1995~1996年台海導彈危機以來,兩岸政治關係此時最惡劣,台北和北京的官方溝通管道已全然切斷,大陸軍機和軍艦則在台灣周遭頻頻出現。25年來,台海出現第4次軍事危機甚至戰爭的幾率,此時最高。
兩岸究將走向和解,或者持續僵持,甚至惡化為軍事衝突,端看下列兩個因素:
第一,兩岸有無可能在“九二共識”或其他重大議題上,單方讓步或雙方妥協,讓兩岸爭執消失。答案是不可能!蔡英文的基本羣眾是“台獨”支持者,對他們而言,接受“九二共識”就是接受統一。事實上,蔡英文在首任就職演説中就已表明,沒有“九二共識”,也不接受“九二共識”。在其他重大議題上,相信蔡當局也不會妥協,她相信隨着大陸和美國的衝突越演越烈,美國一定會加緊拉攏台灣,台灣因此會有更多籌碼對抗大陸。第二,中國大陸與美國激烈對立的關係有無可能改善,答案也是不可能!表面上,中美鬥爭是意識形態和制度的差異,實際上,是國家利益的衝突,是大陸總體國力的激增威脅到美國唯一超強的地位。不僅美國的政治人物即使一般美國民眾,都早已習慣美國當國際政治舞台的老大,“仇中”也就符合美國的民意。
下一屆美國總統不管是川普還是拜登,美國都不會放棄它的“反中戰略”,只不過拜登的作法應該不會像川普那樣粗魯和善變。無論如何,美國兩大黨在中國議題上,只有鷹派,沒有鴿派。大陸領導階層在“中美關係”上,也是隻有鷹派,沒有鴿派。
細觀中國大陸這一陣子在台灣周遭、釣魚島海域和南海的強勢軍事作為以及斷然通過港區《國安法》,北京的對外路線日益清楚。
值得注意的是,卡特總統曾為與北京建交而和台當局“斷交”,里根總統也曾為了不得罪中國大陸而和北京簽署《八一七公報》。然而,過去40年,相對和諧的中美關係的確也協助維護了台海的和平及穩定。如今,對立的中美關係只會增添兩岸間的疑慮和敵意。
“短期內”兩岸爆發軍事衝突的可能性並不高,但這樣的可能性正快速增加。今年年初蔡英文在接受“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訪問時,承認台灣已做好承受中國大陸第一擊的準備。雖然大陸和美國的軍機和軍艦不斷在南海和台海互別苗頭,但兩岸爆發戰爭的可能性遠高於中美武力衝突。
第一,擁有核武的國家迄今未曾面對面打過仗,因為兩個核武國家之間的局部性和傳統性戰爭,可能惡化為全面性的核戰。第二,2001年4月1日,美國和大陸軍機在海南島附近空域互撞之後,雙方針對彼此機艦在空中和海上遭遇時應遵守的行為準則,多次會商和確認。中美雙方機艦未來發生擦撞和誤擊的可能性無法排除,但幾率很低。
相對而言,兩岸發生軍事意外因而爆發衝突的可能性反而更高。隨着兩岸關係和中美關係的惡化,大陸機艦尤其戰機在台灣周遭出現,甚至超越“台海中線”的次數,必然隨之大增,台方戰機升空對峙的次數當然也會大為增加。然而,兩岸未曾針對雙方軍機空中遭遇的行為規範進行會商,雙方疲倦的飛行員或好強好勝的飛行員都可能擦槍走火,引發戰端。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美國選出下任總統之後,中美鬥爭若持續升高,北京可能選擇對它最有利的地點製造軍事危機,以逼迫華府讓步,這個地點必然是台灣海峽,因為它離中國大陸最近,大陸軍隊較有能力掌控。
兩岸關係目前呈現極其怪異的現象,彼此在政治、軍事上高度敵對,經貿交流卻出奇熱絡;今年上半年,台灣在兩岸貿易上更享有高達578億美元的空前順差。然而,隨着台海上空戰雲逐漸密佈,這種現象還能持續多久呢?
(作者為中國國民黨智庫“國安組”召集人林郁方,本文發表於台灣《中時電子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