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趙世峯
美國總統拜登5月22日至24日訪問日本。岸田政府對這次訪問期待已久,拜登也對上任16個月後的首次亞洲行多有謀劃,啓動所謂“印太經濟框架”(IPEF)是其中之一。但IPEF有名無實,很可能讓日本白忙活一場。
22日傍晚,拜登專機抵達位於東京的駐日美軍橫田基地。
拜登此行給日本準備了幾份“禮物”,最主要的就是俄烏衝突下重申美日同盟的重要性,宣稱美國“防衞日本的決心不動搖”,承諾“將全面參與日本的防衞”。相比特朗普政府的“不靠譜”,拜登的表態算是給岸田政府吃了一顆“定心丸”。
當然,拜登的許諾並非都那麼“靠譜”。比如,支持日本“入常”的表態,也就是口頭説説讓東道主高興一下而已。作為至今不肯徹底反省二戰時期侵略歷史的戰敗國,如果成為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將意味着推翻以二戰結果為基礎的國際秩序,屬於挑戰底線的行為。對此,日本也應該有自知之明。
23日下午,拜登(左)和岸田文雄結束首腦會談後舉行記者會。
拜登訪日的另一重要目的,是5月23日正式宣佈啓動IPEF。IPEF的初創成員包括美國、日本、韓國和印度等13個國家。作為美國與印太地區國家之間加強經濟和貿易關係的基礎,拜登政府在去年10月提出IPEF構想,以重建因特朗普政府退出《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而被削弱的所謂“領導力”。2017年,特朗普就任美國總統後,以傷害本土製造業為由,在就職當天宣佈退出奧巴馬政府領頭攛掇的TPP。
IPEF是以美國為主導的產業鏈構想。美國希望借其恢復經濟協作,構築經濟版“亞太小北約”,重新確認自身在印太地區的地位。IPEF雖然拋出來了,但其內容卻很模糊,相較於主張“符合21世紀的高水準貿易和投資規則”,以大幅降低成員經濟體之間的關税為主要策略的TPP,IPEF不是降低關税,而是推進半導體等供應鏈的強化和跨境數據移動的規則制定等。
在美國國內,因擔憂威脅本國就業機會,反對降低關税的呼聲很強烈。基於國內事務優先原則,拜登把降低關税排除在討論範圍之外。IPEF議題不含降低關税就難以增加向美國市場的出口,對參與國而言好處並不多。
在IPEF啓動會議上合影的岸田文雄、拜登、莫迪(左起)。
路透社認為,美國不太可能給出具有約束力的承諾,難以為相關國家提供現實利益。日本綜合研究所研究員石川智久指出,由於IPEF並非是以取消關税為手段的自貿協定,成員也只能參與其中部分領域,這一構想帶有強烈的政治色彩,經濟協作層面的可操作性也因此流於形式。
日本《每日新聞》報道稱,一名日本貿易高官表示,如果東盟的新興經濟體無法通過加入IPEF獲得商品自由進入美國市場的資格,其實際合作效果可能遠不及TPP或RCEP(《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對日本的好處也未必明顯。美國政治學者羅伊對《朝日新聞》表示,美國希望在政治和經濟層面同時獲得日本的協助,“今後也可能會進入日美摩擦的時代”。
由於缺乏實質內容,亞洲國家和貿易專家均對IPEF反應平淡。共同社指出,IPEF在看不到具體措施的情況下起步,開局可謂“同牀異夢”。IPEF只提出了“強化供應鏈”等大致的合作領域,未明確對參與國有何益處,導致各國政府冷眼旁觀。
美國-東盟峯會上拜登(左)與東盟各國領導人。
另一方面,美國在拉幫結夥上心有餘而力不足。在5月12日至13日舉行的美國-東盟峯會上,白宮宣佈價值1.5億美元的合作計劃,但平均到每個東盟成員國,只有區區1500萬美元,對於人口7億多的東盟來説,未免太“寒磣”了。另外,美國原本希望在那次峯會上將雙方關係提升為全面戰略伙伴關係,但被東盟以“程序性”理由推遲到了今年底。
日本“繼承和發展村山談話會”理事長藤田高景表示,拜登創設“印太經濟框架”是為了美國自身利益。菲律賓金磚國家政策研究會研究員馬林博格-烏伊也認為,“印太經濟框架”的最終目的是企圖在地緣政治和經濟層面為亞太地區制定規則、促進美國利益,以維護美國的全球霸權。對此,亞太地區多數國家態度謹慎也就不奇怪了。
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在與拜登的聯合記者會上被問及IPEF的“實際利益”,他始終態度模糊地表示,“將與地區夥伴密切討論,共同拿出具體成果”。無論是美國拉幫結派圖謀維繫霸權,還是日本鞍前馬後積極策應,缺乏實質內容、以自我為中心的IPEF都註定不會有什麼大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