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連謂：八角山寨舞翩躚

颱風“梅花”過後，天晴晴朗，涼爽宜人，此時不出行更待何時！我本意再到甘泉去撿栗子，但舊時驢友難聚，只得跟户外去青州八角山了。因為逛過多處山城的寨子，我對青州的八角寨給予了很大的熱望。

俯瞰青州大地，西南部山峯聳立，溝壑縱橫，東北部沃野平川，河流交匯，如果説西南山區的靈澤湖（原仁河水庫）像一條活靈活現的娃娃魚的話，那城南邊的八角山就是一隻形象逼真的千古神龜了。

雲門山、駝山從東西兩側向南延伸交匯，形成一個巨大的“U”字形包圍，八角山就在其中心部位。她頭北尾南肢體依稀可見，像極了一隻烏龜。她所望之處，青州城的亭台樓閣盡收眼底。遙想自盤古開天闢地，她就像上天派到凡間的一名盡職盡責的保護神，靜卧在崇山峻嶺之間，矢志不渝，千年不殆，注視着古城青州，見證着時代更迭、滄海桑田的發展變化。她不僅用自己的不朽之體揹負着山寨，使村民有安居生存之所，躲避戰亂之處，還盡其所能，蔭及古州，保佑一方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國泰民安。

早晨6點多踏車東去，8點就到了夏莊，跟着領隊從一條石階小巷向東而行，兩旁屋子大多倒塌。幾百米後，來到一條清澈湍急的小溪旁，踩石涉過小溪。開始登上一條泥濘的坡道，一男一女兩個兒童率先登上。右轉走過百米平行泥地，開始攀登八角寨。這段南北向的山道非常陡峭，沿着小道，“之”字型往上攀爬，突然發現了有許多山韭花，於是邊爬邊採，反而充滿了樂趣。半個小時後，爬上第一個平台，從這裏往東望去，遙遙可見八角寨了。

八角山整個山頂被山寨佔據，山就是寨，寨就是山。因此八角山，也叫八角山琉璃寨，也有直呼八角寨的。沿路再往上行，十幾分鍾就到了寨門前。山寨坐北向南，寨門建在西南方向，就像村中院落一樣，門前是高大的影壁牆，遺存的寨門整齊完好，與村居門樓無異。站在門口向裏張望，寨內北高南低，周邊院牆，牆內有一米多寬空閒的地方長滿雜草荊棘，這應該是原來的道路，再中間全是擁擠的房屋，大小不均約有二十七八間的樣子。

大門口與房屋間是一眼水井，仔細觀察這井是三面鑿石一面石砌而成，大約有五六平方米的樣子，初看很像三眼井，其實中間的兩道石牆是鏤空相通的。從至今井上還有半邊蓋着石板來看，中間的牆實為支撐井蓋又要節約空間增大蓄水量、既保持井水乾淨又擴大院內地面利用率而為之，可見建井之人的良苦用心。走過水井，踏着殘垣斷壁來到寨北頭，向下三四米又是一個院落，此院只有院牆並無房屋，兩側像是通道，中間是較平坦的石板，在北頭有約一米多高七八平方米大小的高台，高台的北面是十幾米深的懸崖，順着西牆南行是寨門，出寨門左手邊的懸崖上滿是柏樹，鬱鬱葱葱，掩映着前寨寨牆，南行是較平坦的道路直通南寨寨門外。村民説山寨分前後兩寨，前寨叫八角寨，後寨叫桃園寨，其房屋、寨門、匾額都毀損於上世紀六十年代，高大寨牆的石塊也讓頑皮的孩童掀下山去滾“炮石”玩，今天只有殘垣斷壁了。

整個山寨從寨牆到房屋牆壁全部由大小不一的石塊砌成，雖然牆壁間並沒有多少灰漿泥土，大部分是青一色的“幹插”砌石，這似乎沒有影響她的堅固與美觀，從至今仍完好的寨門口即可見其砌石功力非凡。八角山，無論山上山下都沒有發現山寨建於何年何月，何人所建的文字記載，村民有多種説法。一是道家説。二是李白説。作為一個文學愛好者，我更喜歡這種説法。至今在後寨北頭凸起的石台南側石壁上刻有四行字，從右至左分別是豎排的“山人獨坐”四字、橫排的“敬亭山”三字、左側是豎排的“時清戊戌”四字，在“敬亭山”與“時清戊戌”之間好像還有豎排的三個字，已經模糊不清。據此有人就聯想到唐朝詩人李白在安徽宣城敬亭山所寫千古絕唱《獨坐敬亭山》，“眾鳥高飛盡，孤雲獨去閒。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但從李白年譜看，他於740年40歲時移家東魯（山東省）居住今濟寧市，先後遊過兗州、濟南、曲阜、金鄉、單縣等地，也很可能到過九州之一的青州。看來搞清楚這看不清的三個字對“李白説”就顯得至關重要了。由“時清戊戌”，我想應該是晚於唐代的某個清人在此感同身受而為之吧。

三是躲避戰亂説。幾位上年紀的村民説，當年南毛子（捻軍）反，他們騎馬持大刀長矛流竄於此，見人就殺，逢物就搶，老百姓不堪其擾。於是黃峪、夏莊、石廟等村聯合建了山寨、房屋，每到南毛子來時就到山寨躲避。這話不無道理。從地形看，東西為寨牆，北為斷崖，只有南側上山，易守難攻；從設施看，寨牆有垛口，有多個瞭望孔，寨牆下有站立、通行的平台，北頭突起的平台上好像有旗杆窩，像是一個指揮台；從寨內佈局看，前寨居住，後寨是活動的場所。在冷兵器時代老百姓躲在這樣的建築裏，再強的兵勇也是不易攻破的。這“躲避戰亂説”還是比較靠譜的。山城許多寨子據考證也是防捻軍的傑作，這樣就能相符起來。還有第四説，土匪佔山為王。

八角山曾經風光優美秀麗。村中上點年紀的人都記得在山腳下的河裏溪水潺潺，長流不斷，魚躍蝦肥。20世紀60年代還建了水庫，水映藍天，波光粼粼，山寨倒影，風光無限。近幾十年來水位下降，河成了季節河，水庫早就荒廢，沒有了江南景象，其魅力大打折扣，但僅憑八角寨是青州最大的山寨建築也同樣吸引人們的眼球，光顧遊覽、一探究竟的人並不少。無論迎接旭日東昇的第一束光芒，還是送走夕陽晚照的彩霞，她都把紅褐色的霓裳披上寨牆，灑滿庭院，將寨子裝扮的豔麗而光彩照人，引得無數攝影人不辭辛勞，流連忘返。不必説春天的萬物懷春，百花綻放，草木吐綠，生機盎然，就是萬木蕭條，冷冷清清的冬季，登上八角山也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站在這千古神龜的脊背上，踩着山寨的殘垣斷壁，看層巒疊嶂。眾位資深美女們翩翩起舞，高聲歌唱，“毛主席領導咱打江山”，此情此景，對我這個“見多識廣”的驢子來説，並沒有激動萬分。古城今昔，我想到了我們多災多難的中華民族，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拿起大刀長矛，與日本鬼子展開了浴血的奮戰！贏得了百年抵抗外敵侵略的勝利！如今在這古青州大地上，勤勞勇敢的青州人仍要激發鬥志，不斷追尋夢想，把我們的山川建設得更加美好！八角寨在召喚着現在，召喚着美好的未來！

踏莎行•八角山寨舞翩躚

燕燕高飛，蟈兒未現。

颱風雨後天空燦。

小心泥滑小兒前，坡徒山韭之行見。

酒後疲疲，酒時豪幹。

三魂暗逐君行遠。

青州靚寨盡茫山，綿綿雲密驚奇煥。

作者簡介：呂連謂，中國金融作家協會會員，山東金融作協理事，作品散見於報刊雜誌，出版個人文學專集多部。供職於中國工商銀行淄博分行辦公室（安全保衞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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