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瑩 新華社國際部科技問題調研員
1945年，時任美國總統羅斯福的科學顧問萬尼瓦爾·布什博士發表的政策報告《科學：無盡的前沿》，對塑造美國的科技強國地位具有里程碑意義。如今，一項沿用這份報告名稱的“無盡前沿法案”引發巨大關注。
美國國會正在推進的“無盡前沿法案”聚焦加大科研投入，旨在使美國在與中國的科技競爭中保持領先優勢。專家認為，該法案再次暴露美方戰略焦慮，恐將對中美科技合作進一步造成損害。
強化關鍵技術財政支持
美國國會參議院多數黨（民主黨）領袖舒默聯合印第安納州聯邦參議員託德·揚於2020年5月首度提出“無盡前沿法案”提案。5月12日，“無盡前沿法案”獲國會參議院商業、科學和交通委員會表決通過，通過的版本與原始提案相比有不少調整。
3月6日在美國首都華盛頓拍攝的國會大廈。新華社發（沈霆攝）
提案原始版本涉及的未來5年科研經費總額高達1100億美元，此次通過的版本所涉金額“縮水”，但對科研創新領域的撥款提高幅度仍十分可觀。
“無盡前沿法案”最受關注的內容包括在美國家科學基金會旗下新設“技術和創新部”，該部門重點支持與美國地緣戰略相關的關鍵技術領域研發及科技產業化。法案規定未來5年內向該部門總計撥款290億美元，使其年度預算從2022財年的18億美元逐漸提高到2026財年的93億美元。
“技術和創新部”所獲撥款將重點用於10個關鍵技術領域，包括人工智能、機器學習和其他相關技術，高性能計算、半導體以及先進計算機軟硬件，量子信息科學與技術，機器人、自動化和先進製造等。
法案還規定增加對美國家科學基金會其他部門的撥款，未來5年內對國家科學基金會的撥款總額將達到810億美元。
美國家科學基金會是美國聯邦政府下設的獨立機構，在美國基礎科研活動資助當中居主導地位。對於“無盡前沿法案”可能擴大美國聯邦政府在科研投資活動中的作用，美國一些議員表示擔憂。美參議院商業、科學和交通委員會主席坎特韋爾曾表示，她擔心美國會因此滑向“計劃經濟”。
專家指出，由於國會兩黨在細節上仍存分歧，“無盡前沿法案”的內容預計還會調整，能否在國會通過也存在變數。
應對科技發展挑戰
專家認為，“無盡前沿法案”的目標是重構美國科技創新體系，使美國在與中國的科技競爭中保持領先優勢。
美參議院商業、科學和交通委員會通過的法案中包含所謂防止美國科技成果流向其他國家的條款，矛頭主要指向中國、俄羅斯、朝鮮和伊朗，例如禁止參與上述4國政府人才計劃的任何人申請美國政府的資助項目，並要求接受聯邦政府資助的機構禁止參與上述4國政府人才計劃的任何人使用研究經費。
中科院科技戰略諮詢院研究員張秋菊認為，與中國競爭是該法案重點考量的一個方面，從更廣義的視角來看，過去幾十年中，全球科技研發格局發生了巨大變化，美國的創新領導力受到以中國為代表的後發國家的挑戰，法案主要是為了應對美國科技發展面臨的挑戰。
2020年1月7日，在美國拉斯維加斯舉行的消費電子展上，參觀者在拍攝無人機產品。（新華社記者吳曉凌攝）
首先，美國在全球科研投資中的地位下降。數據顯示，美國科技研發經費總額在全球的佔比從1960年的69%下降至2018年的28%。同期，聯邦政府投入的研發經費在美國全部研發經費中的佔比從25%下降至22%。
其次，美國科技產業化能力不足日益凸顯。儘管美國的原始創新能力和底層技術仍處於世界領先，但在人工智能、量子計算等領域缺乏快速產業化的能力，產業創新領導地位受到了來自後發國家的挑戰。
此外，美國國內區域科技發展不平衡也日趨顯著。過去20年，美國6個州共獲得的聯邦科研資金佔比高達50%，美國高新技術和知識密集型產業加速向東西海岸少數區域聚集。
有損中美科技合作
2018年以來，美國政府以“國家安全”為由收緊中美科技合作，陸續出台多項為中美正常學術交流合作設限的政策。2018年，美國司法部發起所謂“中國行動計劃”，以未披露與國外機構合作信息等藉口，對美國華裔科學家羣體展開了大規模清查，許多華裔科學家遭到無端指控。這種濫用司法力量的危險舉動引發國際社會和美國國內的憂慮和質疑。
張秋菊認為，“無盡前沿法案”中針對中國人才計劃的條款是阻礙中美科技合作政策的延續，將來有可能從法律上統一聯邦各部門對中美科技合作的要求，明確禁止受到中國人才計劃支持的科學家獲得或使用美國聯邦政府資金。未來，美華裔科學家必須在中美之間選邊站隊，中美兩國科技交流與合作恐進一步受到損害。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汪文斌4月在記者會上談及“無盡前沿法案”提案時表示，美國如何發展自己是美國內政，中方樂見美國取得更大發展進步，但堅決反對動不動拿中國説事，將矛頭對準中國。希望美國會端正自己的心態，理性看待中國發展，尊重中國人民正當享有的發展權利，為中美關係健康穩定發展發揮建設性作用。
張秋菊建議，未來可考慮以氣候變化、清潔能源、生物多樣性、自然災害預測、全球重大傳染病防控等為突破口加強中美政府間合作，同時鼓勵中美科學家個人之間的交流合作。（編輯：孫萍、唐志強、程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