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一個家庭裏,有一個智商尚未發育完全的孩子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作為武漢交響樂團的低音提琴手,胡厚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孩子和其他的孩子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説話回應慢,有刻板動作,甚至還會偶爾抽搐,在外形上也是有些獨一無二,就是這樣的孩子,在胡厚培看來,也是上天派來的天使。
胡厚培帶着孩子去醫院檢查,不出所料,這個孩子患上了唐氏綜合徵,智商只停留在3歲,而這個孩子後來的境遇,卻讓所有人振奮,在但是轟動整個樂壇,甚至家喻户曉,比自己的父親都出名。
這個孩子就是"天才指揮家胡一舟",大家都叫他:舟舟。
讓落後變成天賦,讓習慣變成技能
因為舟舟的身體原因,父親必須要時時刻刻照顧他,每次父親去樂隊排練或者是演出,身邊都會跟着一個安靜憨厚的小孩。
這個孩子長相特別,總會引來很多的圍觀。"這是我兒子。"説出這幾句話,略顯尷尬,卻又不得不提,他不想讓孩子不快樂。
有一次,樂隊裏有另一個孩子,正好在和舟舟玩,結果沒一會,一個女"明星"走過來,拉走了自己的孩子。
隨後嚷道:"你跟什麼人都能玩一起去?你是什麼人,他是什麼人?趕緊過來。"
這句話被舟舟的父親聽到,不僅心疼,也讓他陷入了深思。畢竟自己不能陪伴舟舟一輩子,舟舟總要學會自己長大。
胡厚培思來想去,不如趁着舟舟來樂團的機會,看看是否能激發他的音樂天賦,從那天開始,父親花更多的時間陪着舟舟,每一次演出都讓舟舟在一旁看着,每次眼光瞟見舟舟的時候,舟舟的手都在跟着樂器演奏的旋律律動。
其實,唐氏綜合徵並不是完全沒有智力,只是智商的指數很低,加強訓練後,可以進行簡單的對話,交流。當父親看見兒子在模仿指揮家的動作,心裏萌生了一個念頭。
既然孩子對節奏這樣有感覺,倒不如讓他試試,看看會不會隨着自己的感覺,結合音樂指揮一場演出。
抱着這樣的心理,父親開始嘗試讓他聽音樂演奏,一來二去,舟舟只要聽見交響樂響起,就會癲狂地"指揮"起來。
在別人眼裏他就是無師自通的"天才",可只有他的父親知道,這樣有意地訓練,就是想讓舟舟獨立的生活,有一個自己的生活保證。
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所作為,但是在父母看來,孩子得到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健康快樂。很多父母都會把最好地給孩子,但是孩子最需要的就是獨立和快樂。
世界交響樂"獨一無二"的指揮家,火了
舟舟的父親為了給兒子更多的機會,聯繫了殘聯。在殘聯1999年元旦晚會上,讓舟舟亮相在大家面前。
一身黑色燕尾西裝,一根指揮棒,舟舟就像是藝術大師一樣,完美完成了《拉德斯基進行曲》的指揮任務,當時最後一個音符的音剛落,台下一片譁然,掌聲雷動。
"舟舟是個天才。"很多人都這樣説。
一時間,舟舟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話題,這樣的愚型兒童都可以有自己的舞台,健康的孩子又怎能天天處於安逸的狀態呢?
後來,因為知名度的提升,很多人想找舟舟指揮,於是舟舟不僅指揮過世界級交響樂,也指揮過小學生的樂隊,經常奔波在各種演出場合。
可是,後來人們發現,每次演出間隙的時候,都會有一個專訪環節。説實話,對於智商只有3歲的舟舟來説,根本不能表達出什麼,都是父親在説,記者在記錄,後來為了更好地推崇舟舟。
不惜一切資源,耗時10個月,跟蹤拍攝了紀錄片《舟舟的世界》,拍攝後,剪輯出了60分鐘的作品,作品一出,瞬間引爆了人們的猜想。
有的人認為,這個行為就是在消費舟舟的病情,利用這個噱頭,做足了前戲,然後有利益可圖。還有的人認為可憐天下父母心。
面對眾多的非議舟舟的父親選擇了沉默,只是想着舟舟未來的生計問題。
終於,這件事引發了一些專業人士的發聲。"他只是在跳舞。"指揮家鄭小瑛這樣説,"音樂天賦其實是與生俱來的,面對交響樂,即便給舟舟一雙筷子,他也會像模像樣的演奏。"
這樣的聲音開始傳進舟舟父親的耳朵裏,但是一想到這樣的"包裝",能讓舟舟體現價值,父親也就默許了一切,陪着週週四處演出,畢竟大家都是有愛的,都希望這個孩子永遠保持"天真快樂"。
即便是認真研究指揮技巧,也不會火得這麼快,根源就在於舟舟特殊的身份,或許誰也不想揭穿這個現實,孩子是無辜的,他也渴望被這個世界接納,畢竟也是一位老父親再為自己孩子的未來努力着。
任何問題都要客觀地分析,於情於理都是源自於愛,但是誰又能説愛就是無目的的呢?用簡單的心看這個世界,還是一切美好,温暖向陽。
現在的舟舟怎樣了?
舟舟已經40多歲,臉上早已沒有了之前的稚氣,偶爾會接一些小演出,但是因為父親年歲已高,不能陪同出行,加上社會的進步,輿論力量讓父子倆依舊生活在一個20多平的房子,過着普通人的生活。
他帶着父親對他刻意而又專注得愛一直堅強地活着,或許他不知道曾經有一個男人,頂着巨大的壓力,為他做的一切。
結語
這個世界從來不缺少温暖,缺少的是發現温暖,收集温暖的筐簍,並不是所有的感動都要驚天動地,並不是所有的付出都不計回報。
不計回報的付出也會有功虧於潰得一天,愛是平衡的,也是可以用數字衡量的,因為愛要被看見,被接納,被討論。
那些所謂的愛與關懷,應該給那些真正需要幫助的人,不僅僅是家人跟着操心,身邊人如果願意,也要盡力而為。閉上嘴,打開耳朵和眼睛,用心去感受這個世界,讓光照進心裏,為心靈灌溉一抹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