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決戰決勝脱貧攻堅的實踐中,制度發揮着十分重要的作用,不僅保障脱貧方案的精準實施,同時也提升了基層治理能力。確保高質量完成脱貧攻堅目標任務,必須不斷強化脱貧攻堅的法治保障,用制度規範和促進脱貧攻堅。
在推進脱貧攻堅過程中,還需要夯實一些薄弱環節,比如怎樣規範涉農資金管理,如何推進扶貧政策更加公開透明,如何引導農村羣眾移風易俗……要從根本上解決這些問題,還是要從建章立制着手,着眼長遠推動形成可持續發展的長效機制。
——編 者
涉農資金管理更規範了
本報記者 汪志球
“感謝你們,要不然我妻子今年的新農合醫療款就繳不上了……”前不久,貴州省黔東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凱里市大風洞鎮紀委同志到龍井壩村回訪,村民吳仕祥不停致謝。
今年4月以來,針對涉農資金管理和發放等方面易發多發問題,大風洞鎮開展了為期一個月的新型農村合作醫療基金專項監察。
“我通過村幹部繳納了全家6口人的新農合醫療款,可是系統裏卻查不到我妻子的繳費記錄,村幹部也支支吾吾説不清楚。”吳仕祥向入户走訪的專項監督檢查組反映。
“村幹部代繳新農合醫療款,很有可能存在截留風險。”瞭解到吳仕祥一家的情況後,專項監督檢查組敏鋭地發現了問題所在。
經過調查發現,按照貴州省新型農村合作醫療收繳工作要求,大風洞鎮於2019年12月起,由各村兩委牽頭,在嚴格核實參合農户家庭基本信息後,由村幹部按照每人每年250元的標準,代為收繳新農合醫療款,收繳後的款項統一交由鎮合醫辦錄入系統。結果,龍井壩村村委會主任包某某在填報參合人員信息時,漏報了吳仕祥妻子的信息。
這次調查還發現,龍井壩村個別村幹部截留了7位村民新農合醫療款共計1750元。專項監督檢查組隨即督促相關部門補錄了遺漏人員信息,並對涉案村幹部嚴肅問責處理。
涉農資金關乎羣眾切身利益,專項監督檢查組將問題向鎮黨委、政府反饋,督促有關部門開展整改,儘快解決新農合醫療款收繳管理過程中存在的問題。
大風洞鎮很快建立完善了《大風洞鎮合作醫療收繳管理工作制度》,對資金收繳、信息錄入、公示公開、監督管理等環節提出明確要求。大風洞鎮還積極推行個人報繳制度,由村幹部引導參合羣眾自行繳費;對個人不能自助繳納的,由村會計及鎮包村幹部共同入户收繳,互相監督,並在繳費後10日內將羣眾參合信息錄入系統,按時公示,從源頭上避免村幹部代繳費可能發生的“漏人”和資金截留等問題。
在強化日常監督檢查的基礎上,大風洞鎮還整合各方面力量,成立新農合監管小組,對新農合收繳、管理及使用等工作進行不定期監督檢查及審核,及時查處集體或個人截留、擠佔、挪用羣眾涉農資金,對工作中不認真履職、敷衍了事等形式主義、官僚主義行為嚴肅處理,確保民生資金不受侵害。
“十大崗”讓增收有保障了
本報記者 喬 棟
呂梁山上的山西省呂梁市中陽縣武家莊鎮郝家圪墶村,有一條小河在村邊流淌。這條當地居民都叫不上名的小河,是整個村莊的“母親河”。不久前,小河第一次有了專職的看護人——趙福生。
趙福生今年55歲,是郝家圪墶村的貧困户。2017年,他被查出患了肺癌,依靠國家幫扶政策,十幾萬元的治療費用大部分得到了報銷。可患病後的趙福生勞動能力大為下降,收入也隨之降低,兩口子一年到頭收入才幾千塊錢,日子過得緊緊巴巴。
為了讓處在脱貧邊緣的羣體持續穩定增收,今年3月,中陽縣經過調研,提出了“十大崗”的制度設計,精確瞄準邊緣户,通過新增村裏十方面的固定崗位設置,提升貧困户“造血”能力。趙福生這才走上了“護河員”的崗位。
“‘十大崗’包括保潔員、護河員、護路員、網格員、宣傳員等,但並不意味着只有10個崗位,而是根據每個村子貧困人口比例、邊緣户人數多少、自身意願和工作能力等,確定具體崗位數量。”中陽縣縣長田安平説,“在制度設計上,允許一崗多人,且不和原有崗位發生衝突。我們根據資金量,全縣共確定了3000個左右的崗位,郝家圪墶村確定了14個崗位。”
有了好政策,還要保證執行公平,村民服氣。“十大崗”的實施難點,就在於脱貧之後重新精準測算邊緣户的收入。“在村裏,這樣一個固定崗位大家都盯着,誰都想多一份收入。這種情況下,就需要把收入算清楚,誰最困難就優先照顧誰。”郝家圪墶村駐村工作隊隊長高真通過連續入户走訪、逐一比對,並經過集體討論和論證,最終確定了邊緣户的收入區間。
“我們把人均收入精準到了分。”包聯單位負責人、中陽縣財政局長高青山説,“不過,貧困户的收入情況,僅靠入户瞭解是不夠的。”比如有一項取暖清潔能源補貼,去年普遍增加了,但平均每人增加了多少、標準是什麼,老百姓未必清楚。還有就是農村的養老保險,60歲到64歲每個月是一個標準,但64歲以上又是另外的標準,金額年年都在變動。為了精準測算,駐村工作隊特意從撥款單位要來了相關數據。
有了精準測算的收入區間,崗位設置起來就能一碗水端平。“同樣是保潔員,根據收入區間的不同,安排了不同的工作量,每月收入也從500元到800元不等。”高真説。
“脱貧不脱政策,在用制度保障貧困户持續增收的路上,我們一直在探索。”田安平説,“針對村裏的邊緣户,‘十大崗’能解決不少問題,而對於那些沒有評上‘十大崗’的邊緣户,則通過臨時勞務型崗位為他們提供幫助。對於常年不在村、易地扶貧搬遷後的邊緣户,我們專門出台了易地型公益崗,形成了解決邊緣户的持續增收的崗位制度辦法。”
高額彩禮終於降下來了
本報記者 王錦濤
王福玲是甘肅省平涼市崆峒區索羅鎮廟後村村民。4年前,小兒子娶媳婦,彩禮花了22.5萬元。“雖説家裏不富有,可娃的婚姻大事,説啥也不能委屈了。”王福玲説,靠着向親朋好友四處借,好歹湊夠了。這幾年,兒子在外務工,家裏省吃儉用,總算今年有望把這筆外債還清。
“幾年前,幾十萬的彩禮太普遍了。”廟後村黨支部書記李建軍説,農村老人最憂心的,就是給孩子娶媳婦,願意嫁到村裏的女子本來就少,大家又相互攀比,彩禮錢也逐年水漲船高,“很多人家都是東拼西湊,欠下的債好幾年才能還完。”
為了有效治理高價彩禮問題,平涼在全市所有行政村都成立了紅白理事會,依靠村規民約對村內婚嫁彩禮“限高”,引導婚嫁雙方逐年降低彩禮數額,鼓勵少要或不要彩禮。
“我們村是最早成立紅白理事會的村之一,2017年就成立了。”崆峒區四十里鎮七府村紅白理事會會長陳維軍説,村裏為此還專門修建了兩層樓的便民事務用房,專供村民操辦紅白事,“這裏最多擺10桌,一桌300元,十菜一湯,可以自己買自己做,也可以全權委託給理事會,都是成本價。”自打村裏免費提供場地後,村民大操大辦紅白事的情況不斷減少,花銷也慢慢降下來。
“彩禮不好降,有一個重要原因是不想讓別人背後説閒話。”陳維軍説,剛開始大家覺得降低彩禮就等於降身價、沒面子,即使彩禮要得不高,也要在其他方面找補回來。為了解決這一問題,七府村制定了一份村規民約,出台了婚嫁彩禮報備承諾表。“彩禮數額經雙方確認,簽字登記造冊,還要簽訂移風易俗承諾書。”陳維軍拿出厚厚一摞承諾表説,這樣一來,羣眾有了參照、少了猜測,大家都一樣,也就沒了相互攀比的心思。
李建軍的兒子去年結婚,酒席一共才擺了5桌。有些人説風涼話,認為不過是幹部裝樣子罷了。可李建軍不為所動,“幹部帶好頭,才能讓村民沒有心理負擔,破解難題也就沒有想象的那麼難了。”這兩年,平涼市節節攀升的彩禮得到了有效遏制,大辦宴席之風也剎住了。
“限高”只是引導,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還是要推動經濟社會發展。近年來,平涼因地制宜促進產業發展,吸納農民就近就業。“只要肯努力,村裏處處能賺錢。”王福玲説,果園經常缺人手,出去幹一天就能掙100多元。“大家收入高了,心態也更加平和了,彩禮錢都是適可而止,家裏不指望這個錢生活養老。我還有兩個孫子要結婚,肯定不會那麼費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