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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2月2日,據加拿大媒體報道,卸任不久的加拿大前國防參謀長喬納森·萬斯(Jonathan Vance)上將被他曾經的下屬和情人凱麗·布倫南(Kellie Brennan)少校匿名揭發説,兩人存在不正當性關係。
20多天後的2月24日,萬斯的繼任者、時任加拿大國防參謀長的阿特·麥克唐納(Art McDonald)海軍上將也因受到不當行為的指控而被迫辭職。
3月9日,加拿大軍隊時任人事司令官海登·埃德蒙森(Haydn Edmundson)海軍中將也因為性行為不端而遭到調查。
在加拿大軍隊中,國防參謀長是軍職最高的官員。加拿大軍隊中如此多的將領都牽扯到性行為不端的案件中,在世界各國軍隊中,都是罕見的。
△加拿大前任國防參謀長喬納森·萬斯(左)、阿特·麥克唐納(右)
4月29日,加拿大國防部長哈吉特·薩詹(Harjit Sajjan)宣佈,將對加拿大軍隊中的騷擾和性行為不端情況進行獨立審查。
根據國防部向議會提供的數字,在過去5年中,加拿大軍隊中性侵犯的報告就多達581份,還有221項性騷擾事件的記錄。
加拿大軍隊的性醜聞不僅僅是最近才發生的,早在20世紀90年代就已經被揭露過。
積弊已久的軍中文化也污染了加拿大的軍校。根據加拿大統計局2020年10月8日公佈的一份報告,在位於安大略省金斯頓的加拿大皇家軍事學院,以及位於魁北克省上黎塞留的聖讓皇家軍事學院,有28%的軍校女生遭受過性侵犯,僅在此前的一年裏,就有15%的女生在軍校遭受過性侵犯。
在這些數字背後,有兩個讓人唏噓不已的故事。
凱麗·布倫南:真相醜陋到無法直視
凱麗·布倫南,曾是加拿大前國防參謀長喬納森·萬斯的情人,也是最早匿名向媒體揭發萬斯的人。4月23日,她就此在加拿大議會女性地位委員會作證。
2001年,不到30歲的布倫南與萬斯開始約會併成為他的情人。2006年,她成為萬斯的直屬下級。布倫南説,兩人後來的關係帶有了強迫性,“如果他給我打電話或發短信,我就必須給他回覆”。
在兩人時斷時續的長期關係中,布倫南與萬斯先後生下了兩個孩子,但是萬斯從未支付兩個孩子的撫養費。
不僅如此,萬斯還阻止布倫南的晉升,目的是防止成為別人的把柄,影響自己的升遷之路。
△萬斯在2012年寫給布倫南的郵件上説:“我們也許可以拋開戒備,到一個穿不穿衣服都無所謂的加勒比小島上去。”
後來,兩人的關係破裂,布倫南打算向軍隊中的執法部門舉報萬斯與她的不正當關係。但是萬斯告訴她,自己的地位“不可撼動”。
有着少校軍銜、從軍30年的布倫南是這樣描述加拿大軍隊文化的,“這就是一扇鎖着很多秘密的門,我們都害怕打開這扇門看到真相。因為真相太醜陋,真相也太複雜” 。
受害女軍人的丈夫:“家賊”的行徑令人痛苦萬分
另一個故事的主角也是一位少校軍銜的退役軍人,他叫凱文·沙穆恩(Kevin Schamuhn),他的妻子安娜麗絲(Annalise)也曾在軍隊中服役13年。後來,因為安娜麗絲遭到上司強姦,沙穆恩不得不退役。
△退役少校凱文·沙穆恩和妻子安娜麗絲
2006年,沙穆恩和喬納森·漢密爾頓(Jonathan Hamilton)一同在阿富汗服役,算是戰友。後來,兩人都在安大略省金斯頓安家,還成了鄰居。
2013年,沙穆恩到外地參加部隊訓練,他的妻子、退役軍官安娜麗絲先後兩次遭到了漢密爾頓的強姦。
△沙穆恩在阿富汗服役時(左)、服役時的安娜麗絲(右)
夫婦倆因此向法院提起訴訟。2017年5月2日,法庭認定漢密爾頓的6項罪名成立,然而到了8月份宣佈判決結果時,法官卻輕判為緩刑3年。
出現這樣的結果,是因為一連串的幕後操作。先是沙穆恩所在部隊的指揮官傑森·阿代爾(Jason Adair)上校給法官寫了一封品行證明信,把漢密爾頓描述成為一個戰鬥英雄,説他的強姦行為只是“一時糊塗”。沙穆恩得知消息後,要求部隊修改這封信,阿代爾上校雖然當面答應了他,之後卻一字未改地提交給了法庭。
隨後,沙穆恩的頂頭上司、加拿大特種部隊司令官皮特·道威(Peter Dawe)少將在未與這對夫婦溝通的情況下,也給法庭寫了一封品行證明信為漢密爾頓背書,聲稱漢密爾頓患有“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等來為其開脱。道威甚至向沙穆恩承認,他就是想影響判決結果。
△傑森·阿代爾上校(左)、皮特·道威少將(右)
沙穆恩説,讓他對軍隊感到失望的,不僅僅是妻子被強姦,更多的是軍隊高層在事後對漢密爾頓的包庇和縱容 。
更諷刺的是,就是這位在部隊和上司眼中的“英雄”和“好人”,在另外一起與本案不相關的強姦案中被判3年有期徒刑。
沙穆恩在回憶這件事情時説:“那是一次遭到背叛的極其痛苦的經歷。我在海外遇到的所有敵人,沒有一個像他們這樣對我的生活和家庭造成如此嚴重的傷害。 ”
如今,當加拿大軍隊中的性醜聞被接連曝出時,這對夫婦的遭遇也就不奇怪了。還有很多人有着與他們類似、甚至比他們更嚴重的遭遇。
△公開揭露軍隊性醜聞的部分現役和退役女軍人
2015年,加拿大前最高法院大法官瑪麗·迪尚(Marie Deschamps)曾就軍隊中存在的這些現象發表了一份報告。她在報告中這樣説,加拿大軍隊的整個文化已經“充滿敵意”,如同“瘟疫”。
2021年,代表軍隊遭受性侵犯的女性發起集體訴訟的克里斯汀·伍德(Christine Wood)在向議會作證時説:“我認為,加拿大軍隊的性行為不端現象令整個國家難堪。”(總枱記者 張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