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首都喀布爾，一架架直升機在上空盤旋，美國外交人員在轟鳴聲中匆匆撤離。儘管商業航班已宣佈停飛，機場外仍然聚集了大量試圖逃離的阿富汗民眾。跑道上擠滿了人，他們幾乎沒帶行李，拼命爬上飛機死死拽住艙門。有人被打死，有人從半空中跌落......
圖説：阿富汗平民試圖翻牆進入喀布爾國際機場。GJ
“彷彿逃離西貢！”美媒驚呼。20年前美國以打擊“基地”和塔利班為名發動阿富汗戰爭，20年後美軍黯然撤離，這一幕似曾相識——1975年越南戰爭即將結束之際，最後一批美國人也是從駐西貢大使館樓頂乘直升機倉皇離開。
喀布爾的迅速陷落讓華盛頓措手不及。白宮幾天前還在鼓吹美國培訓、裝備了數十萬阿富汗政府軍，美國情報稱塔利班短期內難以攻佔喀布爾……美國總統拜登16日承認阿富汗政府垮台和塔利班重新掌權的速度比美國預期得要快，但仍堅稱結束美國在阿富汗20年戰爭是“正確決定”。
洶洶而來，悻悻而走。儘管美國一直試圖甩鍋，但無法掩蓋對阿富汗亂局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20年來，美國軍事行動造成10多萬阿富汗平民傷亡，1100萬人淪為難民。據喀布爾大學學者評估，阿富汗戰爭平均每天造成約6000萬美元經濟損失，阿富汗交通、通訊和農業等基礎設施遭到嚴重破壞。面對美國留下的爛攤子，很多無法確定未來的阿富汗民眾感到害怕。暢銷書《追風箏的人》作者、阿富汗裔作家胡賽尼感到擔憂：“他們正在為生存問題而掙扎，他們會去哪裏？他們會怎麼樣？沒人能給出確切的答案。”
圖説：阿富汗民眾在喀布爾的一家銀行前排長隊等待取款。GJ
“西貢時刻”的重現充滿隱喻：這是美式霸權衰落的又一例證，象徵着美國國際形象和信譽的崩塌。美國不顧其他國家發展的內在邏輯和多樣性，依仗霸權擴大海外利益、干涉和插手他國內政的做法，註定不可能贏。英國政治分析人士福迪指出，美國在阿富汗的失敗表明，美國天真地認為可以用民主、美元和M16（自動步槍）“治癒”世界的觀點是錯誤的。從朝鮮半島到中南半島，從巴爾幹地區到兩河流域......美國戰車所到之處，死亡、動盪和貧窮等悲劇隨處可見。事實上，二戰後依然長年累月在打仗的只有美國軍隊。有數據表明，21世紀以來美國發動和參與戰爭所付出的軍費高達17萬億美元。美國在全世界輸出“動亂”，如今自己也正在品嚐反噬的滋味。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中情局西貢站站長波爾加1975年撤離越南前發出最後一份傳給華盛頓的電報：“這場持久而困難的戰爭，以我們的失敗而告終……不從歷史中吸取教訓，必然重蹈覆轍。但願我們不會再有第二次越南般的經歷，希望我們已經從中吸取教訓。”而46年後在喀布爾再次上演的“西貢時刻”説明，美國從未吸取過窮兵黷武的教訓，美式霸權的黃昏已經加速到來。
新民晚報記者 吳宇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