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真的宣佈過“脱亞入歐”嗎

日本真的宣佈過“脱亞入歐”嗎
去年,在出差的飛機上,我讀了《發現東亞》,一本很有意思的歷史書,作者是宋念申,目前供職於美國馬里蘭大學,研究方向是近代東亞歷史。
他努力把研究東亞的視角,從西方拉回到——也不是東方,而是客觀中立。但是,“東亞”這個概念,本身就包含了西方對東方的定義。所以,就顯露出很多的複雜性。一方面,是東亞歷史的複雜性;另一方面,是他努力甩開西方視角卻又不好甩開的複雜性。
接下來,我會用幾篇文章的篇幅,談談我的讀後感,或者是,我對這本書感興趣的部分。
日本真的宣佈過“脱亞入歐”嗎
1885年3月16日,東京《時事新報》上,刊載了一篇社論《脱亞論》。
這篇文章沒有署名,後認為是福澤諭吉,內容提出,日本要與西洋文明國家共進退,拒絕與愚昧落後的“惡鄰”為伍。
當時,這篇文章反響平平,影響不大;隨着時間的推移,卻越來越成為一種宣言式的東西。
實際上,它只是印證了日本的走向,並沒有開啓一個時代。
這裏面,涉及一個如何認識亞洲,如何認識現代化,處理不同文明的關係問題。
一、 亞歐大陸明明是一塊,為何分作兩洲
日本真的宣佈過“脱亞入歐”嗎
我們都是在學地理時瞭解七大洲、四大洋的。
都知道歐洲和亞洲屬於同一大陸板塊,烏拉爾山脈、高加索山脈、黑海和土耳其海峽構成了歐亞的地貌分界,但是,這些地貌並沒有像喜馬拉雅山那樣隔絕交通,憑什麼分為兩個大洲?
因為這種劃分本身,帶着一定的文明基因。
這是地理大發現、世界性貿易的產物,而發端,在於西方。
在此之前,東方對世界的理解,是不太一樣的。
中國居於天下之中,周圍是四夷。
歐洲崛起之後,將東方稱為“亞細亞”,原意為希臘東邊的小亞細亞地區,現在成了東方的稱謂。
德國哲學家黑格爾認為,中國和印度文明就像心智未開的兒童,近東文明(埃及、敍利亞)則像剛剛成長的少年,希臘文明算是青年,而羅馬文明才標誌人類歷史的成年。
馬克思也把最為典型的前資本主義農業生產,命名為“亞細亞生產方式”。
總起來説,亞歐大陸的劃分,是一個文明的分野。
二、古代中國給東亞塑造了一個文明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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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比如明清,當有人問你是哪國人時,你會懵一下,然後以朝代為國名回答對方。
因為,那個時候,中國是一個文明概念,甚至,只要接受了中原文明,比如禮儀、衣冠,以及對天下的思考方式,都可以稱中國。
所以,在清代明之後,引發了華夷變態的爭論,東亞鄰國都自稱“中華”。
比如《混一疆理歷代國都之圖》是朝最早的世界地圖,表現了從東亞到非洲的廣大疆域,涵蓋當時已知的世界。
圖中把中原放在偏中的位置,但面積縮小很多,朝居其右,面積幾乎與非洲大陸一樣大。
至於近鄰日本,則只是半島南方的幾處小島。
三、近代之後,亞洲所代表的文明,成為了歐洲的反面
日本真的宣佈過“脱亞入歐”嗎
儒家文明用幾千年的時間,塑造了一個自我,由此來認識自身,認識世界。
西方的入侵,把這個自我打破了。
人們的觀點,總是隨着強勢的一方轉移。
於是原來世界的中心,變成了世界的東方,並且成為了一個映襯西方的存在。
甚至是“文明”的反面。
對於西方人而言,物質過剩了,就到印度宗教裏尋找“靈性”;城市生活空虛了,就到西藏雪原皈依“智慧”。
在歐美人眼裏,亞洲成了一種懷舊的創意、異域的鄉愁。
典型的代表,就是湯姆·克魯斯主演的電影《最後的武士》。
代表現代文明的美國軍官,最終被代表東方傳統的武士們感化,自覺成為他們中的一員,又是一起學劍道,又是藉此找回了自我……
電影裏的亞洲影響貌似“正面”,實際只是一處“幻境”,只是西方人的一種想象,一處修煉的場所。
他們不會關注這塊大陸上真實的人的生活,仍然關注的是自我,終究要回歸。
他們不可能與亞洲站在一起。
所以,對於真正的生活在亞洲的人,就有一種撕裂感、迷失感、幻滅感。
這種感覺,一直貫穿亞洲的現代化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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