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時間1月5日,美國佐治亞州的兩個參議院議席將進行決選,選舉結果將直接決定參議院控制權的歸屬。
2020年美國大選就此畫上句點?參議院席位歸屬將對拜登執政帶來哪些影響?
1月5日,新京報記者對話中國社科院美國所研究員劉衞東。他表示目前佐治亞州選情過於膠着,選舉結果會出現一定偶然性。如果共和黨繼續控制參議院,那麼拜登在未來推進關鍵議題時將受到掣肘。另外,即便民主黨成功拿下佐治亞州的兩個參議院席位,拜登在平衡黨內矛盾時依然面臨嚴峻挑戰。
決選結果不會出現“大贏大輸”
新京報:目前佐治亞州的選情如何?拜登成為近30年以來第一個拿下佐治亞州的民主黨總統候選人,這又會對佐治亞州的決選帶來哪些影響?
劉衞東:從目前來看,民主黨候選人以微弱優勢領先於共和黨候選人,選情還是很膠着的,雙方差距太過微弱,無論決選結果如何,都不會是“大贏大輸”。甚至由於雙方票數過於接近,也可能會陷入新的司法爭端。
佐治亞州屬於中西部比較保守的州,一直以來都是共和黨的穩定支持者。這次大選中,拜登戰勝特朗普,拿下了佐治亞州。這點會否在佐治亞州參議院選舉中表現出來,確實很難説。相比於奧巴馬、克林頓,拜登的動員力並不是很大。另外,美國選民有一種傾向性,多數情況下他們在選總統和國會議員的時候,喜歡分別選擇不同黨派的候選人。
總體而言,在佐治亞州參議院席位爭奪上,兩黨都沒有特別突出的優勢,誰輸誰贏會有一定偶然性。
新京報:哪些因素會對佐治亞州決選帶來影響?
劉衞東:首先是新冠疫情。疫情在中西部的擴散非常嚴重,主要會影響民主黨選民和獨立選民。另外,特朗普在去年11月大選之後,一直想要通過各種方法改變佐治亞州的選舉結果。此前,特朗普威脅佐治亞州州務卿的錄音已經被曝光,這在一定程度上也會影響佐治亞州的選情。
非裔選民開始出現分化
新京報:美國媒體認為,佐治亞州非裔選民的佔比提升,對於民主黨候選人是個利好消息,你怎麼看?
劉衞東:我認為通過單獨觀察某個少數族裔判斷選情,還是有較大風險的。儘管多數非裔大趨勢上支持民主黨,但是他們對民主黨的忠誠度並沒有外界想象得這麼高。
就這次大選表現來看,少數族裔對民主黨的支持率下降了。特朗普雖然輸了大選,但他在所有少數族裔中的得票率都較4年前有所提升。一方面是因為非裔選民本身就在發生分化,尤其是非裔男性,他們對於共和黨的支持率是在提升的,特朗普執政4年裏,非裔總體的經濟狀況還是得到了一定改善。另一方面是去年的“弗洛伊德事件”,雖然兩黨都在利用這個議題炒作,但是民主黨的表現過於激進了,有的地方甚至要求取消警局、拆除存在了多年的雕塑以及修改教科書。
其實非裔精英人士已經意識到自己是兩黨用來打的“一張牌”,而民主黨在政策上幫助非裔選民的效果並不顯著,所以非裔選民在支持對象上是有分化傾向的。另外,就中西部選民而言,非裔羣體也並不是選民中的主導性羣體,未受大學教育的白人羣體佔比更高。我認為不能單獨根據某個少數族裔的投票傾向判斷選情。
兩院分屬不同黨派將相互掣肘
新京報:如果共和黨繼續在參議院佔領多數席位,這將對拜登的執政帶來哪些影響?
劉衞東:參議院與眾議院在職能上主要有兩方面差別:一方面是人事控制權,另一方面是條約批准權。
人事控制權是指,拜登提名國務卿、國防部長等官員都需要參議院以簡單多數批准。如果共和黨控制參議院,會導致一些自由派色彩濃厚的官員提名受到阻撓,難以通過。
條約批准權則會限制拜登帶領美國“重新加羣”,如果拜登政府希望加入一些國際條約,那麼還必須經由美國參議院批准才能成為真正的法律。歷史上就曾發生過參議院限制總統帶領美國加入條約的情況。一戰後,威爾遜總統倡導建立國際聯盟,但參議院拒不批准《凡爾賽和約》,美國最終就是沒有加入國聯。
拜登在上台之後,國內政策會向奧巴馬政府回擺。在這些議題上,兩黨鬥爭非常激烈。如果兩院分別控制在不同黨派手中,雙方在議題上就會相互掣肘。
即便民主黨決選獲勝,拜登仍面臨挑戰
新京報:如果民主黨大獲全勝,同時控制參眾兩院與白宮,這又將為美國的內政與外交帶來怎樣的影響?
劉衞東:那拜登可就“舒服多了”,不過這也只會讓拜登在國內推行一系列政策時“相對順利”。因為民主黨最多在參議院與共和黨打成平手,再由哈里斯發揮關鍵一票,但民主黨的優勢太過於微弱,這意味着民主黨的“容錯率”非常低,投票時不能出一點差池,萬一有個民主黨議員倒戈,局勢就會發生變化。
另外,民主黨內部矛盾也比較大。以拜登為首的建制派和由桑德斯、沃倫代表的自由派,他們可以在大選中放下分歧,共同支持拜登,如今確認拜登當選後,這些人就會要求得到回報,希望拜登可以在某些議題上照顧自由派的主張。如何在黨內平衡自由派和建制派也是拜登接下來要面臨的問題,一旦平衡不好,很多人就會在關鍵事項的投票上不跟隨拜登,甚至導致共和黨漁翁得利。
如果民主黨能同時控制參眾兩院和白宮,這也會激發起共和黨人更大的危機感,並提升共和黨內部的凝聚力。此次選舉中,民主黨人在眾議院的優勢縮小,在參議院的選情也並不理想,兩年後的中期選舉,共和黨人很可能會奪回至少一個院的控制權。
在外交方面,拜登的確會有更大的自主權。一方面國會是多權力中心的結構,沒有一個占主導地位的人物,國會更多地是從黨派角度關注國內議題;另一方面兩黨在國際議題上的分歧並沒有那麼大。
文/若曦
編輯/張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