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莪》:“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勞。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勞瘁。”
我們經常在電視劇中看到嬰兒被丟棄的畫面,這些父母或許有自己的難言之隱,但這於孩子而言是十分不公平的事。小孩不能決定自己的出生,帶他們來到世界的父母卻不願撫養自己長大,被丟棄到垃圾旁邊,生死有命,這看起來多麼可悲。近年來,隨着物質生活和教育水平的提高,國人素養也隨之提升,丟棄嬰兒的事越來越少,是一件好事。
發現孩子
2004年5月17日的傍晚,有一個六旬老人,在自己關掉小賣鋪準備回家時,隱約聽到有小小的哭聲,起初他認為是小貓的叫聲,便往家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老人心裏覺得不對勁,就往回尋着聲音找去。在一堆垃圾旁,他站定腳步,發現哭聲就是從那裏發出來的,仔細一看,垃圾桶上有個麻袋,他小心翼翼地將麻袋打開,讓他又驚恐開心的是:裏面有一個大眼睛的女嬰。由於被放在袋子裏時間太久,嬰兒哭聲越來越弱,臉色也有些不好,老人本想着將女嬰留在這裏,可是周圍的野狗在不斷地哀叫,於是他將女嬰抱回家。從此與孩子結下不解之緣。
這位把女孩抱回家的老人名叫路安邦,家住河南省魯山縣,年輕時在劇團工作,年過六旬的他已經退休,靠在鎮上經營一家商店維持生活來源。一家人的生活還算有滋有味,他將女嬰抱回家時,老伴也十分高興,忙着給這個漂亮的孩子洗澡換衣服。但也就在這時,發現孩子尾椎上有個突出的肉瘤,這個不健全的女嬰讓全家人都開始反對他將其帶回家來。一時間,路安邦左右為難,將孩子再次拋棄又於心不忍,於是決定白天將孩子送到派出所,讓警察幫忙尋找她的親生父母。
給她一個家
第二天一早,路安邦就帶着女嬰來到派出所,可是卻被告知他是第七個抱着孩子去派出所的人,在他之前,已經有六個人抱着這孩子來過。警察也找不到她的家人,好心人將她帶回去又因為她的病將她拋棄。路安邦面臨着抉擇,路安邦看着孩子圓噔噔的眼睛,可憐又無助。若自己將孩子再拋棄,那這個孩子很有可能會有生命之危。孩子來到這個世界,她還什麼都不知道,於心不忍,他心裏打算收養這個孩子,民警又説可以幫忙辦理手續,幾番思量,他收養了這個孩子,併為其取名叫“源源”。
路安邦想不通孩子父母為啥要拋棄自己的親生骨肉,回家後老伴心裏五味雜陳,這孩子很明顯身患疾病,自己這家庭雖温飽沒有問題,但若是大病,搞不好弄得傾家蕩產可怎麼辦。路安邦知道老伴的顧慮,但也知道老伴是個心善的人,就和老伴商量,説先帶孩子去檢查一下,看一下具體是什麼病。
他們帶着小源源去縣裏的醫院,幾番檢查之後,醫生告訴他們老兩口,孩子患的是脊髓栓,要做手術把尾椎上膨脹的脊髓去掉,源源才能撿回一條命。老兩口頓時被這個消息震驚的面面相覷,要做手術,就意味着要花錢,家裏的錢可都是要留着自己養老的。
抱着小源源一路回到家,路安邦一直在想該怎麼對老伴交代。沒想到善良的老伴卻同意把家裏的錢拿出來給源源治病,她説這個孩子既然來到她家,就是她親女兒,不管啥病只要能治,錢不是問題。準備好錢後,源源就在當地醫院把瘤子切除,本以為一切就此好起來的老兩口卻發現新問題。
手術後的源源經常大小便失禁,和普通孩子比起來,非常的難帶,路安邦的老伴每天都會給源源洗很多次衣服,源源的腿也慢慢出現問題,甚至站立也不行,老伴每天在家裏照顧小源源,家裏收入主要靠路安邦的小賣鋪,負擔日益加重。原本安逸的生活,開始變得拮据起來。路安邦由於經常需要和老伴一起帶源源去四處看病,把小賣鋪賣出去,家裏的積蓄也早已用光,可這源源的病,卻一天天更加不好。看不到起色的路安邦一下子變老許多,醫生給他們一家的建議是,帶到北京或者上海的大醫院去接受系統化的治療。
可路安邦現在已經傾其所有,身無分文,這上大城市,他連路費都掏不出來,可躺在病牀上的源源若再不接受治療,以後很有可能治不好,一個朋友介紹路安邦去鄭州的醫院,東拼西湊向親戚朋友們借上錢,算算還是不夠。
屋漏偏逢連夜雨
親戚朋友都不看好路安邦帶小源源去治病,認為他就是在拿錢打水漂,年紀大,以後都沒辦法還他們的錢,都沒人願意借錢給他。走投無路的路安邦只有最後一博,他把自己養老的房子抵押給銀行,最後銀行貸給他兩萬塊錢,帶着這救命錢,父女倆來到鄭州。
碰巧這時路安邦的老母親骨折住院,這真是給他莫大的考驗。外人都勸他留些錢給老母親治病,留些錢給自己養老。他都不聽,他執意要撫養小源源的時候,就決定要把她當作親女兒養,不管怎樣,都不會放棄她。最後,小源源在鄭州第三附屬醫院接受治療,骨髓治療主任經過八小時的手術,終於讓小源源保住一條命。
路安邦也長舒一口氣,終於可以輕鬆一點。十六年過去,源源順利的長成水靈靈的少女,路安邦卻衰老許多。當初銀行貸的款借親戚的錢,都讓他不敢停下休息,每日都要為還錢努力。但上天似乎並不眷顧這個善良的老人,2018年,路安邦幾天沒有排便,本以為是便秘的他不以為意,想着自己年齡大這是正常的小事,過段時間就好。家人拖着他去醫院,檢查出患上腸堵塞,經過及時的治療,才不至於釀成悲劇。
本以為自己的命運不會再受到捉弄,哪知2019年9月,路安邦又檢查出疝氣病。部分腸道已經出現壞死,不手術只會越來越嚴重。可源源還需要自己撫養,她年齡還小,還需要自己省吃儉用撫養。最後路安邦只能選擇放棄手術,自己每天吃止疼片拖延病情。
如今家裏的情況也是亂得一鍋粥,曾經的小康之家到如今一言難盡,毫無積蓄。可這個老父親還想在自己死前給女兒留下治病的錢。他一臉老淚縱橫地説:“源源年紀還小,以後治病還需要很多錢,我年紀大了,也不怕死。我願意用我的10年壽命,換這孩子的100年。”聽到這裏,不經讓人哽咽,老父親辛勞一生最後卻要自己痛苦地去面對死亡。
雖然隨着媒體的報道,越來越多愛心人士想要幫助路安邦父女,可都被他一一拒絕。他説自己決定撫養景源時就下定決心要自己將她養大,自己永遠不會放棄,自己也能扛下去。大家對此雖然很是同情,但為尊重路安邦的決定,就默默地支持着這個偉大的老父親。
三字經中最耳熟能詳的一句是“人之初,性本善。”善良使得這個老父親接納並撫養這個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兒,儘管物質生活拮据,看着女兒的長大,他是開心的、快樂的。
參考資料:
《三字經》
《詩經小雅蓼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