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5月25日晚，美國明尼阿波利斯市的非裔美國人喬治·弗洛伊德慘遭白人警察德里克·沙文跪壓頸部致死。弗洛伊德“我無法呼吸（I can't breathe）”的淒厲呻吟引發的全美甚至全球抗議仍在繼續，“消除種族歧視”的呼聲不絕於耳。當地時間5月23日，明尼阿波利斯等地民眾再次高舉弗洛伊德的大幅畫像舉行遊行集會，悼念他遇害一週年。
弗洛伊德之死撕開的傷疤，加上新冠肺炎疫情等，對美國民眾來説，過去一年的感受是極其痛苦的。儘管弗洛伊德案在4月20日迎來了判決，前白人警察肖萬二級謀殺罪、三級謀殺罪和二級過失殺人罪名均成立，最高或將被判刑75年。但很顯然，這劑“止痛片”的藥效只有宣判時的一瞬，“弗洛伊德式”悲劇並沒有因號稱“美國曆史上最重要裁決之一”的弗洛伊德案告一段落而結束，非裔人士遭警察暴力執法致死的慘劇仍在美國持續上演。
據美聯社報道，3月11日，舊金山灣區一名白人警察用槍向一名黑人青年射擊，導致其死亡，警察的理由僅是懷疑黑人青年涉嫌在上個月向一些車輛燃放煙花。一個月後的4月19日，加州阿拉梅達26歲的黑人青年馬里奧·岡薩雷斯在公園內與警察發生衝突，因遭受暴力致死。4月20日，俄亥俄州哥倫布市15歲的黑人女孩馬基亞·布萊恩特被警察開槍射殺。就在上週，路易斯安那州警方公佈的一段錄像顯示，警察暴力襲擊一名黑人男子致其在醫院死亡。
在日復一日的呼籲正義平等的聲浪中，層出不窮的事件一直折射着殘酷的現實。“警察暴力地圖”（Police Violence Map）網站公佈的數據顯示，截至5月25日，美國警察在2021年已經殺害414人；黑人仍然是最有可能遭警察殺害的羣體，儘管黑人人口僅佔美國總人口的13％，但被警察殺害者中，黑人佔比高達28％。
事實上，除了剝奪生命的暴行，對非裔的歧視行為在美國更是無處不在。美聯社一項民調結果顯示，目前有超過半數的非裔美國人認為自己在日常生活、求職和購物中受到了種族歧視。新冠病毒的大流行，也揭示了美國種族間的不平等現狀。美國疾控中心相關統計數據顯示，在目前已完成新冠疫苗接種的人羣中，白人佔比達到了64.3%，非裔佔比卻僅為8.6%。在弗洛伊德謀殺案激發美國反對種族主義和警察暴行的歷史性抗議發生一年後，英國《衞報》報道説，目前僅有17％的美國人認為當下的種族關係比一年前更好。
過去一年，弗洛伊德之死引發的美國各界對種族歧視和警察暴力執法問題的批判，可以説鋪天蓋地，警察管理改革的必要性也被更多討論。那麼，弗洛伊德之死是否為美國帶來了實質性改變？黑人生命運動政策與研究協調員阿瑪拉·恩尼亞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我認為目前尚無定論。但可以肯定的是，民眾存在着對實質性變革的渴望。”《華盛頓郵報》今年4月的一次民意調查顯示，有60％的美國人表示，政府應該做更多事情“讓警察為虐待黑人負責”；超過70％的人表示“有點”或“強烈”支持針對警察領域進行改革，包括禁止種族歧視、建立普遍的警務標準等。
諸多分析人士此前認為，弗洛伊德之死將成為美國警務系統改革和立法的催化劑，但他們的“美好願景”在美國依然沒有實現。正如一些媒體對美國警察改革進程評價的那樣，“儘管已經廢了非常多墨水、寫下了無數關於弗洛伊德悲劇催生的對變革的呼籲，但這些墨水至今仍沒有正式進入官方法律文件內”。
今年3月，國會眾議院再次表決通過了以弗洛伊德名字命名的警察改革立法，但這項法案在參議院並沒有達成兩黨共識，至今仍未獲得通過。拜登政府一直想在弗洛伊德死亡一週年之前敦促國會通過警察改革立法，但目前看來，該法案仍進展緩慢、前途未卜。分析普遍認為，阻礙該項立法的，無疑是根植於美國社會系統性種族歧視和長期存在的白人至上主義。美國非營利組織“反誹謗聯盟”公佈的數據顯示，2020年，美國“白人至上主義”宣傳活動為近10年中最活躍的一年。
美國廣播公司報道認為，警務改革問題和刑事司法，在過去一年中幾乎沒有任何改變，這將是拜登政府面臨的一個嚴峻挑戰。儘管拜登5月25日這天在白宮接待了弗洛伊德的家人，在解決種族歧視問題上擺足了姿態，但由於警務改革努力停滯不前，弗洛伊德的姐姐布里奇特在明尼阿波利斯的集會上表示，她的家庭和許多家庭都仍然在受到傷害。
本報北京5月26日電
中青報·中青網見習記者 周呈宣 來源：中國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