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書、打高爾夫...喀布爾“陷落”前8天,阿富汗前總統和美國都在做什麼?
8月15日,阿富汗首都喀布爾的易手“殺”了眾人一個措手不及。時任總統加尼倉皇出逃至海外,各國在阿公民尚未來得及撤離。而大量曾幫助過美國的阿富汗普通民眾,至今仍聚集在喀布爾機場外,等待撤離。
那麼,當塔利班此前橫掃阿富汗各大省會時,加尼政府和美國在做些什麼?綜合外媒報道及阿富汗前總統加尼的一位高官講述,人們得以窺見那些日子裏阿富汗究竟發生了什麼,以至於加尼及其顧問們跟普通民眾一樣,被震驚到“鞋都沒來得及換”就倉促出逃。
【8月7日-9日】
看書的加尼和打高爾夫的拜登
許多人以為“他們還有時間”
8月7日,加尼召集官員們召開了一個會議,會議內容是提升司法部長辦公室與地方官員的關係。這天剩下的時間裏,他都在總統府的草坪上看書。
同日,美國總統拜登待在其位於特拉華州的家中,打過高爾夫球后,他跟美國奧運代表團開了視頻會議,慶賀他們在東京奧運會上的成功,期間還收到了關於阿富汗的簡報。
這時候,塔利班正在以小時為單位攻城略地。
8月8日,美國大使館稱,美國公民應該搭乘最快的航班離開。阿富汗人也在談論着逃離。當時,飛離阿富汗的商業航班上還有很多空座。絕大部分人都以為,塔利班在美軍8月31日撤走之前不會襲擊喀布爾,他們還有時間。
這時候的喀布爾,一切如常。
【8月10日-14日】
阿前財長辭職拉響警鈴
首都門户陷落後機票一售而空
8月10日,阿富汗時任財政部長佩恩達(Khalid Payenda)辭職並離開該國,稱“現在是時候下台、處理個人重大事務了”。加尼擔心此事引發滾雪球般的官員出逃,下令機場禁止政府高級官員離開,還下令在為期20天內停止發放國民護照或更新簽證。
當天下午,時任外長阿特馬爾(Haneef Atmar)還信心滿滿地告訴外媒稱,能逆轉局勢、保住大城市。
11日,喀布爾以南的加茲尼省落入塔利班之手,該組織打開了通往首都的門户。很多阿富汗人得知這一消息,猜想塔利班可能“不會等美軍離開了”,航司機票一售而空,簽證的黑市價飆升。儘管加尼已經下令,成千上萬人還是擠到了喀布爾的簽證辦公室。
同日下午,華盛頓仍表示對阿富汗政府有信心,白宮新聞秘書珍·普薩基稱,阿富汗政府軍“有裝備、戰力,以及反擊的訓練”。與此同時,美國駐阿富汗大使館得令開始銷燬機密材料。
12日,赫拉特市落入塔利班之手。美國國務卿布林肯向加尼施壓,要求其加快同塔利班關於過渡政府的談判。這天,加尼向阿外交部索要他的護照,總統要辭職的猜測開始傳出。
13日,坎大哈陷落。加尼政府高官稱:“我們以為、美國人也預測,我們至少在9月中旬以前還有時間進行政治談判,並集結我們的力量來形成軍事對抗。”這是坎大哈陷落前擬定的策略。他們以為坎大哈有足夠的軍力能夠堅守,但是“崩潰的速度如此之快,根本沒來得及集結”。
這時候,加尼政府官員感到“喀布爾挺不了多久了”,“但我們以為我們還有點時間”。一位官員稱,不曾想喀布爾的攻陷發生得更快。
14日這天,塔利班抵達了喀布爾郊區。
【8月15日】
從容開完會的加尼突然倉皇出逃
“只有身上的衣服,鞋都沒來得及換”
15日早上,時任副總統薩利赫向北逃向了潘傑希爾山谷。當槍聲在總統府外響起的時候,城裏的人們一片恐慌。很多安保人員都逃離了崗位。
15日中午,加尼會見幕僚長和另一名高官,“為即將與塔利班達成協議而滿心鼓舞”。
“在塔利班進入喀布爾前的日子裏,我們一直在同美國一起致力於達成一個協議,將阿富汗和平地移交給一個具有包容性的政府,以及讓加尼總統辭職。”上述那位高級官員稱:“我們直到最後一分鐘都還在跟美國人推進此事。”
據其介紹,當時的計劃是加緊進行談判程序。一個團隊按計劃將前往多哈,在兩週內完成談判。而談判後,加尼將把權力移交給過渡政府。這個團隊本來要在16日出發,但喀布爾15日就易手了。
會見結束後,加尼稱自己累了,要回總統府旁的家吃個午飯,休息一下。總統府的人稱,時任總統國家安全顧問哈姆杜拉·穆希卜很快就出現在了加尼的家。而加尼的安全團隊這時警告稱,“塔利班的暗殺小分隊已經在總統府地界,就在大樓後面,準備射擊了。”
差不多同一時間,穆希卜也接到了一個電話。塔利班高級副領導人希拉傑丁·哈卡尼(Sirajuddin Haqqani)的叔叔哈利勒(Khalil Haqqani)向穆希卜表態,希望進行和平的權力移交,以及需要政府發佈投降聲明,在這以後再進行協商。
隨後,時任外長阿特馬爾拿着加尼的護照抵達總統府。然而他發現,總統府已經“被拋棄了”——總統及其幕僚已經乘坐三架裝甲直升機離境。
此前有消息稱,加尼帶着鉅額現金出逃。而加尼本人在社交媒體上解釋稱,自己離開阿富汗是為了避免喀布爾被血洗,他甚至連鞋都沒來得及換。這位官員也稱:“他根本就沒有帶錢。他真的只有當時身上穿的衣服而已。”
總統離開的消息傳開,成千上萬阿富汗人湧向了機場,包括阿特馬爾在內的部長們也登上了出逃的航班。
夜幕降臨,塔利班位於多哈的高級領導人致電總統府安保主管説,現在是時候交鑰匙了。
紅星新聞記者 林容
編輯 李彬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