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匯流動現拐點 內外利差築高牆
美元料“動起來” 人民幣亦“穩得住”
雖然9月份人民幣匯率出現明顯調整，但官方外匯儲備數據的變化顯示資本流動形勢改善的勢頭並未逆轉。央行日前公佈數據顯示，9月份官方外匯儲備延續了此前的回升勢頭，實現自2014年以來的首次“八連升”。剔除估值效應，9月外匯儲備增長的質量明顯提升。
10月10日，山西太原，銀行工作人員正在清點貨幣。當日，來自中國外匯交易中心的數據顯示，人民幣對美元匯率中間價報6.6273，較前一交易日上漲220個基點。中新社記者 張雲 攝
美元“否極泰來”，未來人民幣匯率走勢面臨的不確定性增多，但不少機構認為，經濟增長韌性、資本流動恢復平穩、積壓結匯需求釋放，仍將給予人民幣匯率一定支撐，較高的內外利差也有助於過濾外部擾動，預計人民幣匯率仍可保持總體穩定，階段性升值或貶值均難成趨勢。
一樣的回升 不一樣的質量
10月9日，人民銀行公佈了9月份官方外匯儲備數據：以美元計價，9月末外匯儲備餘額為31085.1億美元，較8月末增加169.8億美元，8月份為增加108.1億美元。
9月份外匯儲備延續了此前的回升勢頭，實現自2014年以來的首次“八連升”。9月外匯儲備增加約170億美元，幅度與前幾個月相仿，但研究人士表示，估算結果表明，9月外匯佔款可能已經轉正，構成當月外匯儲備增加的主要原因，之前估值效應則是支撐外匯儲備回升的更主要因素。
國泰君安固收研究團隊表示，考慮到美元指數在9月出現反彈，美債在9月也出現明顯下跌，匯率估值效應和資產價格波動對外匯儲備雙雙從支撐轉為抑制，9月外匯儲備回升的質量較前7個月提高。簡單剔除匯率估值效應，9月外匯儲備實際增加幅度在200億美元以上。
申萬宏源固收研究團隊亦稱，9月美元經歷過山車行情後小幅收漲，歐元貶、英鎊升，海外債券收益率普遍上行，綜合匯率和利率變化以及其他非交易性因素，估計9月估值效應令外匯儲備增加0-70億美元，估值效應不是外儲上升的主要原因。他們預計9月外匯佔款增加超過700億元人民幣，可能是23個月以來外匯佔款的首次轉正。
值得一提的是，美元指數於9月上旬下探兩年多低位後，悄然走出一波反彈行情；當月美元指數上漲0.49%，是今年3月以來，首個月度錄得上漲。與此同時，在經歷8月底9月初的一波加速升值後，人民幣兑美元匯率迎來一輪調整，全月人民幣對美元貶值0.76%，創今年以來最大月度跌幅。
有分析指出，美元低位反彈、用匯剛需逢低購匯及居民旅遊、留學用匯需求釋放，是人民幣在加速升值後出現快速調整的主要原因。
不過，申萬宏源分析師表示，9月上旬伴隨美元指數繼續下行，人民幣匯率經歷一輪大幅升值過程，這一過程中部分企業和居民出現了加速結匯行為，從而對傳統意義上由於企業利潤匯回和居民旅遊、留學需求帶來的季節性購匯高峯起到比較顯著的抵消作用。從外匯儲備及估算的外匯佔款變化來看，資本流動仍呈現繼續改善的勢頭。
兩地人民幣攜手大漲
進入10月，人民幣打破前幾周連續回調的勢頭。10月10日，人民幣兑美元匯率中間價設於6.6273元，較上一日調升220個基點，終結六日連貶。
市場匯率方面，10日，境內銀行間外匯市場人民幣(CNY)兑美元即期詢價交易直接高開在6.60元上方，日內震盪走高，16：30收盤價報6.5861元，較前收盤價大漲424基點，創一個月最大單日漲幅。自9月29日以來，在岸人民幣即期匯率已連續三日回升，累計升值約1.3%。
周初以來，香港市場人民幣兑美元匯率延續了長假期間震盪偏強的走勢，且上漲勢頭加快。10日，離岸人民幣(CNH)接連突破6.61元、6.60元、6.59元、6.58元，至北京時間16：30報6.5762元，較前收盤價升值392點，盤中最高至6.5747元。10月3日以來，CNH匯價累計已反彈約1.5%，並與CNY之間再次形成倒掛。
外匯市場人士指出，9月末以來，美元指數上漲有所放緩，最近在短暫上衝94之後連續展開小幅回調，非美貨幣對美元則集體反彈，人民幣對美元順勢重新走強。
今年以來，美元指數自高位回調約10%，人民幣兑美元匯率則反彈6%左右，美元持續走弱構成人民幣對美元反彈的核心背景。但往後看，人民幣匯率走勢或需更加依賴內部因素的支撐。從8月起，美元指數低位企穩的特徵已愈發明顯，市場對美元走勢的預期也再度出現分化，一些機構提示關注年內美元重新走強的風險。
長江證券9月初發布的一份研報指出，歐元兑美元匯率上漲和特朗普新政推行受阻，是前期拖累美元持續下跌的主要原因。今年四季度，美元指數是繼續下挫，還是止跌反彈，將受3個因素的影響，包括歐央行開啓貨幣政策正常化進程的節奏、美國能否度過財政困局和開啓減税進程，以及美聯儲12月會否加息。
國泰君安固收研究團隊表示，近期美元走勢邊際變化較大：一是特朗普政府在税改方面取得階段性進展，美股不斷創出歷史新高，“川普交易”在降至冰點後有“死灰復燃”的苗頭，二是歐元區內部再現政治風險，導致歐元階段性走弱，而歐元走強是上半年美元大跌的主要原因，短期美元存在反彈空間。這使得保持人民幣匯率穩定的外部條件出現一些不利變化，未來一段時間，人民幣內在的韌性將經受更大的考驗。
單邊升貶值俱往矣
美元呈現出的低位反彈勢頭，增添了人民幣兑美元匯率的波動風險。同時，今年經濟名義增速高點可能已經出現，市場對四季度經濟增速放緩存在一定的預期，也預示着人民幣匯率面臨的基本面支撐有弱化可能。未來一段時間，人民幣匯率面臨的壓力或將有所上升，但不少機構認為，人民幣仍有望在當前價位上保持總體穩定。
首先，中國經濟增長具備韌性，9月份PMI表現不俗，工業增加值預計將小幅回升。雖然四季度經濟名義增速可能承受一定壓力，但穩增長工具儲備仍充足，經濟增速斷崖式下降可能性不大。其次，在供給側改革與需求端温和改善的支撐下，中上游企業盈利持續改善，資產回報率上升，提升了人民幣資產的吸引力。再者，國內去槓桿和防風險的政策取向不變，資產價格泡沫風險得到初步遏制，資本流出的風險繼續下降。最後，匯率貶值預期回穩及潛在的大量結匯需求仍將對人民幣匯率起到一定支撐。
中金公司固收研究團隊指出，今年人民幣重新進入升值環境，一方面是美元走弱；另一方面是企業過去囤積了大量美元頭寸之後，結匯需求重新開始釋放。從中期角度看，企業潛在的幾千億美元結匯需求仍將是主導性力量，將推動人民幣往偏強方向走。而且在匯率預期改善、人民幣匯率重新企穩的情況下，境外機構也開始重新大量增持國內債券，配合資本市場有序擴大對外開放，吸引資金流入的潛力依然很大。
有機構進一步指出，對四季度美元反彈空間也不宜看得過高。9月以來美元反彈已部分反映市場對美聯儲12月加息前景的調整，後續美元若要進一步走高，需有額外的利好支撐，要麼是特朗普税改取得實質性進展，要麼是歐日央行釋放格外鴿派信號；目前來看，美元上行之路依舊坎坷，要回到前期高點的難度不小。
另外，今年前8個月，海外債市總體上漲，收益率下行，但中國債券收益率走高，導致中外利差擴大，目前中美利差依然處在較高水平，也有助於過濾外部擾動，提升人民幣匯率的穩定性。
華泰證券宏觀研報指出，美元指數近期的上漲是反彈而非反轉，本次美元週期已經接近尾聲。預計人民幣匯率四季度仍是寬幅波動走勢，不存在單邊的貶值，也不存在單邊的升值。
□本報記者 張勤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