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8日，一組師生戴口罩上課的照片在網上流傳，引起社會關注。海鹽縣經濟開發區濱海中學的師生們，每天都忍受着難聞的氣味，有好幾個學生甚至出現暈厥情況。臭得這麼嚴重，主要是因為在學校旁邊有各種工廠，化工廠、造紙廠、農藥廠等，都在學校附近，各種臭味混雜，讓學校師生不得不戴口罩上課。
師生戴口罩上課 校舍氣味為何如此難聞
隔壁造紙企業生產線已被叫停
當晚8時46分，海鹽縣環保局通過官微發佈消息：
今天下午採樣監測的吉安西廠界臭氣排放濃度為53.6，不符合《惡臭污染物排放標準》(GB14554-93)表1(≤20)的標準要求，濱海中學教學樓前臭氣排放濃度為24.7。經排查，我們判定此次臭氣污染源是吉安集團。目前該企業最大的3號生產線已停產，我局將對該企業立案調查。
而吉安集團與濱海中學，不過一牆之隔。
5名學生升旗儀式時身體不適
28日下午4點多，我和同事到達濱海中學。剛打開車門，一股刺鼻的味道就直撲而來，讓人感覺胸悶。
學校位於海鹽縣的西北角，緊鄰着杭州灣跨海大橋北岸。2008年11月，由原海塘中學與西塘中學合併而成，新校址佔地60畝，是當地規模最大的農村初級中學。目前有在崗教師119人，36個班級共1195名學生。
28日上午9時，學生們剛上完兩節大課。適逢週一，9時05分要舉行升旗儀式，就在這期間，有5位學生出現胸悶、有嘔吐感等情況。
“我們馬上把學生送回教室休息，有4個人都來自7年級9班，剛剛上完體育課，其中一個可能是沒吃早飯血糖低。”
校長宋海平説，早晨7點多學生返校時，空氣中的臭味已經比較明顯，但突發情況超出了校方的預計。之後，學校立即叫停了所有室外課，教室開始關窗，同時向上級部門彙報。
約9時30分，海鹽經濟開發區黨工委委員郭章紅駕車經過學校附近，也聞到了相當濃重的臭氣。
15分鐘後，一位學校老師在微博上發出三張照片，呼籲社會關注。通過社交媒體的發酵，宋海平説陸續有家長趕到學校送口罩。
學校地處化工廠、造紙廠下風口
宋海平在當地任教超過10年，關於空氣中的臭味，他説已是司空見慣。搬入新校址的7年來，各種臭味都曾襲擾過師生的生活。
“天氣差的時候就會有，就像今天這種低氣壓。”他説日常的異味主要是酸味、化工味，甚至是海鮮味混搭着來。上一次有部分學生出現明顯不適，還要追溯到2014年下半年。
8年級的黃老師告訴我，從第一天搬入新校址起，味道就不曾間斷。最重的是紙箱廠的發酵味，其次是化工廠、農藥廠的味道，還不定時會有污水臭味。與他同辦公室的年輕教師，不少都出現了皮膚過敏：“我們有個女老師懷孕了，上週聞到臭味就已經有不適，這星期請假了。”
更令他擔心的是學生，有的上課都捂着鼻子、捂着嘴，他只得建議孩子們索性戴上口罩。課間在室外進行的跳繩活動，他心疼學生都取消了。
臭氣成日常的現象，與濱海中學尷尬的地理位置不無關係。郭章紅給我畫了張示意圖：學校位於開發區的商住區，東側約8公里是集聚了大量化工企業的嘉興港區，南側約2.5公里是緊鄰錢塘江的臨港工業區，東南約3公里則是嘉興市最大的聯合污水處理廠。
由於平日以東南風為主，濱海中學恰巧地處下風口，空氣流動帶來了上述異味。宋海平説，學校空氣的好壞得看天、看風向。
而離濱海中學最近的工業企業，就屬僅一牆之隔的吉安集團。這是一家成立於2004年5月的造紙企業，隸屬山鷹紙業，年造紙能力在135萬噸左右。曾被評為“中國造紙工業環境友好企業”、“嘉興市十強民營企業”等，也是海鹽縣“最大工業骨幹企業和十佳納税大户”之一。
雖然花大力氣投入了環保設備升級，但當地居民説，廠區外圍仍能聞到臭氣。
1300多位師生的健康誰來保障
傍晚6點，我從校門走去操場，200米的路上仍然飄着淡淡的臭味。學校的操場總共300米，不遠處就是跨海大橋，東南側是馬路，空曠極了。最高的遮擋物可能就是路邊的水杉了，風肆意地刮過。
陪同的老師告訴我，吹起東南風來，操場和一旁的學生宿舍首先遭殃。8年級2班的小吳是200名住校生之一，他説：“有時候早上醒來就能聞到很刺鼻的味道。”
12歲的小彭，從小學四年級起就在西塘街道上學。小姑娘説平時也會聞到類似茶葉蛋的味道，班裏有同學會比較擔心。
體育老師小洪到學校兩年了，儘管體質不錯，他還是犯了嚴重的鼻炎：“到了這裏後，聞得太多了，現在有的味道我已經辨別不出了。”
一位不願具名的老師跟我開了個玩笑。他説，像今天這股味道，7年級剛進校的學生可能反應還比較大點，9年級的可能都已經習慣了，聞不到了：“現在這批孩子都處在發育期，心肺功能不能受影響。”
由於天氣飄忽不定，學校也沒有購置空氣處理器等設備，學生、老師只能通過自備口罩來進行防範。
海鹽縣環保局副局長朱沈良透露，吉安集團日常的水污染、熱電排放監控都是按照國控企業的標準進行。28日的臭氣主要是在污水池處理、廢紙原料存放處、車間烘乾工藝等環節出現的。
今後幾天，環保部門將繼續在濱海中學附近設點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