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1893公里的40對筆友,見字如面
從人山人海的杭州到崇山峻嶺間的貴州關索中學,兩者相距1893公里。
對於很多人來説,這是沒什麼意義的計算,但至少對於本文中的這80個人,這個距離代表着一種温暖的傳遞,一種信任的交互。
杭州滴水公益在貴州省關嶺布依族苗族自治縣關索中學,資助了滴水築夢班,為班裏的40個學生找了筆友,每個月通一次信――按今年最時髦的説法就是見字如面。
最開始充當筆友角色的,是滴水公益海豚心理熱線的老師們。而2016年秋天,浙江水利水電學院的40個大一學生由心理學老師徐競牽線,經過筆試、面試變身“海豚哥哥”和“海豚姐姐”,與當時關索中學初一的孩子們結成“筆友”。一年時間他們差不多通信10次,20歲不到的“海豚哥哥”和“海豚姐姐”第一次找到了做家長的責任,他們管通信的孩子叫“我的寶寶”。而這樣的通信,也讓山區初中的孩子們找到了不會説教、平等告訴他們世界長什麼樣子的小夥伴。
給貴州關索中學孩子們的回信。
用QQ和微信的他們
首次感受書信的力量
浙江水利水電學院學生,大都出生於1997年、1998年,QQ、微信是他們熟悉的溝通方式。
每月一次的書信往來,讓他們有了一種由紙張、筆墨帶來的儀式感的美好。
“我每次都很期待來信,就好像等情書一樣。”海豚姐姐之一的謝桂英説,“我的一個男寶第一次寫信來的時候,字很亂,能看到紙也揉過。我就會很擔心,他是不是有什麼事沒法表達呀?”
同樣的,寫信也讓他們更細心地揣測別人的心思,有了當家長的責任感,“一個月才寫一次信,要好好寫,把自己想説的話最完整的表達出來。不像微信什麼的,寫錯了可以刪除,這個就真是潑出去的水了。”
而同樣是寫信認領了“筆友”,也讓他們對自己的學習更加關注,有人學了法語,有人開始讀更多的課外書,就是為了給“寶寶們”做好榜樣。
所有的回信都會有海豚心理熱線的專業心理老師們做指導老師,有問題的地方老師們會做出解答和指導。
比起“我來幫你”
“我懂你”更重要
其實大學生和初中生的通信,大部分都在談學習和學習生活,比如,“成績下降了怎麼辦”,“同學不理我了怎麼辦”,“我們交換個綽號吧”。
家長老師們遇到初中孩子談戀愛的問題,也會頭痛該怎麼處理。同樣的,一位名為王温雅的海豚姐姐也遇到了自己的寶寶來傾訴自己戀愛了的忐忑心理。她請教了指導老師徐競,然後在回信裏寫:“很高興你能和我分享這個事,這是信任……其實,我初中時候也談過戀愛,我有個親姐姐,當時也沒有告訴她,就覺得她的看法其實會和我媽一樣。”她説,“有時候看到他們的信,就好像遇到了當年的自己。”
更普遍又難回答的問題來自於留守的孩子訴説,想念爸爸媽媽又不知道和他們説什麼?一位小學也有過留守兒童經歷的海豚姐姐説,而遇到這樣的問題,就像看到了小時候無助的自己。很多時候不需要解決問題,只要表達出“我懂你”,就能讓青春期的初中生能在回信裏説:“你讓我覺得自己再也不是孤單一個人了。”
“我覺得能幫到我家的寶寶,就像當年的自己也被治癒了。”這位海豚姐姐説。
同齡人烹製的“雞湯”
孩子們愛喝
關索中學九(6)的學生已經和筆友們通訊三年。他們的班主任王老師説,這些筆友給了山區孩子們另一種更可親的打開世界的方式,“現在我們的孩子,也沒有特別貧困,他們的問題是父母文化層次比較低,沒法引導他們正確認識和融入了這個飛速發展的世界。”
孩子們比較羞澀,不太會表達愛,也不太敢説想念。他第一次知道孩子主動給父親打電話是今年6月父親節那天晚上。他得感慨:“學生敢於表達愛了,也懂了家人的重要性。”
他也從來沒想到過,這個班的班委把所有同學的生日都收集了起來,每個月都為當月過生日的學生過集體生日,“孩子們非常團結,不是一味地只知道讀書了。”
這些靦腆的孩子還學會了“耍花腔”,“有一天我晚上值班,突然有孩子來告狀,説班裏幾個同學有摩擦了,我趕緊去班裏察看情況。一看晚自修怎麼就我們班的燈都黑着,我急壞了,結果一打開門,就是綵帶噴霧飛過來,然後燈亮了,學生們買了生日蛋糕,給我過生日……”都不記得當天自己生日的王老師,覺得很幸福。他説,雖然不確定這樣的做法是不是“筆友”教的,但是可以肯定這樣的小情調,是當地父母和老師沒法交給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