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咖喱之水花
手足之情，可以很形象地形容兄弟姐妹之間的情份。的確，在這個浮躁的社會里，手足之間的這份温暖，是難能可貴的，它就像寒冬中的一方暖陽，照明瞭你孤獨的心。
我跟我妹沒有界限，一直都儘自己地對她好。我始終覺得，既然是一家人，就不必分你我。況且，對她越好，越能替我媽表達那份歉疚之意。
我是工作以後，才知道我是有妹妹的。在此之前，家裏一直都是我一個人。我很多次問過我媽，為什麼我沒有弟弟或妹妹。她説：“不想生了啊。”我想説她思想先進，她卻説：“生不下來。”我很想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我媽卻不説了。
那是一個跟我長得有些像的女孩子，只不過比我瘦比我矮一些。我媽一見到我回來，就告訴我，那是我妹妹。我説不出自己是驚嚇還是驚喜，就跟她打了聲招呼。她冷冷的，只轉過頭，看了我一眼。
她在家裏吃了頓飯後，媽媽怎麼挽留都沒用，她還是執意走了。我看見我媽，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我想問，卻欲言又止。我媽卻主動跟我説起了往事。
她説：“你知道嗎？我真的是不想這樣的。當初，你爺爺在世的時候，多麼重男輕女啊，我們家沒有兒子，他根本瞧不起我們。後來……有人出主意，讓我把老二送了，可以再生。”
媽媽哭得不能自已。我安慰無效，只能摟着她，我的心裏其實也受到了很大的震撼。“她的情況，不太好。高中畢業，就沒了養母，就不再讀書。到處打工。”
後來，媽告訴我，她想把妹妹接回家，妹妹卻不同意。她不知怎麼辦了。
我有了妹妹，可是我卻很彆扭，但我努力去適應。過了一段時間後，妹妹回家住了。我媽讓她可以隨意走或者回來，給了她極大的自由。
她的房間就在我的隔壁。我主動去找她，但她都不太搭理我。只是偶爾跟我打聲招呼。不過，我也能理解她，理解她對這個家的陌生。這麼多年的缺失，不是一下子就能彌補回來的。只有時間與愛，才能慢慢喚起她內心處的那份渴望。
我即將出嫁。那時，我妹回家有兩年時間了。她跟我親近了很多，也一起幫我準備嫁妝，她羨慕地説：“姐姐，你好幸福啊。”我説：“你也會的。你一定也會很幸福的。”
她跟我聯繫緊密了起來。我覺得這是一個好現象，我告訴我媽的時候，我媽很高興，讓我多多開導妹妹或者幫幫妹妹。我滿口答應。比竟我出嫁了，我媽對妹妹有了更大的念想。媽不説，我也知道，她是多麼想彌補。
妹妹告訴我，她同學找了一個項目，找她一起做生意。但是她手裏沒錢，她也不想再上班了。上班工資少不説，還天天受氣。妹妹幾次三番地表達自己想做生意的想法。我想讓她去找媽媽，但又怕媽媽擔心。
有一天，她突然間問起我的陪嫁錢。我不明所以，説了句：“你放心，你結婚的時候，媽媽也會給你的。比我的還多噢。”她沒接腔，後來説：“姐姐，你把錢借給我吧，反正你現在也用不到。”
是的，我暫時用不到。結婚的時候，我媽讓我買輛車的，但老公説家裏已經有車，不用再買了。我就把錢留了下來，想着以後再買點什麼。
她怎麼知道呢？我可從來沒有説過。我手頭有五十萬，但不敢全借，我找老公商量。老公卻説：“你借唄，反正是你妹妹，而且她生平第一次跟你借。”
後來，我就把錢借給她了。其實我一直不知道她到底要幹什麼？妹妹沒有告訴我，只是説：“姐，我去做生意了。等我賺錢還給你。”
説實話，我對我妹內心也有一份愧疚之意，總想着，該怎麼去補償她。畢竟那二十幾年，都是我一個人佔有了父母之愛，一個人享受了這個家的温暖。而她，小小年紀就嘗過了喪母之痛，生活之痛。
等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我媽問我：“你知道你妹的情況嗎？”我這才知道，妹妹已經離家好久了。她跟媽説，她出去賺錢了，但什麼都沒説。
我這才把這件事告訴了媽媽，説她跟我借錢，然後我也借給她了。我媽竟然罵我，説我這麼大事不早點告訴她。想不到，妹妹跟媽媽也借錢，説不上班了，做生意去。
媽媽想着這麼些年妹妹都不在身邊，也該表達一下自己的愛意。雖然錢不是唯一的方式，但這種方式有時候卻是作用最大的。
妹妹帶着七十萬元，離開家離開我們。我試着聯繫一下她，想不到電話接通，就又被掛掉了。後來她發來一條信息，“我在外地做生意，錢已經虧了，以後我再回去。”
過年的時候，妹妹突然間回了家。她打扮得很嬌豔，開着一輛紅色的車，看起來很拉風。我在媽媽家過年。我們出門接她的時候，她卻一臉不屑的樣子。我不知道她為何這樣。她看起來狀態很好，完全不像做虧了生意的樣子。
我們又驚又喜。她是這個家庭的一份子，卻又是遠離這個家的。我媽問她：“你現在過得怎麼樣？”她説：“我的生意做虧了。現在負債累累。”不過她的樣子是一點像的。
她的打扮不像落魄的人，反倒像個貴婦。我忍不住説：“你的車很不錯。”能買得起車的人，怎麼會虧成這樣呢？我們努力告訴她，她卻從來沒有把我們當成親人。
“我這車剛買的。是花了些錢。”聽聲音，妹妹有些不高興了。“我就是用你們的錢買的。這麼些年，我一個人寄人籬下，過着那樣的生活。你們的錢，難道不應該給我嗎？這些錢還遠遠不夠彌補我的傷害。”
我嚥了咽口水，沒有説出話來。她還在説：“姐，你能有今天的生活，是因為把我的那半也拿走了。那50W，不是你的，是我的。那是我應該得的！！！”
她走了，帶着那些收穫，大搖大擺地走了。我媽望着她遠去的方向，卻一句話也説不出來。不知，她是在為自己的行為後悔，還是在為這位妹妹而心傷。媽媽最終又哭了起來。我卻不知怎麼去勸她了。
妹妹就像我們生命中的流星，用她自己的方式，重重地劃了一條痕跡。這條痕跡裏有痛，有淚，有心酸，也有無奈和後悔。我們想着彌補過錯，但是已經過去的時間，卻再沒有了我們改過的機會。
哪怕有血緣關係，如果從不曾相處，心沒在一起，再靠近都是沒有用的。我們用了那麼多錢，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久處不厭，那是愛，是深愛。不然，根本沒法相處。
願天下的父母，不要做傷害孩子的事。有些傷害，一旦構成，就是一輩子都不能彌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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