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王曉瑩 實習生 林桐 編譯
當地時間7月30日，一位具有劃時代意義的美國非洲裔演員去世，她叫尼切爾·尼克斯，在熒幕上最經典的角色是《星際迷航》中的女中尉“烏胡拉”，她也因此成為美國影視劇第一位非洲裔女主演——在她之前，非洲裔女性一般只能出演僕人之類的配角。7月31日，尼克斯的兒子在母親的社交媒體主頁上寫道：“我的母親尼切爾·尼克斯昨晚因自然原因去世了，但她的光芒就像我們第一次看到的古老星系那樣，依然存在，供我們與後人欣賞、學習，汲取靈感。”
尼切爾扮演的烏胡拉（左）
給自己改名，給角色起名
尼切爾·尼克斯享年89歲，自從四年前患上阿爾茨海默症後就很少露面。她上一次在公共場合出現還是去年12月的洛杉磯動漫展上，她與一名演員合影時比出《星際迷航》中經典的“瓦肯舉手禮”——中指和食指併攏、無名指和小指併攏、大拇指儘可能張開。
因為《星際迷航》，尼克斯成為美國家喻户曉的女演員，她的出演也對非洲裔美國人意義深遠。《星際迷航》是全世界最著名的科幻影視系列之一，1966年9月首播，一直拍攝到2005年，共有9部電視劇、3部動畫片和13部電影，影響了幾代美國人，甚至成為美國文化的一部分，如今很多美劇中仍會提到《星際迷航》或者裏面的橋段。上世紀60年代，尼克斯在《星際迷航：原初》中以一身紅色緊身衣亮相，扮演一名工作務實、受過高等教育的中尉通訊官，打破了人們對非洲裔女演員的刻板印象。後來，她在《星際迷航》系列影片中的角色被提升為少校，乃至全權指揮官，這在當時的美國熒幕上是極為少見的。
尼克斯1932年12月出生在美國伊利諾伊州的羅賓斯，非洲裔血統來自祖母，父母給她取名“格蕾絲”。但尼克斯不喜歡這個名字，十幾歲時自己改成了“尼切爾”。14歲時，尼克斯就以歌手和舞蹈演員的身份開始在芝加哥當地的俱樂部和劇院裏演出，多年下來積累了一些名氣，還上過雜誌封面。1959年，她在電影《波吉和貝絲》中首次亮相好萊塢，上世紀60年代初搬到洛杉磯，演過幾部美國製片人、編劇、導演吉恩·羅登貝瑞參與制作的電視劇。後來，羅登貝瑞籌拍《星際迷航》時想到了尼克斯，就給她打了電話。
尼克斯回憶道，當時她正在歐洲，接到經紀人的電話，“經紀人説他們（羅登貝瑞）在做《星際迷航》，我都不知道那是什麼。”她扮演的角色“烏胡拉”不在《星際迷航》的第一版劇本中，“烏胡拉”這個名字是尼克斯自己起的，她當時正在看一本叫《烏胡魯》的書，“烏胡魯”在非洲語言斯瓦希里語裏意為“自由”，尼克斯建議用這個名字。但羅登貝瑞覺得“烏胡魯”發音太硬，尼克斯説：“你可以改一下，把最後一個字母改成‘a’，叫‘烏胡拉’。”羅登貝瑞立刻拍板：“就這個！這就是你的名字，現在這個角色是你的了。”
《星際迷航·原初》系列 資料圖
舞台和熒幕上的先驅者
尼克斯在《星際迷航》中的出演鼓舞了不少非洲裔美國人，美國民權運動領袖馬丁·路德·金、前總統奧巴馬都是她的粉絲，奧巴馬擔任美國總統期間曾兩度邀請尼克斯做客白宮。
尼克斯和馬丁·路德·金還有一次奇妙的相遇，事情要追溯到《星際迷航》第一季快結束時，尼克斯得到一個在百老匯演出的機會，和電視演播廳相比，她更喜歡百老匯那樣的舞台，於是向羅登貝瑞提出要辭演。羅登貝瑞並沒有立刻同意，而是給了一個週末的時間讓她再考慮一下。就在那個週末，尼克斯去參加了美國全國有色人種協進會的活動，其間有人告訴她，有個粉絲很想見她，而這個粉絲不是別人，正是馬丁·路德·金。“尼克斯女士，我是你最忠實的粉絲。”馬丁·路德·金説，《星際迷航》是他和妻子唯一允許孩子們熬夜觀看的影片。
尼克斯告訴馬丁·路德·金，她正計劃離開《星際迷航》系列，聽到這話，馬丁·路德·金很嚴肅地説：“不，你不能。”他表示，尼克斯的出演對非洲裔美國人來説意義重大，因為這是非洲裔第一次作為聰明、美麗、能歌善舞、還能上太空的形象出現在美國的影片裏，告訴熒幕前的人，非洲裔也可以成為教授、律師等。馬丁·路德·金還對尼克斯説，“通過《星際迷航》，你改變了人們的思想”，如果尼克斯離開了《星際迷航》，為非洲裔發聲的那扇門就有可能被關閉，因為那不是一個必須由非洲裔演員才能出演的角色。“（馬丁·路德·）金博士的遠見是我生命中的一道閃電。”尼克斯説，她最終決定留下來，繼續出演了《星際迷航》系列的幾部作品。
在《星際迷航》中，尼克斯還與扮演“柯克船長”的威廉·沙特納“貢獻”了前所未有的首次“跨種族之吻”，在那之前，還沒有哪部影視作品裏出現過白人與非洲裔的吻戲。雖然這一幕在當時引發爭議，但在粉絲來信中，支持的聲音佔了多數。
隨着《星際迷航》的熱播，尼克斯和一眾主演都擁有了很大影響力。身為非洲裔的她還受僱於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NASA），擔任招聘人員，呼籲少數族裔和女性加入宇航員隊伍。幾十年來，她一直是美國太空計劃的支持者。直到上世紀80年代，尼克斯還是《星際迷航》系列各類活動的常客。2018年，尼克斯的兒子宣佈母親患上了阿爾茨海默症，此後她便較少露面。
尼克斯去世後，她的家人、朋友和《星際迷航》的演員們紛紛在社交媒體上表示哀悼。沙特納説：“聽到尼切爾（·尼克斯）去世的消息，我感到非常遺憾。她是一個美麗的女人，扮演了一個令人欽佩的角色，她為重新定義美國和全世界的社會問題做出了巨大貢獻。”在《星際迷航》中扮演“蘇魯田光”的日裔演員喬治·竹井則引用影片裏那句著名台詞“生生不息，繁榮昌盛”悼念尼克斯。
美國總統拜登7月31日發表聲明悼念尼克斯，“尼切爾·尼克斯去世，我們的國家失去了一位在舞台和熒幕上的先驅者，她重新定義了非洲裔美國人和女性的可能性……她與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的合作，讓幾代出身不同背景的美國人有機會觸摸到星空和更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