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這一場大雪
文/孫樹恆
在東北的故鄉,雪下了整整一天一夜。
天空垂下來了,雪越來越低 ,大地慢慢提升
已經足夠讓雪落滿遼闊了。一些雪
沉入煙囱、河流,山峯……
世界大白,但真相從未來臨。
雪花不是為了加冕塵世,是霜上加雪
深知,人們不是在大雪中的濕意活着。
雪越大,創面越深,大地混沌着站起來 ,所以沒有什麼比雪更像無形的刀了
大紅的燈籠還在透出紅光,雪白就將是血紅 一滴滴血的白。
大雪跟得太緊了,它執意要把佇立不動的人,帶高帶遠。
雪來過,更多的人也來過,時光會忽略一切天外來客。
來自天上,來自人間,有時候沒有任何區別。
大雪封門,局部停電,客車停運,學生放假……
多少人隔窗觀雪 ,對於與房檐比高的雪的時候,攤開的雙手久久放不下來
抬起的額頭,仍舊看見了陡峭的白。
還有那些雪埋的羊羣,無處藏身的流浪狗和飢餓的狼羣……
一些玉米棒子埋在院子裏,草還在地裏太久沒人打理了。
低垂的牧羊人 ,想要放牧這漫天大雪,放羊人突然滑倒在家門口
那剷雪的清道工,維修電路的電工,送外賣的小哥,那些步量的上班族……
多少人踏雪而行,冰車一樣送出百米之遠
一些雪落在年邁的老人的銀髮上,把自己交給百年不遇的風雪打理。
雪野之間,穿插着生靈的世界,慈悲止步 。
風雪交加,總是被碰到疼處。 把聖潔的白 提升到所有的霧濛濛之上。我瞭解雪,瞭解雪如瞭解自己小時候的生活,順着風雪來的方向,多看一眼舊時的村莊
一場雪焦急地等待着我的降生,一場雪送走了患癆病的母親,還有一場雪埋葬了木乃伊一樣父親。
我好像看見了這場大雪,白毛風裹挾着降落,靈魂的飄飄揚揚,眼皮始終在跳,純白的眼神飛掠原野。
人們説雪是酒的引子。
又有幾人能坐的住,在空蕩蕩的屋子裏狂飲。
(作者檔案:孫樹恆,筆名恆心永在,內蒙古奈曼旗人,供職陽光保險內蒙古分公司,中國金融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散文家協會會員,內蒙古作家協會會員,內蒙古詩詞學會會員,西部散文家學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