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情令》的配樂中,《因果》是薛洋人物角色曲,下面是歌詞解讀:
血染晝成夜,藏心中斑駁。
這厚厚灑落的人血啊,都把白晝染成黑夜了。我眼裏全是血絲,就算是朗朗乾坤,我也看做漠漠黑宇。本來就沒有什麼黑,什麼白。黑和白的區分,原本就只於在世道人心。只有無盡止的漫長黑夜,才能藏住我心中的斑駁之意。那從來都是破碎成片的斑斑駁駁,就像是鮮血流淌了遍地,滲進溝壑,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上,那一片刺痛人腳底的斑駁不平,原是鋪不平的人心。
杯中酒尚温,無人黃昏立左右,怎説我戲弄,原本一場夢。
杯子裏的酒還是温温的,卻再沒有人在昏暗的黃昏來臨之際站在我身邊,陪伴我。怎麼能説我是戲弄他人,那本來就是一場醒不了的欺人幻夢。
憑誰來評説,百人一面是可笑的面目。
任憑誰來評點論説,一百個人都有相同的冷若冰霜冷嘲熱諷的面目特徵,這有多麼可笑。
懶去爭,我負萬人休負我。
懶得去爭論了,寧可我負了一萬個人,卻不要哪怕一個人來對不起我。
且提長劍血沫刀光來相鑄,了卻悵惘悲苦與孤獨。
姑且提着這把降災劍,用浮着沫的流血漂櫓,凝血染就的刀光劍影來鑄就我的人生,以了卻我這與生俱來擺脱不掉的悵惘悲苦和孤獨。那原是我獨自品嚐過的,生活釀就的苦酒,一杯又一杯。悵惘於黃昏的孤獨,悲苦於甜味的缺少,寂寞於殺伐後的恍然若失。
隻身遊曳業火,我奉我成佛,何須誰來渡。
孤身隻影,黑夜裏在孤墳野魂間晃盪,業火遊弋四周。哪怕地獄裏燃燒的無明業火萬丈,我也要拖曳這冷冰冰的業火,自己供奉我自己超拔成佛,我需要誰來超度我,渡到那苦海的彼岸?
身卑如蟻熬地獄也破蒼穹,指中淤泥不屑憶賤薄。
此身卑賤,如同貪生螻蟻,匍匐在地,碌碌一生,在地獄裏煎熬過,也向上突破了蒼穹。上窮碧落下黃泉。此恨茫茫無絕期。指縫中嵌滿了淤泥,我並不屑於去回憶曾經充斥着低賤和世情涼薄的幼年經歷。
晨星若碾成塵,亦灼。
黯藍天宇中寥落的晨星若果是跌落塵埃,輾轉碾作了塵土,它也還是會發出灼灼耀目的光芒。那就是曉星塵。清曉升起在遼遠天際的星辰,那樣高遠,那樣純淨,散發出淡淡如銀的星光,遠離塵囂,令人遙不可及。卻終有時,跌落成塵碾作泥。
如光如火,蟻何顏赴。
“日月麗乎天,草木麗乎土”。螻蟻之姿,豈敢與日月爭輝?就像茫茫寰宇中湛湛星光,蒼莽大地起燎原之火,以微末螻蟻之身,何來顏面砥礪奔赴?
千嗔覆眼,熔鐵封心,毀人叛世者。
千種貪嗔瞋怒覆住求真的雙眼,熔鑄的鐵汁封固執迷不悟的飄蕩塵心,傷毀他人叛離塵世為人者,
自沽自酌,無歸無往,一醉當入夢。
自己沽一壺酒,自斟自酌,熏熏然小酌一杯。也無歸處可歸也無往處可往。我究竟來自何方,又將去往何處?竹杖芒鞋,一蓑煙雨,昏然大醉,一醉方休,只應當歸入夢中。我身雖在無間地獄,我心卻嚮往桃源。
降災降地,仇恨將息?
降災害於大地,降災禍於凡塵,仇山萬重,恨海無邊,似海無垠的深仇大恨就此可以停息了嗎?
可誰身後守?
可是我死之後,誰將為我守住身後之事?
少年痴戾,何悔何淚,佛魔自因果。
少年的貪嗔痴,少年的乖戾之心,少年的戾氣殺心,何來恨海填山,何來無邊之悔,又何來悲風落淚。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佛魔自將闡述前世今生所歷因果和由來。
不肯赦當年,風間無夢,草木春秋,唯我,渡惡,故人難尋
不肯原諒當年曾經給我至深至痛的傷害之人,不肯原諒他人,也不肯原諒自己,從執着恨意中赦免我自己。從始到終我都放不下這段慘痛至極不堪回首的塵封記憶。風動的停歇間隙本沒有塵夢的止息,草木也有它的一春一秋。只有我,度過無邊無垠之恨海難填,洶湧惡意,如潮襲來。卻再難以尋覓到故人留下的哪怕點滴蹤跡。唯願尋到一絲魂魄也好,也是我黑夜裏貼近靈魂的僅剩的慰籍。
作者:海上孤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