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我給了他3萬的分手費,九年後,收到了100萬的彩禮錢
九年前,我給了他3萬的分手費,九年後,收到了100萬的彩禮錢
再過一個月,我這個32歲的剩女,終於要出嫁了。
那個男人,比我大10歲,他眉間開闊,雙目有神,我那以看相為生的三爺爺説,這樣的人心胸開闊,值得託付。
他早年離異,女人嫌他窮,離開了他,也沒有給他留下一男半女。後來,他白手起家,賺取了今天人人羨慕的生活。
他説,他忘不了那個女人離開時絕望的眼神,這麼多年,他愣是把這種絕望變成了奢望。
他説,他喜歡我的安靜和獨立,喜歡我的純粹和堅持,他相信,和我在一起,是他最正確的決定,如同對他看好的項目一樣篤定,最終都能給他帶來好的回報。
他給了我父母100萬的彩禮,他説,在他心中,我是無價的,這份禮金,只是對我父母的養育之情的感謝。
他去我家提親那天,我遇到了我的前男友。據説他的母親去世了,送回老家安葬。我無法想象,眼前這個臉大肚圓、出口成髒的男人會是我一直以來的遺憾。
他並沒有認出我,多年以來,我已經習慣了用齊耳的短髮和精緻的面容示人,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大大咧咧、不懂掩飾的小女孩了。
只是,那天晚上,本該有個塵埃落定的甜蜜美夢,誰曾想,過往的人事卻拼命鑽入夢中,讓我夢魘不斷,輾轉難眠。
2005年,我19歲,高中畢業後,戀愛了。
他,是我的初中同學,眼睛很大但不亮,嘴唇很厚但不性感,臉龐很寬但不飽滿,總之,他長相很普通。
能把我追到手得益於他的死纏爛打加勇敢。
他從初中起就開始給我寫情書,每天一封,來來回回就那幾句“你長得很漂亮,我很喜歡你”之類的話語,毫無新意,字也寫得超爛,沒有一點可讀性,更沒有情書該有的詩意和美感。
通常收到它們之後我就隨手扔進垃圾桶,從沒給他任何回應。即便如此,他仍然堅持了三年。
之後,我去了縣城裏上高中,他則留在老家幫父母做生意。
他不再寫情書,卻趁着每個我要回家的週末,帶着一大堆自家賣的最好的水果上門,嘴上説是看我爸媽,總是在和我爸媽假裝談話的時候使勁偷瞄我。
高中學業的緊張讓我不敢鬆懈,父母也不同意我過早談戀愛,但他們是老好人,對他的到來總是不忍拒絕。我只能儘量減少回家時間,在學校複習,以免分心。
他倒是很識趣,見我很少回家,登門拜訪的次數也少了。他説,他在等一個機會。天曉得,那個機會在哪裏。
難熬的高中三年終於過去了。收到重點大學錄取通知書那一刻,我喜極而泣。高中三年的起早貪黑,瘋狂做題終於有了回報。
那個時候,鎮上鮮有大學生。所以我考上大學給父母帶來了榮光,他們要把這份自豪和鎮上的人分享。
在距離我上大學的前一週,父母在鎮上最好的飯店,擺了幾桌,招待賓客,理所當然地接受親戚、朋友和鄰居的祝賀和羨慕。
那天,他和他父母也來參加宴會,備了一萬元作為賀禮。我父母不想接受這筆鉅額的人情債,反覆婉拒,場面十分尷尬。
他卻在那時擠出來添亂,當着雙方父母和眾多親戚朋友的面,單膝跪地,請求我做他女朋友,並直言那賀禮送給自己的女朋友,是天經地義的事,讓我父母一定收下。
因為他家在當地經營生意,口碑一直不錯,他的表白,竟然得到宴會上親戚朋友和鄰居的一致支持。
那時的我本就不討厭他,只是那樣的表白方式讓我無法接受,我只想躲得遠遠的,或者挖地三尺,就地將自己藏起來。
他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之勢,我沒有答應,他就賴着不起來。加入説情的隊伍越來越多,活脱脱把我家的謝師宴搞成了訂婚宴,父母實在無奈,只得叫我先答應了再説。
於是,我就這樣極不情願地做了他的女朋友。
奇怪的是,那天之後他就安分起來了。只來過我家一次,詳細詢問了我上大學的地方後就走了。後面幾天,每天都不見人影,據鄰居們説他一直在給他父母幫忙。
我想着,夏天要過去了,他家得趕緊把最後一批西瓜賣完,賺取更多的利潤。也好,自己落得清靜,正好在這段時間把上大學要用的東西備齊。
那天,是我去大學報道的日子,我爸送我。學校在市裏,四個小時的車程,有些輾轉。我和我爸大包小包在路邊等車,我媽在旁邊抹淚,我一邊安慰她一邊瞄着車來的方向。
這時,一輛麪包車停在我們面前。他探出頭來,叫我和我爸上車,他送我們去學校。
我正猶豫,他説,叔叔,我有駕照,前段時間拿到的。我也知道她學校的地址,還獨自開車去了兩趟,熟悉路線,你們就放心地上車吧。
聽他説完,我有些感動。
就這樣,我們一起來到了學校。下車的時候,他正在幫我搬行李,見到簇擁而來的大二師兄,趕緊把他們攔住,直言不用幫忙。
接下來,在偌大的校園裏,他帶着我們,靠着找人打聽和東奔西跑,幫我辦完了入學手續。還找到我的宿舍,幫我鋪好牀鋪,把我安頓了下來。他請我們在學校門前的餐館吃完飯後,就和我爸一起回鎮上了。
5.
我開始了我的大學生活,他仍然在老家幫着父母做生意。每個月,他都會來看我,給我帶各種水果和一大堆零食。他還買了一個手機,專門給我打電話,他説他每天都想我。
其實,我也想他。只是,我要上課,要考證,要參加社團活動,要組織班會,實在沒有時間相思風雨中。我只能儘量在我們約定的時間,守在宿舍電話旁,和他互訴衷腸。
大一那年暑假,我回家了。聽到的第一個消息竟然是他家搬走了,舉家搬遷,説是在市裏找了個小鋪面,仍然做水果生意。
我有些生氣,這麼大的事情他沒給我透露半分。那個暑假,他給我家打電話,我沒有接。整個暑假,我都埋在書堆裏,不想聞窗外事。
兩個月後,我回到學校,卻看到他在宿舍樓下,背影單薄。我從他旁邊繞過,被他叫住,聲音低沉,一臉疲憊,手裏捧着的一大束玫瑰,在大陽下暴曬着,和他一起受罪。
那天晚上,他邀請我去他新家,離我學校不遠,開車半小時。他説,是他説服他父母搬來的,他們拿出了畢生的積蓄,買了房子,租了鋪面,希望能在這個城市站穩腳跟。他還説,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他怕把我弄丟了。
他的新家在江邊上,三室一廳,裝修得沒什麼驚喜,唯獨那間書房很別緻。書架和電腦桌一體,擺了一張單人牀。一面不大的落地窗前,有一把矮腳大藤椅和一個圓形玻璃小茶几。當時,夕陽的餘光正好在房間裏停留,温馨而又舒適,我有些醉了。
他説,喜歡嗎?我設計的。為你。
我沒有説話,只緊緊地抱住了他。
我並沒有搬過去。直到大四那年。
那一年,媽媽得了乳腺腫瘤,需要來市裏做手術,醫院離他家很近。為了方便照顧媽媽,我在他家住下了。
那段時間,他跟我一起,在醫院跑上跑下,還為我媽熬了各種滋補湯。我媽總是拉着我的手,反覆強調他的好,恨不得在病牀上就將我許給他。
我沒有表態,只是有些貪戀和他在一起的感覺。於是,在我媽身體恢復回老家後,我仍然住在他家。
畢業在即,要寫畢業論文、要找工作,我變得很忙,即使住在他家,也是早出晚歸,他頗有微詞。
又一個晚歸的夜裏,他幽幽地立在我的卧室前,欲言又止。我實在太累,沒有想太多,和平常一樣倒頭就睡。
半夜,聽到他房間裏一陣巨響,趕緊跑到他房裏,酒瓶散落一地,他也在地上躺着。還好,酒瓶沒有被他砸到。
我把他的兩隻手臂使勁往上拽,他竟然紋絲不動,反覆試了三次,終於挪動了一點。我只能先把他上半身放到牀上,再搬他的下半身,終於,我用盡全身力氣,把他放回了牀上。
第二天國企的重要面試,我已經進入最後一個錄用環節。一大早,我沒來得及問他發生了什麼事,就穿了一條綠色的裙子,化了淡妝,準備出門了。他醒來後,眼神迷離地對我説,晚上早點回來,我有重要的事情給你講。
面試很順利,我放鬆的狀態和流利的表達得到了公司領導的認可,體檢之後,我將順利地成為公司的一員。那天,我很高興,急於要把這個好事和室友們分享。晚上,便和室友們吃飯、唱歌,high了一夜。
7.
第二天回到他家的時候,我頭痛欲裂,當然注意不到裙子上遺留的酒漬和後頸上那顆掉了的扣子,更記不得他昨晚説過的話語。
他在家,臉色鐵青,眼睛血紅,我的高跟鞋都沒來的及脱,就被他拽着,扔到沙發上。
他強壓着怒火,問我昨晚幹什麼去了。我做了解釋。他指着我裙子上的污跡和後頸散開的衣物,問我原因。我便把找到工作之後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那時的我,天真的以為,兩個人在一起,即使有誤會,只要説開了,就不是問題。我哪裏知道,他的內心,早已被不信任感充斥着,離我越來越遠。
無論我怎麼解釋,他都不聽,反覆問我出去的細節,想從我一遍又一遍的解釋中找到破綻,印證他的猜測。我就像古代那種被冤枉的犯人,在反覆審問中心理崩潰,最後只能任由審訊人以“莫須有”的罪名給我定罪。
而他,在得到他想要的解釋,給了我一巴掌後,內心的憤怒似乎才真正平息了。他哪裏知道,那一巴掌,打疼的不是我的臉,而是我的心,還打掉了我對他的感激和眷念。
當天晚上,我趁他出去之後,帶着我的行李,從他家逃離。我想,我應該重新思考我們的關係。
8.
我沒有再和他聯繫,他給我打了很多電話,還幾次三番地到學校找我。我都沒有理他。畢業期間的事務太多,我得為我的前途考慮,沒有時間和他糾纏。
直到那天,我室友轉交給我一張紙條。上面是我爸爸親筆簽名的欠條,1萬塊錢,是他當時為我母親做手術墊付的。
我給家裏打電話,我爸接的。他説,當時你男友讓我瞞着你,説怕你擔心,我們當時也沒錢,就沒推辭。聽鄰居説你們分手了,我想着,咱們欠別人的錢遲早要還,他來找我的時候,我就明白了,寫了一張欠條給他,他一直説不要,是我硬塞給他的。女兒,你不着急,我們會想辦法還給他的。
我把大學這幾年的獎學金和打工掙的錢都拿出來,再找室友和以前玩得好的高中同學借了一些,湊了3萬塊錢,把錢還給了他。
那天,他死活不要我的錢,當街向我下跪,請求我原諒。我把錢灑向他,對他説,你對我父母的恩,全部還你,連同你對我的好,也都給你。3萬塊不多,卻是我能給的全部,願你不再糾結,給我們彼此一條生路。
説完之後,我轉身離開,然後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