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璵璠 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美國研究所
當地時間8月13日，美國國務院宣佈將孔子學院美國中心指定為外交使團。這是特朗普政府限制中美間人文交流的最新舉措。人文交流一直是中美關係的重要基石，美頻繁在該領域設置障礙，對雙方均無好處。
美國阻礙中美人文交流的手段
一是限制相關人員簽證。今年5月8日，美方將中國駐美記者簽證期限縮短至90天內，對長期在美工作的記者造成巨大影響。5月29日，美國白宮又發佈公告，宣佈將自6月1日起限制理工或高科技領域的中國留學生和學者入境美國。
二是中止學術交流項目。今年7月14日，美國宣佈暫停中國大陸和香港的富布賴特項目。該項目創建於1946年，是中美兩國重要的教育交流項目，用於通過教育和文化交流促進兩國之間的瞭解，對中美人文交流具有重要意義。
三是限制相關機構在美活動。今年2月和6月，美國國務院先後將新華社、CGTN、中央電視台、《人民日報》等9家中國媒體及相關機構定義為“外交使團”。孔子學院美國中心是最新被列入該名單的機構。被列為“外交使團”意味着這些媒體和機構需要登記所有工作人員信息及在美國擁有或租用的地產，在租賃或購買新房產前還需獲得美國政府許可。
四是對相關領域人員進行逮捕和滋擾。美國政府於上月逮捕4名中國學者，稱他們在申請簽證時隱瞞了“與中國解放軍有關的背景”，被指控簽證欺詐罪。
美國阻礙中美人文交流的動因
針對此次對孔子學院美國中心的限制，美國國務卿蓬佩奧表示，美做出這一決定是為了向中國尋求“教育資源開放公平互惠待遇”，認為這有利於美國高校決定是否繼續與這些機構進行合作。而事實上，這是特朗普政府爭取連任、遏制中國的手段。
短期來看，特朗普政府阻礙中美人文交流是為了獲得連任。美國新冠疫情形勢嚴峻，被特朗普看作連任法寶的經濟表現也因疫情嚴重受挫。根據美國的民意調查，民主黨候選人拜登支持率持續領先。受到新冠疫情、經濟不振、選情告急三重刺激，特朗普政府已將對華強硬作為轉移國內注意力、贏得選民支持的主要手段，瘋狂在各領域打壓、遏制中國。
中美人文交流被政治化，扣上意識形態的帽子。比如美國國務卿蓬佩奧、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奧布萊恩、聯邦調查局局長克里斯托弗·雷、司法部長威廉·巴爾在系列涉華講話中宣稱中國政府利用人文交流進行政治宣傳、竊取美國機密，試圖激起美國民眾的反華情緒，為特朗普政府在人文交流領域的種種限制措施製造藉口。
長期來看，自特朗普政府將中國定義為“戰略競爭對手”以來，中國已成為美國新的“假想敵”。美國認為中國崛起對其國際地位和國家安全造成巨大威脅，強行將人文交流與中美商業、科技、軍事競爭掛鈎。比如美國封鎖TikTok應用軟件的做法。TikTok通過短視頻打開了一扇國際社會了解中國普通人生活的窗口，也是全球年輕人進行文化交流的一條紐帶，卻被美國政府貼上政治宣傳和威脅美國國家安全的標籤。而美國政府此舉背後的深層次原因是要保護同領域本土公司的利益，TikTok登陸美國後迅速搶佔應用市場，對Facebook、Twitter等美國本土應用造成威脅。
人文交流受阻對雙方均無好處
首先，美國限制人員交往對美國相關機構造成經濟損失。在美中國留學生數量大、比例高，根據《2019美國門户開放報告》的統計，2018至2019年，中國大陸在美留學生數量超過35萬人，佔在美留學生總數的33.7%。近幾年中美經貿衝突已導致中國赴美留學人數增幅下降，美國政府對中國留學生的諸多限制和滋擾將讓更多希望去美國學習的中國學生望而卻步。同時，美國內中文教學嚴重依賴孔子學院，美國政府將孔子學院列為“外交使團”，將限制其在美活動，對相關合作高校造成損失。
其次，中美戰略互信正遭遇嚴重危機，若缺乏溝通交流機制，更容易導致雙方關係惡化。當地時間8月18日，特朗普宣佈取消中美經貿協議後續談判，稱“沒有興趣與中國對話”，若該決定最終落實，中美原有的4個高級別對話機制將基本停擺。在官方交流停擺的情況下，民間對話變得格外重要。然而，特朗普政府為得到選民支持、遏制中國科技發展，犧牲人文交流這一中美關係基石，導致美國民眾厭華情緒上升。皮尤研究中心7月的民意調查顯示，73%的成年受訪者對中國看法不佳，與2018年相比上升26%，比3月數據增加7個百分點。這種厭華情緒若持續上升，將對未來美國政府決策起到反作用，增加美對華做出非理性行為的可能性。
去年9月，美國駐華大使館還曾舉行中美人文交流40週年紀念活動，美國國務院助理國務卿幫辦卡洛琳·卡薩格蘭德在致辭中説，美國歡迎中國留學生赴美留學，希望中國學生融入美國文化，與美國學生共同學習、進步。時至今日，特朗普政府將人文交流政治化，給兩國教育與文化交流活動蒙上厚厚的陰霾，令人惋惜。預計大選前，中美人文交流困境不會有大的改善，美國可能加大對中方相關領域人員的滋擾，中國需謹慎應對，避免美國順水推舟，將兩國人文交流推向停滯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