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芒種時節話麥收,甘苦相伴亦情深 回顧親歷的“三夏戰爭”

芒種時節話麥收 甘苦相伴亦情深

—————回顧曾經親歷的“三夏戰爭”

文|劉春梅

傍晚時分,涼風習習,空氣清新,天邊佈滿流光殘照,雲影霞層,再過幾天,就是“芒種”節氣了。我遙望着家鄉的方向,眼前呈現出金光燦爛、一望無際的麥田,大自然又將上演一場收穫大戰,往昔歲月的“戰鬥故事”,在我大腦的熒屏上,自然而然的回放了一集又一集……

隨着氣温的升高,伴着布穀鳥的歡唱,碧波盪漾的麥田已變成金色的田野。微風吹來,陣陣麥香裹着泥土的芬芳。“三夏”大忙的帷幕將正式拉開。此時夏熟作物開始收割,秋收作物需要播種,這是農人一年中最忙的季節。一幅動人的豐收美景如詩如畫展現在廣袤的大地上。

上世紀七十年代的農村,每逢小滿節氣過後,鄉親們就開始修木杈,買木掀,挑鐮刀,選掃帚等農具,以做好麥收的前期準備工作。“芒種”節氣一到,男女老少儼然像蓄勢待發的戰士一樣,衝向麥田“主戰場”,奮不顧身搶收小麥,呈現出一種”虎口奪糧”的繁忙氣氛,更像是一場聲勢浩大、場面壯觀的、沒有硝煙的農民“戰爭”。

一羣羣人馬奔向黃蠟蠟的田野裏,為實現顆粒歸倉的目標,農人們爭日搶時打“殲滅戰”,以最快的速度,收穫着一冬一春孕育出的果實。那真是人力、畜力、物力、財力齊上陣,人歡馬叫的衝鋒在麥浪滾滾的金色裏,頭頂烈日,揮汗如雨,披星戴月的日夜奮戰,腳下的每一寸土地,都飽嘗着農人們的汗水。

通向場院的小路上,人頭攢動、腳步匆匆,運麥子的獨輪車及地排車,車輪滾滾,塵土飛揚。在那個缺少機械運輸工具的年代,把地裏的麥子運到場院裏,絕對是一項龐大的工程。麥子進了場,還需要攤場、翻場、牛拉碌碡軋場、揚場等工序。因此,牛的每一枚足印,都成了糧食通向人們腸胃的關鍵印章!

小麥從發芽、分櫱到抽穗,吸收日月精華、沐浴陽光雨露,歷經嚴寒酷暑;從收割到顆粒歸倉,歷經割麥、捆麥、運輸、攤曬、軋場、揚場、曬麥粒等程序。哦,這是天、地、人共同參與的一場場“酸甜苦辣”!

80年代初,農村實行了聯產承包責任制,農民的種田積極性空前高漲,糧食產量大幅度提高,開創了農耕史上最高紀錄,可是農業生產工具還很落後,基本上還是傳統的手工操作。鄉親們面對麥收這時間緊,任務重的現實,既有豐收的喜悦,又有勞動的辛勞,更有對這場“戰爭”的畏懼。鄉親們真的是日夜兼程,廢寢忘食的搶收這來之不易的汗水結晶。

麥收大約需要半個月時間,如果天不作美,戰線還要拉長,有時候需要一個月的時間。記得有一個天氣晴朗的上午,我父親和哥哥負責運麥子,我和母親在場院裏,用木杈把一大剁麥子攤開後,連翻帶抖的整了好幾遍,準備下午軋場。帶着渾身的疲憊,剛回家吃了幾口飯,忽然又發現一大片黑雲,從西北方向的天空迅速瀰漫而來,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一家人放下飯碗,瘋也似的跑到場院,把剛剛曬好的麥子堆起來,蓋上塑料布。有時候,剛把麥子堆起來,天空又像魔術師一樣,露出了太陽,讓人啼笑皆非,這類事情不勝枚舉。揚場,更是體力與技術的完美結合。我父親是很有名氣的揚場“專家”。父親以優雅的姿勢,用揚掀剷起混有麥糠的麥粒,高高的拋向空中,畫出一道土黃色的弧線,那輪番上演的條條弧線,猶如繪畫藝術大師潑墨揮毫、即興而發的力作,呈現在天地之間,充滿詩意!它定格在我靈魂的倉庫裏,永不消逝,我時常在這土黃色的弧線中顧望徘徊,回味這永不再現的幸福時光。

記得那幾年,我所在的外科病房裏,經常有”胃、十二指腸穿孔”的病人急症入院。這都是因為過麥期間,吃飯經常急急落落,飢一頓飽一頓造成的。因為我是農民的女兒,每當聽到病人痛苦的呻吟,看到家屬着急、無奈的表情,我發自內心的同情他們,因此,我對病人倍加呵護,精心治療與護理。那期間,我和很多病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誼,直到現在,還有好多我曾護理過的病人和我保持聯繫。

有一年,我父親與幾個鄉親們集資,合夥買了一台脱粒機,取代了牛拉碌碡軋場。這脱粒機是需要好多人協同操作的。其中有開機器的、有續麥子的、有往脱粒機旁邊運麥子的,有堆麥粒的、有剁麥草的。脱粒機高速運轉,麥糠塵土漫天飛揚,人人爆的黑頭黑臉,分不清眼睛、鼻子、頭髮、就像一尊尊“包公雕塑”。

當時,脱粒機還屬新生事物,大家操作也不熟練,因此就日夜兼程的忙碌。有一天,我的莊鄉大爺劉書成困得實在不行,在往脱粒機裏續麥子時,一不留神就把左手續了進去,當時,大爺的左側上肢血肉模糊、鮮血直流,實在是慘不忍睹,我急忙給大爺的左側上肢繫上止血帶,把傷口簡單的包紮起來。緊接着,三個壯勞力在自行車後座拴上繩子,再把繩子的另一端拴在地排車上,拉着大爺快速趕往縣醫院,我騎自行車隨後趕到,和值班大夫商討了大爺的最佳治療方案。由於大爺的左手傷勢太重,最後只好選擇了截肢手術,留下了終生殘疾。

那幾年,此類事件屢見不鮮,實在令人痛心,因此,把那時的麥收比喻成一場戰爭,一點也不過分。經過幾度打拼,幾度勞累,麥收終於結束了,雖然我的胳膊被曬得脱了一層皮,其實就是一度燒傷。沒有經過此戰爭場面的人,無論如何也體會不出其中的艱辛付出,更體會不到“粒粒皆辛苦”的真正內涵。

時代的車輪滾滾向前,農業機械化的洪流浩浩蕩蕩,功能各異的農業機械先後出現在田野,聯合收割機開進麥地裏,伴着隆隆的機器聲,三天兩晌整個麥收就宣告閉幕,大大縮短了收種時間,令人驚歎!過去那種用鐮刀割麥,打場、曬糧的現實場面很難再現。那曾經的麥收記憶,就讓它永遠留在文人的筆格里,留在攝影師的影像中吧。

芒種時節,“一收一種”,不僅道出了節氣的內涵,更道出了人生的真諦。我們的人生同樣需要種人品、種能力、種修養,才能收穫事業、收穫人生品質,收穫幸福。

(注:部分圖片來自網絡)

劉春梅,60後,禹城市人民醫院退休幹部,愛好運動,讀書。喜歡用文字敍述所見所聞,抒發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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