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5日，美國紐約，人們在卡德曼廣場公園舉行悼念弗洛伊德的集會。新華社記者 王 迎攝
紐約州，9歲的非裔女童被前來“處理家庭糾紛”的警察戴上手銬，還被噴了胡椒粉；路易斯安那州，67歲的非裔老人因打碎自家玻璃，被警察銬住並遭受電擊；伊利諾伊州，13歲拉美裔少年被執法警察當街射殺；明尼蘇達州，20歲的非裔青年被一名誤把手槍當電擊槍的警察打死……
今年以來，美國白人警察針對少數族裔的暴力執法事件接連發生。種族主義的陳年舊疤不斷淌出新血，讓輿論驚呼：“新的‘弗洛伊德案’仍在上演！”
“一場深刻且不斷升級的危機”
“我無法呼吸！”2020年5月25日，非裔男子弗洛伊德在明尼蘇達州被白人警察跪壓而死，這句痛苦的呻吟隨即傳遍世界。此後，反對種族歧視的抗議浪潮席捲全美，並在歐美多國爆發。
一年過去了，“弗洛伊德們”可以自由呼吸了嗎？答案令人失望。美國政治新聞網站Politico近日刊文稱：“今年，每天約有3人在警察執法過程中死亡。1至4月，警察沒有殺人的記錄只有6天。僅在弗洛伊德案審理的21天中，全美有64人被警察槍殺，其中絕大多數是有色人種。”《時代》雜誌不無諷刺地指出：“自2020年6月以來，警察殺人的速度和過去5年幾乎一樣。”
非裔美國人無疑是警察暴力執法的最大受害者。美國獨立調查項目“警察暴力地圖”的統計數據顯示，2020年美國被警察殺死的1127人中，28%為非裔，遠高於其佔美國人口13%的比例。數據還顯示，弗洛伊德案件發生一年來，全美又有181位非裔美國人命喪警察之手。
阿克西奧斯網站的民調數據顯示，一年來，非裔美國人與警察之間的關係不僅沒有改善，反而日益演變成“一場深刻且不斷升級的危機”。72%的非裔受訪者認為，警察槍擊非裔等少數族裔年輕人的情況在過去一年中更趨惡化。
“這是漫長的一年，這是痛苦的一年。”弗洛伊德家人悲慟的話語，無疑是美國少數族裔在種族主義陰霾下艱難掙扎的真實寫照。
中國人民大學國家發展與戰略研究院研究員、美國研究中心副主任李慶四在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分析説，“弗洛伊德”式悲劇在美國不斷上演，深層次原因在於美國“白人至上”的種族主義傳統根深蒂固，不會因一時的抗議遊行和示威活動而改變。此外，新冠肺炎疫情嚴重打擊了美國經濟社會的發展，底層民眾的生活雪上加霜，這進一步激化了種族矛盾、加劇了社會撕裂。
“頭痛醫頭、腳痛醫腳”
面對愈演愈烈的種族矛盾，美國當局不得不作出解決問題的姿態。今年3月，美國國會眾議院通過以弗洛伊德名字命名的警務改革法案，試圖禁止鎖喉等爭議性的執法手段，並降低起訴警察非法行為的難度。
據CNN報道，白宮方面希望在弗洛伊德去世一週年之內通過警務改革法案，但因參議院的頻頻阻撓，該法案至今仍是一紙空文。有分析説，即使該法案獲得通過，其對執法者的約束力仍然有限，因為美國各地都有自己的政策和執法流程。
令人心寒的事實接連不斷。來自《紐約時報》的數據顯示，“黑人的命也是命”運動的支持率自2020年夏天達到頂峯之後，呈現不斷下降的趨勢，共和黨對黑人民權運動的支持意願在短期高漲後，已迅速回落到以前水平。同時，美國南部多州已經或正在通過立法程序，實質性限制少數族裔的投票權，進一步侵害少數族裔的政治與民主權利。此外，佛羅里達、俄克拉何馬等州通過了旨在壓制種族歧視抗議活動的新法律。
美國黑人運動家莫里斯·米切爾這樣描述警察殺害有色人種的循環：“公開暴行，羣眾抗議，然後是政府回應。”在他看來，政府官員更傾向於關注現象和過程，而不是根本原因和結果。
4月20日，殺害弗洛伊德的白人警察肖萬被判3項罪名成立，美國政界大肆鼓吹這是“具有重要意義的歷史時刻”。CNN政治評論員科爾·布朗感慨：“真正的正義，是弗洛伊德本應活着。”美國民權組織“改變顏色”的一位負責人諷刺道：“有些‘政治演員’在努力給人們虛假的希望，弗洛伊德的死給了他們作秀的機會。”
“美國政府試圖解決問題的種種舉動，總體上看還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很難從根本上發揮作用。”李慶四指出，種族歧視的土壤不剷除，社會不平等的政治經濟根源不改變，美國的種族矛盾不會得到根本緩解。“一些政客高調紀念弗洛伊德，本質上是為贏得選民支持，實現自己的政治訴求。”
困擾美國社會的“醜陋毒藥”
近日，107歲高齡的美國老人維爾拉·弗萊徹引發廣泛關注。在美國國會眾議院的一場聽證會上，她作為100年前“塔爾薩大屠殺”的倖存者之一，要求起訴塔爾薩市及大屠殺肇事者，並就這一事件尋求賠償。
1921年5月31日，數千白人暴徒在俄克拉何馬州塔爾薩市圍攻非洲裔社區，造成數百非裔居民死亡，數千人受傷。“塔爾薩大屠殺”被稱為“美國曆史上最嚴重的種族屠殺事件”。時隔百年，這場種族歧視釀成的悲劇才引起美國主流社會的注意。
回顧美國少數族裔抗爭史，人們一次次滿懷希望，又一次次重回失望。根深蒂固的白人至上主義、司法體系的長期縱容、政客們的不作為甚至藉此作秀，讓美國人民渴求的種族平等目標遙不可及。正如美國一位國會議員所説，系統性種族主義在美國土壤裏滋生超過400年，美國“依然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據美聯社與全美民意調查中心公共事務研究中心的最新數據顯示，60%的美國人認為種族主義是一個“非常或極其嚴重”的問題。據非營利組織“制止仇恨亞太裔美國人”的數據，疫情發生以來，全美記錄在案的反亞裔仇恨事件超過6600起。
美國在種族歧視、仇恨犯罪等方面的斑斑人權劣跡，早已為世人所公認。連美國領導人今年都承認，仇恨和種族歧視是困擾美國社會的“醜陋毒藥”。對此，李慶四指出，種族主義帶給美國社會的傷害是全面的。底層少數族裔被隨意侵害，連基本的生命權都得不到保障，這不是現代文明社會、法治社會應有的狀態。種族對立加劇、社會矛盾激化會造成人們的心理恐慌，新移民和少數族裔對國家的認同感和歸屬感將進一步缺失，進而危及社會穩定。疫情之下，美國政府復甦經濟的總體目標也會受到嚴重衝擊。（本報記者 李嘉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