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捲而過的沙塵,戈壁上一處破舊的青磚瓦房內傳出男人們的歡呼與笑聲,透過昏暗的燈光,幾道人影被印射在斑駁的牆壁上,來回晃盪。
“嘿嘿,洗劫完這座村子,咱們可以好好休息一陣子。”一穿着皮甲的光頭,一抹嘴角上的啤酒沫兒,眼睛直勾勾瞪着那來回晃盪的燭火,嘴角微微上翹:“我可是想死卡羅布城裏的那些小娘皮了。”
“哈哈……卡里次,就你那玩意兒,還是省點銀幣多補補吧。”同伴打趣着光頭,眼神卻不自覺往牆角望去,嘴裏叨叨:“就剩這倆了,也不知道值幾個銀幣。”
老人瑟瑟摟着自己孫女縮在角落裏,驚恐看着這幾個傍晚突然闖入他家裏的暴徒,哆哆嗦嗦才懷裏摸出幾個圓形的東西,捧在手心裏,神情懇切:“各位姥爺們,這是家裏最後的一點銀幣了,請您給我們留條活路吧。”
“喲?”
光頭一把從老人手裏奪了過來,細細數了數:“居然有五枚銀幣。”隨後轉頭看了看坐在桌子上正認真對付着盤子裏扒雞的另一名同伴道:“克爾,搜的不仔細啊,居然漏了五枚。”
克爾淡淡看了光頭一眼:“五個銀幣而已,你要喜歡,我當賞給你就是了。”説完繼續埋着頭對付盤子裏的食物,彷彿這才是唯一能引起他興趣的東西。
你説什麼!
“砰!”卡里次一腳蹬開面前的木椅,惡狠狠瞪着克爾,手已經慢慢摸到了腰上的刀柄。克爾緩緩抬頭,歪着腦袋咧着嘴看着卡里次:“我……説,賞給……你……了。”屋子內的氣氛為之一凝,隨着海邊的冷空氣倒灌,火熱的現場頓時冷了幾分,幾道目光同時從克爾身上一掃而過,隨後停留在正怒氣衝衝的卡里次身上。
“算了吧克爾。”幾個同伴站起來開始從中調和。
“就是,大家都是出來發財,卡里次,何必為了幾個銀幣傷了和氣。”有了幾人的調和,氣氛緩和不少。“呵……”克爾緩緩把手放下,冷哼了一聲,找了個靠牆的地方坐了下去,幾個銀幣卻不知不覺緩緩滑進了袖口中。
老人看着自己最後的依仗被光頭默默收走後,眼中充滿了絕望,懷中的女孩卻抿着小嘴倔強看着一切,只是泛白的臉頰已經出賣了她心中的惶恐不安。
“爺爺,會有人來救我們嗎?”女孩轉頭看着老人,眼中帶着一絲希翼。
老人把女孩摟的更緊,乾裂的嘴唇一張一合,低聲碎碎:“會的,會的,一定會有的……”
吃飽喝足的幾人正圍在一張羊皮紙上對着上面的地形指指點點,是為接下來的行程作安排,可就在這時候,破舊的門外忽然傳來聲音。
“有人在嗎?”
呃?
幾人的動作紛紛一頓,互相看了幾眼,默不作聲。卡里次惡狠狠轉頭看向牆角的老頭,從對方茫然的眼神中他已經獲取想要知道的情報,想想也是自己心虛了,一個破窮户人家哪有什麼朋友親戚,多半是是路過的旅人吧。
“克爾,你去看看。”頭領顯得有些不放心,讓幾人中長相最顯無害的克爾去打發門口那人,這次克爾沒有拒絕,掩開一條門縫後,看了看漆黑破舊院子,走了出去。
不知道為什麼,克爾心裏總有些打鼓,腳下的步子也慢了下來,清了清嗓子儘量讓自己迴歸人畜無害的嗓音:“是…是誰?”
門外那人顯然很高興,語氣急促:“你好,我是剛從海港那些過來,夜深了我想借宿一晚,您看……”
克爾莫名鬆了一口氣,臉上帶着笑意輕輕打開了門:“原來歸來的旅人啊,歡迎您回到故鄉,我的朋友,但是今晚怕是……”
門外的對話到此為止,無論卡里次幾人再怎麼支着耳朵也無濟於事,幾人狐疑的互看幾眼:“怎麼回事?克爾在搞什麼,打發一個外地回來的旅人要這麼廢功夫?!”同伴開始顯得不滿,他覺得是克爾故意壓低了聲音,顯然不想讓他們聽見什麼。
頭領眼中閃過一道光芒,他伸了伸手指:“噓……”
提起手邊的刀摸索到窗邊,撐起一條縫隙,眯着眼睛向外望去。無盡的荒蕪,干戈的沙土混在空氣中吹了他一臉,可頭領絲毫沒有動搖,他望向門口沒發現克爾。向屋子幾人打了個手勢,幾人臉色一變,連忙吹滅了那唯一的亮光。
瞬間……
整個荒漠,除了風聲再無一絲聲響。
“爺爺”女孩緊緊抓着老人破舊的麻衣,神情緊張盯着窗口,連呼吸都變得短促起來,“會有人來救我們嗎?”小女孩再次充滿了渴望,儘管這個渴望是如此的不真實。
老人也嚥了一口吐沫,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也不想知道即將會發生什麼,保護好孫女是他此刻唯一堅定不變的信念。
安靜的屋內,各人的心思千變,有人遲疑:“頭兒,是不是出去看看?”
頭領沒有吱聲,藉着月光他看見了太多的東西……
倒在地上抽搐的克爾,黑色斗篷下那頭閃亮的金色頭髮,以及那人看向自己帶着笑意的眼睛。
“這人是誰?”頭領心中抽搐,心裏面已經把來人列入了最高的危險等級。
沒錯,打家劫舍是一種來快錢的方式,可這不值得自己獻出自己生命,沒人願意死在這塊荒蕪的大地上,就是要死,他也該死在那富饒的東方,死在據説那遍地是黃金的帝國土地上。
頭領沒有抵抗,大方的打開了門放下了自己的武器,在手下一眾愕然的目光中做了一個優雅的禮節:“遠方歸來的朋友,毫無疑問,我們不該是敵人,今晚只是湊巧而已。”
“噢?”
黑色的斗篷下,青年旅人透過門縫看清楚了屋內的所有,包括蜷縮在地上驚恐看着一切的老人與女孩,“這麼説,我們是朋友?”
頭領大喜:“沒錯,我們應該朋友,把酒痛飲的那種!”
青年旅人好像遲疑一下,稍稍搖了搖頭:“那還真是可惜了……”
頭領一愣,神情不自然:“可惜什麼?”
“可惜,我已經先殺了你一個同伴,那麼註定我們成不了朋友。”
説完,青年旅人撣下自己的斗篷,朝着屋內的女孩跟老人微微致意:“尊敬先生,您好像遇見了麻煩,請問需要我的幫助嗎?我叫凱爾多·夫·亞瑟。”
皎潔的白色月光,照射在這位青年旅人身上,好似一切都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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