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 | 核污水排海動搖日本傳統文化根基

地球是水的星球。水是生命之源，滋養着地球上的萬物生靈以及人類文明。平心而論，作為先行發達工業化國家，日本近代以來對自然文明的保護，突出地表現在對水的高度依賴與重視上。

在日本民眾對生存環境的認知裏，水就是命根子。“超導磁懸浮中央新幹線”東京至神户路段正在修建，這是日本的“重點工程”，但穿越靜岡縣區間的施工卻長期受阻。原因是，靜岡縣政府和民眾認為，鐵道規劃路線橫跨本縣“生命線”大井川，建築工程會挖斷從附近雪山流往灌溉區的地下“水脈”，進而影響居民用水，乃至破壞縣內植被生態，包括破壞茗茶種植區灌溉系統的水循環。靜岡縣政府和當地業者、居民很難接受自然、穩定的水源被破壞。

在東京等城市的居民社區裏，玩耍的少年兒童口渴了，會跑到旁邊的自來水樁擰開水龍頭喝兩口。“自來水直飲”被認為是日本社會文明先進的標誌之一。日本民眾認為，人要想健康長壽，潔淨衞生的飲用水是必不可少的。

從民俗和世風看，日本各地大大小小的神社和佛寺，一般都設有“手水舍”，有的水源可能還是頗具歷史因緣的山泉或古井。懂得規矩的到訪者，需依例到“手水舍”汲一瓢，洗手、淨口、清心，祛除塵垢與煩惱，之後方可登殿禮拜、許願。

日本“地酒”品牌繁多，風味迥異。有人認為，在日本酒的釀造過程中，釀酒師的手藝和心訣、酒酵、温濕度等，都有較大的自由度和可控性；只有大米品質和釀酒用水水質，靠的是“渾然天成”。也就是説，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一種酒口味、稟賦和質量的最重要因素，就是當地的水質、水環境。

很多人知道，德仁天皇還是一位“水問題”學者。他2019年4月曾出版《從水運史到世界的水》一書，是他即位之前圍繞“水的恩惠”“水與地球”“水與我們”等課題的學術研究成果。該書多處點明，水和由水而生的災害，往往是關乎整個地球和人類的大問題。該書“關於水與災害”一節中，簡要提到了“3·11大地震”及其危害，指出福島核事故“對日本造成空前的損害……其影響除了日本，還波及到了世界”。該書還強調，“自然界的水，是以地球整體為舞台進行大循環的，稱為‘水循環’”。

上述種種例子，説明日本舉國上下高度重視自然環境，尤其重視水文化、水安全。這本來是值得讚賞和借鑑的。

但是，菅義偉內閣4月13日作出正式決定，擬將福島核電站核事故污染水排放海洋。這令人極為震驚、失望乃至憤怒。該決定一旦付諸實施，將對地球海洋環境造成難以估量的影響，也將成為世界歷史上絕無僅有的惡例。即便是從日本文化傳統的角度考量，日本內閣也正在自食其言，背離其一向自我標榜的重視水文化、水安全的傳統，乾的是與“發達、高端、文明”理念完全背道而馳的勾當。

面對中韓等周邊國家的強烈反對，國際社會的高度關切，日本國內的深切擔憂，一些或老或少的日本政客意圖矇混過關，辯稱“中韓的反對談不上有科學根據”。説到科學根據，我們不得不虔誠地承認，人類對宇宙、地球和人類自身仍然知之甚少。但有一件事不能不讓人產生聯想。面對仍在肆虐的新冠疫情，日本東京、大阪等城市從4月23日起再次實施“緊急事態宣言”。世界上一些國家疫情被有效控制，現代科學技術先進發達如日本者，防疫效果竟至於此。這恰恰説明，不是日本的科學技術水平不行，而是“決策不夠科學”。

政治上沒有科學的決策，必定得不到好的結果。再説回福島核污水排海決定，要是説日本內閣的決策很“科學”，恐怕他們自己也不相信。因為他們原本想要的就不是“科學”，而是卸負擔、扔包袱。至於海洋環境保護、水安全，後果讓周邊國家和全世界、全人類承擔吧。

日本一旦實施將福島核事故污水排放入海，核污染也將瀰漫日本列島周圍海域，日本民眾會跟全人類一起成為受害者。從文化的角度看，這也將導致日本傳統文化的根幹裸露在核污染之下黯然失色。日本的國家誠信與民族品格，也將從此變得一文不值。

來源：中國青年報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