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木子 亞太智庫高級研究員
11月24日,印度電子和信息技術部發布公告,宣佈禁用全球速賣通、釘釘等43款中國背景手機應用程序。這是第四次針對中國App的封殺行動,與之前封殺情況類似,這次依舊基於《信息技術法案》下的 69A 條款。
自印度於6月第一次拿中國App開刀以來,印度封殺的中國 App 已達 267 個,包括百度、騰訊、阿里巴巴、字節跳動等中國科技公司旗下的各類社交、遊戲、生活類App。針對印度政府再次宣佈禁用 43 款中國 App,中國外交部發言人 25 日回應:今年 6 月以來,印方連續 4 次以所謂維護國家安全為藉口,對擁有中國背景的手機應用程序採取禁用措施,有關做法明顯違背市場原則和世貿組織規則,嚴重損害中國企業合法權益。中方對此堅決反對。
印度再次禁用中國43款App,是印度在應用市場“去中國化”系列舉措的延續,體現了莫迪建設“自力更生的印度”的雄心。但是,封禁中國的App不僅不能為印度國內企業創造實質性機會,而且對印度經濟的恢復有害無益,甚至將持續惡化兩國關係,加劇邊境緊張局勢。
首先,封禁中國的App並不能為印度國內企業創造實質性機會。
表面上看,封禁中國App帶來了巨大的市場真空,為印度本土App爭取用户紅利。在印度封禁TikTok一個多月後,一款來自本土的替代軟件“Trell”坐收漁利,這段時間該軟件用户增長了10倍,軟件使用時間劇增800%。據第三方數據機構Sensor Tower統計顯示,在TikTok被封鎖的一週內,印度短視頻軟件 Roposo下載量達到670萬次,其餘同類別產品Chingari、Mitron和TikTik下載量均漲了200 萬至400萬次不等。
但是從實質上看,封禁中國App並不能提高印度國內企業的技術水平和彙集資金的能力。印度技術和政策顧問羅伊強調,相似熱門應用的源代碼網上比比皆是,便宜的只要25美元,但光有這些是不夠的。很多使用中國App的印度用户表示,這些快速興起的本土平台都不會長久:一是技術不夠成熟,二是缺乏資金。有些印度本土App更是被爆出漏洞問題,嚴重泄露用户信息。
其次,嘗試與中國的經濟脱鈎對印度經濟的恢復有害無益。
印度是中國在南亞最大的貿易伙伴,中國是印度的第一大貿易伙伴。近20年,中印貿易增幅約32倍。兩國的貿易往來不僅促進了雙方經濟的發展,也使兩國人民受益匪淺。而近期,印度在經濟上推行“去中國化”,嘗試與中國經濟脱鈎,嚴重打擊了中方企業在印投資的積極性。截至今年3月,印度和中國之間的貿易額從上一財年的870億美元降至本財年的820億美元以下。
在投資方面,印度長期存在法令和關税税率任意變動、税法繁雜等問題。印度税務官員勾結企業會計師、法律顧問向企業索賄,讓外國企業在印度開展業務的成本大幅增加,而且官僚系統阻礙運營時效,這些都是許多外國企業對在印度投資躊躇再三的原因。此外,此番對中國企業的打壓在引進外資方面觸發了寒蟬效應,很多國外投資者對印度的投資環境呈觀望態勢,顯然此舉對印度經濟的恢復有害無益。
為了推動經濟的發展,印度政府大舉推行“印度製造”政策,但該政策等同於“去中國化”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印度國家公共財務暨政策學院教授巴努穆爾提教授認為,“印度製造”計劃是“一個非常長期的政策戰略”,他並不認為“自力更生的印度”運動只是一個簡單的進口替代計劃,因為印度將繼續從中國和其他國家購買它需要的東西。
惠譽公司首席經濟學家蘇尼爾·庫馬爾·辛哈更是表示,印度政府編造的許多故事更多是為了消費公眾,並保持其政治基礎不變,這與現實毫無關係。印度和中國的貿易額超過800億美元。如果有一天印度停止與中國的貿易,是不可能找到另一種選擇的。辛哈認為,印度最近宣佈的針對中國的措施僅僅是政治領導層的花言巧語,實際在貿易上不會有任何改變。他説:“如果你真的想要改變,那麼我認為需要做很多事情來提高印度的生產力和商業,使他們在全球更有競爭力。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減少對中國的依賴。”
最後,在經濟上與中國脱鈎將持續惡化兩國關係,加劇邊境緊張局勢。
今年5月以來,由於印軍在中印邊境西段越界挑釁,兩國關係始終處於緊張狀態,兩國軍隊在邊境持續對峙,並有流血衝突事件發生。在這種緊張局勢下,印度政府為了轉嫁經濟不景氣、新冠疫情處理不當以及蝗災等矛盾,煽動印度的民族主義情緒,不僅在中印邊境動作頻頻,更是積極推動產業鏈去中國化,不斷炒作“中國威脅論”,使得印度國內的反華聲浪一次比一次高。更重要的是,印度在戰略上積極靠攏美國,利用中美大國競爭的契機彈壓中國,試圖在中美競爭中實現國家崛起的圖謀。印度在涉華貿易上屢屢設限,積極迎合美國,封禁中國App就是這一趨勢的表現。在中印關係如此敏感的關口,印度在經濟上脱鈎中國,戰略上掛鈎美國,無視中印長期以來睦鄰友好的合作關係,將持續惡化兩國關係,加劇邊境緊張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