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時報駐南非特派記者 鄒松 環球時報記者 趙覺珵 張卉 陳欣】“比德爾塔病毒傳染性更強”“能夠繞開部分免疫系統”“可能削弱疫苗效果”，在南部非洲國家出現，並已迅速傳播至亞洲、歐洲地區的新冠病毒變異株B.1.1.529讓世界再次敲響警鐘。有媒體和專家將其形容為“迄今為止最糟糕的變異病毒”，多國已發佈旅行禁令，濃重的擔憂情緒令全球股市26日全線下挫。此時，歐洲正在極具破壞力的第四波疫情中掙扎，充滿度假氛圍的美國情況也不容樂觀。新冠病毒是否將對人類發起更強勁的衝擊？26日在接受《環球時報》記者採訪時，世衞組織和中國專家都對B.1.1.529威脅的嚴重性持觀望態度。
資料圖（視覺中國）
歐洲出現第一名感染者
進入本週以來，南非新冠肺炎確診病例數激增，從22日的312例躍升至25日的2465例。而在此之前，11月被認為是南非疫情形勢“最好的時期”，日均新增病例僅一兩百例。當地時間25日，在一次被媒體形容為“匆忙安排”的疫情簡報會上，南非衞生部和專家宣佈了發現新冠病毒變異株B.1.1.529的消息，並將之稱作“重大威脅”。
據知名科學雜誌《自然》網站25日報道，B.1.1.529最初在南部非洲國家博茨瓦納出現，隨後在南非最大城市約翰內斯堡所在的豪登省迅速傳播。截至當天，豪登省已有77例確診病例。英國《金融時報》26日稱，B.1.1.529被認為是南非過去一週確診病例激增的原因。當地衞生官員透露，早期檢測結果顯示，24日豪登省的約1100例新增病例中，90%都是由B.1.1.529引發的。
目前，博茨瓦納已有4人確診感染新變異病毒，中國香港地區也通報2例，源頭是一名近日從南非抵港的印度男子。比利時26日證實，該國檢測到歐洲第一例感染新變異病毒的病例。同一天，以色列報告一例感染新變異病毒病例，系從馬拉維返以，歸國人員中另有2例疑似病例。引人注意的是，博茨瓦納和以色列衞生部都提到，上述感染者已接種疫苗。
“我們又回到熟悉的一幕：對一種變異新冠病毒日益擔憂。”英國廣播公司（BBC）26日稱，科學家們形容B.1.1.529是“可怕的”，是他們見過的最糟糕的變異病毒。“它在變異上有巨大飛躍，比我們預期的突變要多得多。”南非疫情應對與創新中心主任奧利維拉説，B.1.1.529存在“不同尋常的突變羣”，共有50個突變，刺突蛋白上有32個突變。美國全國公共廣播電台稱，B.1.1.529的突變數量是德爾塔病毒的兩倍之多。
英國《衞報》解釋説，刺突蛋白是病毒的一部分，大多數疫苗都用它來啓動免疫系統對抗新冠病毒，它也是“病毒用來打開進入人體細胞大門的鑰匙”。出現“極其大量”突變的新冠病毒變體可能會繞開人體的免疫系統。英國《獨立報》援引倫敦大學遺傳學研究所所長巴洛克斯的分析説，新變異病毒可能針對免疫系統較弱、未獲治療的艾滋病患者進行攻擊，從而在慢性感染期內令突變演化。
此外，B.1.1.529刺突蛋白的32個突變，在RBD區域（受體結合區域）的有10個。這是病毒與人體細胞首次接觸的部位。相比之下，貝塔變異株的RBD變異位點有3個，目前仍肆虐全球的德爾塔有2個。BBC援引南非教授理查德·萊斯賽爾的話説，“研究結果讓我們擔心，這種變異病毒可能更具傳染性，增強了人際傳播的能力，還能繞過部分免疫系統”。而與已經傳播的其他變異病毒“非常不同”，意味着基於原始毒株設計的疫苗可能沒那麼有效。
世衞組織26日召開緊急會議討論這一新變異株。當天在回覆《環球時報》記者採訪時，世衞組織説，到目前為止，新突變的全基因組序列不到100個。初步研究顯示，該變異株含大量突變，但仍需進一步研究，預計幾周才能確定其具體影響。
悲觀或樂觀的評估都為時尚早
英國25日率先宣佈，將南非、博茨瓦納、納米比亞等6個南部非洲國家列入“紅色”旅行禁令名單，從26日中午起暫停來自這些國家的航班。英國的決定遭到南非強烈反對。南非國際關係與合作部部長潘多爾説，英國暫時禁止南非人入境的決定似乎是倉促的，因為就連世衞組織也尚未就下一步行動提出建議。
不過，對變異病毒的擔憂讓不少國家跟進採取措施。德國、意大利、荷蘭、以色列、新加坡等26日都宣佈對南非及其鄰國實施入境限制。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當天在一份聲明中説，歐盟建議所有成員國都暫停往來南部非洲的航班。世衞組織26日告誡，不要因新變異病毒實施旅行限制，建議各國採用基於風險和科學的方法。
不少國內外科學家都認為作出任何悲觀或樂觀的評估都為時尚早。武漢大學醫學部病毒研究所教授楊佔秋26日對《環球時報》記者説，雖然B.1.1.529有更多突變位點，但這種變異存在有意義和無意義之分，變異位點的數量和病毒傳播能力之間沒有確定的正比關係。
長期關注新冠病毒的醫生莊時利和告訴《環球時報》記者，他認為，從B.1.1.529在南非的擴散速度來看，其傳播能力可能超過貝塔，但是否會達到德爾塔的水平，在未來幾個星期內才會有答案。英國牛津大學病毒專家卡佐拉吉斯對《自然》雜誌網站説，德爾塔病毒高度流行的國家應該密切關注B.1.1.529，“我們需要看看這種病毒在競爭中能否勝出”。俄羅斯塔斯社稱，空前數量的突變有可能使B.1.1.529不穩定，從而阻止其傳播。
對於疫苗的有效性，楊佔秋對《環球時報》記者説，儘管B.1.1.529的突變較多，但依然算不上一種新的亞型，沒有達到免疫逃逸、疫苗失效的地步，現有新冠疫苗目前看仍有一定保護效力。他表示，國內現有的入境集中隔離、關鍵崗位定期核酸等公共衞生措施依然是有效的，民眾不需要過度擔心。
“我們需要採取疫苗+的方法”
在歐美，眼下的疫情並不比新變異病毒讓人放鬆。世衞組織警告到明年3月，歐洲因新冠肺炎死亡的人數可能再增加70萬。自疫情暴發以來，歐洲至今已有150多萬人死於新冠肺炎。CNN稱，這是該地區面臨的一系列恐怖警告中最新的一個。歐洲正處於極具破壞力的第四波疫情中。
25日，美國總統拜登在視頻中祝民眾度過一個“快樂、接近正常”的感恩節。當天，去年被要求幾乎空場舉行的梅西感恩節大遊行恢復盛況，吸引成千上萬民眾聚集觀看。據《紐約時報》報道，感恩節假期航空出行的美國人已達230萬，接近2019年的水平。“從歐洲可以看到美洲的未來。”《華盛頓郵報》稱，過去一週，美洲國家的新冠肺炎確診病例激增23%。24日，美國新增病例119889例。
“為了與病毒並存、繼續我們的日常生活，我們需要採取疫苗+的方法。”世衞組織歐洲辦事處主任漢斯·克魯格告誡道。世衞組織敦促各國不要完全依賴於接種疫苗，應戴口罩、保持社交距離和良好的衞生習慣。它估計，如果95%的人戴口罩，那麼到明年春天，超過16萬人可以避免因感染新冠病毒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