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時報駐俄羅斯特派記者屈佩 任重 柳玉鵬】“俄羅斯黑客故事”又添新內容。當地時間16日，英國、美國、加拿大發布警告稱，今年以來，“網絡間諜組織”APT29（又被稱為“舒適熊”）以這三個國家的多個機構為目標實施網絡攻擊，其目的極有可能是為了盜取新冠疫苗研發和測試的信息以及知識產權。英國安全大臣布羅肯希爾17日接受媒體採訪時稱，英國有“95%以上”的信心認為APT29是俄羅斯政府支持的黑客組織。“俄羅斯與這些企圖沒有任何關係。”俄總統新聞秘書佩斯科夫16日當天就駁斥相關指控“毫無根據”。英、美、加並未説明哪些機構成為目標，也沒透露是否有信息被盜走。缺乏令人信服的證據不得不令一些外媒懷疑西方國家此舉的真實目的，畢竟，它們近年來與俄羅斯的政治對抗日益激烈，而且有關新冠病毒疫苗的研究也已被視為地緣政治競爭的一個領域。
“幾乎可以肯定”
英國政府通信總部下屬的國家網絡安全中心16日發佈的報告稱，APT29的網攻手段是利用軟件漏洞來訪問易受攻擊的計算機系統，並使用惡意軟件從受感染的計算機上傳和下載文件。黑客還試圖通過發送欺詐性電子郵件獲得醫療機構員工的密碼和其他安全憑證。根據英國和加拿大的評估，“幾乎可以肯定”APT29是俄羅斯情報機構的一部分。美國國家安全局網絡安全總監安妮·紐伯格稱，“長期以來，APT29一直以政府、外交官、智庫、醫療保健機構和能源組織為目標，以此獲取情報”。
“我們譴責針對從事對抗新冠病毒重要工作的人員的卑劣攻擊。”英國國家網絡安全中心運營總監保羅·奇切斯特稱。英國外交大臣拉布16日發表聲明説，俄情報部門以新冠病毒研究成果為活動目標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其他國家以不計後果的行為追求自己的私利時，英國及盟友在努力尋找疫苗，保護全球健康”。美聯社評論稱，英、美、加協調發出警告，似乎是為了增加該聲明的分量與重要性。
據美國《紐約時報》17日報道，英國政府通信總部前負責人羅伯特·漢尼根認為，俄羅斯的主要目標是牛津大學和總部位於英國的製藥公司阿斯利康，它們在合作研製新冠疫苗。有牛津大學的科學家16日説，他們注意到，自己和俄方科學家的疫苗研究工作有“驚人的相似之處”。在漢尼根看來，俄羅斯並非是要破壞疫苗生產，而是想避免依賴西方國家的新冠疫苗。不過俄羅斯企業R-Pharm週五表示，已與阿斯利康公司簽署協議，其今後可生產阿斯利康與牛津大學研發出來的疫苗。俄直接投資基金主席德米特里耶夫接受英媒採訪時表示，莫斯科沒有必要竊取英國的相關數據。
“你可以將任何事情歸咎於虛擬的黑客”
俄羅斯獨立電視台17日對西方國家在指控中使用“幾乎可以肯定”的字眼進行嘲諷，稱“莫斯科不得不再次就這些大聲指控置評，他們沒有説明黑客襲擊了誰，黑客似乎也沒有偷走任何東西，但卻‘幾乎可以肯定’是俄羅斯做的”。“你可以將任何事情歸咎於虛擬的黑客，畢竟，要證明它們是否存在、屬於哪個國家是很難的。”俄國家杜馬議員莫羅佐夫16日説。獨立電視台認為，西方國家正在為向莫斯科施加新壓力提供理由。美國眾議院共和黨領袖麥卡錫在社交媒體上表示，他將在未來幾天就如何懲罰俄羅斯黑客提出新法案。
在俄國家杜馬議員什維特金看來，英國一直尋找各種理由攻擊俄羅斯，這次的指控“非常愚蠢，表明俄英衝突仍在升級”。俄羅斯駐英國大使館説，發出網攻警告是英國的一種“宣傳行為”，俄將對英方採取的不友好行動採取適當、相應的措施。
16日，英國還指責俄羅斯試圖影響2019年的大選。據法新社報道，去年，一些疑似關於英美貿易協定的政府機密文件在社交媒體上流傳開來。英國反對黨工黨隨後將其用於競選活動，稱這些文件表明首相約翰遜計劃將國營的衞生行業“賣給”特朗普。拉布16日説，“幾乎可以肯定”有“俄方人員”參與了文件泄露事件。下週，英國還將公佈有關俄羅斯涉嫌干預2016年英國“脱歐”公投的報告。
故事中的“陷阱”
英國《衞報》17日評論説，在過去5年，西方國家指責俄羅斯黑客攻擊競選活動、電視台、軍事機構、反興奮劑實驗室、化工企業，雙面間諜斯克裏帕爾遇害事件更是導致100多名俄外交官遭美國和歐洲國家驅逐。在這種情況下，西方國家本週四的指控幾乎不可能令習慣於此類衝突與矛盾的俄羅斯公眾感到震驚。
“俄羅斯人又來了！普通人知之甚少的網絡犯罪完全符合（西方）政治議程。”“今日俄羅斯”電視台16日的專欄文章稱，英美加的最新警告充滿與此前未經證實的“俄羅斯黑客故事”相同的事實陷阱。據俄羅斯《消息報》17日報道，什維特金認為，西方國家的指責有“妄想”成分，不排除他們藉此干涉俄羅斯的疫苗研發工作。德米特里耶夫表示，這些人害怕俄羅斯成功為全球市場提供首批疫苗產品，因此正在抹黑俄方相關工作。
美國司法部助理部長約翰·德默斯曾表示，最先研發出疫苗的國家將會書寫“地緣政治意義上的成功故事”，從而在世界舞台獲得影響力。英國廣播公司説，瞭解疫苗研發和其他關於這場全球疫情的細節已經成為全世界情報機構的首要目標，來自西方國家的間諜都可能在這個領域很活躍。
《衞報》援引俄羅斯調查記者索爾達托夫的觀點説，新冠肺炎疫情“突然變成一個很大的政治因素，它以各種可能的方式影響着每個人……現在，你可以很容易地找到一些政治理由來解釋為什麼現在要這麼做（指責俄羅斯竊取疫苗研發數據）”。
“英美加安全機構發出的最新警告是一個最新例證，表明美國及其最親密的情報盟友在近幾個月來越來越願意公開指責外國對手實施網絡攻擊行動。”《紐約時報》評論稱。被針對的不僅是俄羅斯，還有中國。美國司法部長巴爾週四稱，來自中國的黑客針對美國大學和企業竊取有關新冠肺炎治療的知識產權。“這很荒謬。”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17日表示，中國在新冠疫苗研發方面處於領先地位。中國有一流的科研人員，不需要靠偷來取得領先地位。
“關於黑客，世界可能更關心中情局，而非俄羅斯人。”讓“今日俄羅斯”電視台做出這樣評價的是雅虎新聞15日的一篇獨家報道：2018年，美國總統特朗普下密令授予中情局更多發動網攻的權力，目標國家包括俄羅斯、中國、伊朗與朝鮮等。“今日俄羅斯”還稱，資金最雄厚的黑客不僅能有效地掩蓋他們的蹤跡，還能製造出一條指向其他人的虛假蹤跡。2017年公佈的“維基解密文件”曝光了中情局可用來模擬外國網絡攻擊的工具，它們能讓黑客看起來像來自莫斯科或德黑蘭，而並非是在美國弗吉尼亞州的中情局總部。
“真正關心網絡安全問題的人一定不會忘記‘稜鏡門’事件，也應該聽説過‘方程式組織’，雅虎新聞近日更是報道了美國中央情報局執行網絡攻擊‘密令’。”華春瑩17日説，美國等少數國家動輒對他國發動“網絡戰”，這才是對全球網絡空間和平與安全的最大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