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日上午,美國總統特朗普在橢圓形辦公室發表有關喬治·弗洛伊德死亡而爆發的全國性暴力抗議活動的講話。他建議每一位州長部署足夠多的國民警衞隊,直到暴力事件得到平息。如果一個城市或州拒絕採取必要的行動來保衞其居民的生命和財產,那麼他將部署美國軍隊解決問題。實際上,不用美國軍隊。一位參加伊拉克戰爭的美國老兵就説,美國警察對待市民就像佔領軍一樣。
這位老兵名叫拉斐爾·里維拉,1999年參加美軍,2003-2004年曾經部署到巴格達以北的巴拉德地區。他在美國6月2日的《野獸日報》上就發表文章稱,他沒有想到美國警察會像對待被佔領的亡國奴一樣對待美國民眾,特別是美國黑人。甚至他認為美國警察還不如美軍,因為在軍隊裏,有交戰和訓練的規則,即使它們並不總是成功的,也能阻止情況變得更糟。但是美國警察連這個都沒有。
里維拉回憶在伊拉克的巴拉德。每次他執行封鎖和搜查任務時都很害怕。但美軍都接受了訓練,包括基礎訓練到野外實戰演習。他們的訓練中好包括警戒和搜索戰術,並接受了射擊紀律、反應紀律和遵守交戰規則的訓練。起碼軍隊中有一個禁止濫殺無辜的價值體系,這就是為什麼這麼多美國退伍軍人對特朗普寬恕濫殺無辜的埃迪·加拉格爾的寬大處理,有大量負面的反應。
而作為美國人,里維拉的一個重要記憶是1992年的洛杉磯暴亂。他從小就被教育,作為一個有色人種在與美國警察打交道時,必須保持尊重,不給他們任何藉口。但這並不總是奏效的,因為美國警察存在制度性腐敗。他們像衝鋒隊一樣四處走動,以打擊幫派暴力為藉口獲得更多武器。與此同時,你會看到白人平民拿着AR-15四處走動,試圖佔領州議會大廈時,警察也不會阻止他們。
當里維拉從電視上看到明尼蘇達州警察和國民警衞隊向居民區街道上安靜的房子發射催淚瓦斯時,他明白了所有這些警察反應的根本原因。無論是警察部門還是國民警衞隊,都完全沒有交戰紀律。對於當地居民的恐怖,里維拉感同身受,因為這些暴力執法人員的行為,讓人感覺攻擊迫在眉睫。警察咆哮着“馬上進去!”的聲音,擴散出大量的恐怖情緒。
而門廊上驚恐的人們讓里維拉想起了伊拉克平民和阿富汗平民,當美軍每次踢開大門尋找一個恐怖分子目標時,他們肯定都會有這樣的感受。很多人會指出這是例外的極端情況,但里維拉認為,最重要的是,不要粉飾美軍對伊拉克佔領,也不要假裝美國警察的所作所為就不同。美軍在伊拉克或阿富汗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暴力行為,美國警察在社區現在也是如此。
佔領行動中存在着對被佔領地區民眾非人化的現象。很多美軍會稱伊拉克人恐怖分子甚至更糟。作為一名中士,里維拉在伊拉克的任務是維持最基本紀律和標準。他曾不厭其煩地確保自己的手下像對待人一樣對待伊拉克人。美軍部隊裏有人來自各個州,所以里維拉就會教育他們,如果一個伊拉克人凌晨3點在你們家門口踹門,會作何感想。
但是美軍的訓練,就是一個將人非人化的過程,其目的就是讓你如何在心理上達到向別人扣動扳機的地步。但在美國警察身上也可以看到這一點,無論是他們車上的“懲罰者”標誌,還是“戰鬥精英警察”心態的興起。反恐戰爭老兵文化以一種煽動性的方式助長了這一點。這實際與美國結構性種族主義有關。19世紀美股就曾經有專門抓捕逃亡奴隸的白人民兵。
而且美國警察的核心最大的問題,就是已經忘記了什麼是保護,什麼是緩和局勢,什麼是維護和平,而不是施加暴力。很多部門聚焦於警官的安全,而不是公眾的安全。警察的性命當然重要,但是當你選擇當一名警察時,你就接受了風險。美國將軍一直把重點放在武力保護美軍安全,而不是保護伊拉克人的安全。如果警察認為自己的使命已經超越“服務和保護”,那麼需要另找一個行業。
如果你自己覺得自己是好人,那麼很難接受你的組織可能有錯。我們都喜歡認為自己是好人。美國警察很難退一步承認:“我的行為正在導致事態升級。”克服它需要極大的魄力。無論是紐約的比爾·白思豪還是洛杉磯的埃裏克·加希蒂,他們都不敢得罪警方,這真的令人沮喪。
對美國民眾來説,感覺自己被佔領是極其危險的。這等於是一場制度合法性的危機。這是極具腐蝕性的。在這場空前的疫情中,美國已經有超過10.3萬人死亡,可能有超過4000萬人失業。在一輪輪的危機中,美國民眾覺得他們的政府機構甚至無法滿足他們最基本的需求和願望,比如安全感和保護感,這些都是馬斯洛需求最底層的東西。美國面臨的,必然是一個充滿風波的2020年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