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關停 K9 學科培訓業務、“營” 轉 “非”、“備” 改 “審” 等一個個至暗時刻之後，渡盡劫波的在線教育行業似乎終於雨過天晴，迎來了希望的曙光。
近期三家在線教育概念股給出的財報顯示，雖然全年整體表現為虧損，但這些公司在過去的 2021 年第四季度出現了罕見且違背認知的盈利，這種完全出乎意料的業績表現也促成了中概教育板塊久違的普漲。
淨利潤轉正的背後是哪些策略和業務調整，在一眾在線教育機構中是否具有普適性，未來該如何維持乃至促成業績繼續向好…… 擺在教育平台面前的現實，可能依然嚴峻。
扭虧為盈的奇蹟
2021 年 12 月底，好未來、新東方在線、高途、網易有道、一起教育等一批在線教育上市公司都積極響應號召，關停或剝離了義務教育階段的學科輔導業務，走上艱難轉型之路。其中，高途、網易有道用於承接 K9 業務的非盈利主體北京途途向上線上學科培訓學校、北京志道線上學科培訓學校都已開始 2022 年春季班的授課。
與新東方、好未來這些教育巨頭相比，教育板塊在網易有道的整體業務中佔比並不高，因此，剝離 K9 後，其收入甚至較前幾個季度都有明顯增長。數據顯示，剔除 K9 學科培訓業務後，2021 年，網易有道總營收 40.16 億元，同比增長 58.9%。其中課程服務營收 24.41 億元，同比增長 61.3%；智能硬件營收 9.8 億元，同比增長 81.6%；在線營銷服務淨收入 5.94 億，同比增長 25.6%。全年淨虧損 10.3 億元，同比有所收窄。
四季度，網易有道淨收入 10.49 億元，同比增長 22.6%；其中，智能硬件收入收入 3.18 億元，同比增長 33.9%。同期淨利潤為 3100 萬元，實現非美國通用會計準則下的首次季度盈利。
一起教育科技 2021 年全年營收 21.85 億元，同比增長 68.8%。但其 K12 學科培訓收入佔比 97.4%，而從 2022 年起，這塊業務已被剝離上市公司。全年淨虧損為 14.42 億元，同比略有擴大。
四季度，一起教育科技實現營收 5.43 億元，同比增長 11.5%；在非美國通用會計準則下 (Non-GAAP) 淨利潤為 1700 萬元，首次實現盈利。
相比之下，高途的業務規模更大、營收和虧損也更高。2021 年全年，高途收入 65.62 億元，同比下降 7.9%；淨虧損 31 億元，是上年同期的兩倍多。四季度，高途營收 12.74 億元，同比下滑 42.4%，但仍略高於市場預期；毛利潤 8.88 億元，實現環比增長；毛利率達 69.7%，實現連續兩個季度增長；淨利潤 2.86 億元，上年同期虧損 6.27 億元，實現連續 5 個季度虧損後首次盈利。Q4 利潤率達 25.5%，經營利潤率達 23.3%，均創歷史新高，實現正向的經營現金流 2.46 億元。
必須承認，“雙減” 指令下達前後各家機構及時且大規模的裁員、市場營銷的收縮都是業績指標好轉的主要原因之一。這也表明，在線教育行業擴張期的普遍虧損其實也是為追求規模化的取捨。
硬件、軟件兩開花
教育硬件與校園信息化是各大教育機構在課程培訓業務熄火之後主要的轉型方向。
在線學習常態化催生了對終端硬件的多樣化需求，過去幾年中，傳統與新興品類的教育硬件都呈現穩定上升的趨勢，除了 PC、平板、學習機以外，詞典筆、學習燈等輔助工具也受到家長的青睞。第三方機構數據顯示，教育硬件市場年複合增長率 26%，預計 2024 年市場規模將突破 1000 億元。
網易有道硬件業務的亮眼表現已在上文中有所體現，在 2021 年四個季度中，網易有道的硬件收入分別為 2.019 億元、2.063 億元、2.545 億元、3.18 億元，處於穩健增長狀態中。這其實主要歸功於有道詞典筆銷量的增長，2021 年第四季度，有道詞典筆出貨量超 50 萬支。
有道在財報電話會中表示，今年將是其智能硬件的一個拐點年：其一，2022 年有道將會發布新一代的詞典筆和聽力寶，將使用更為先進的 AI 技術，融入更多的硬件功能，如為字典筆添加英語寫作的相關功能。其二，2022 年有道還將推出有道智能學習燈等更多新產品。
如果説，教育信息化 1.0 時代的主要驅動因素是硬件設施的需求、校園基礎設施和網絡的建設，那麼軟件和服務則推動着教育信息化 2.0 時代真正的應用。
去年 12 月，一起教育科技宣佈轉型為校內教育提供 SaaS 軟件服務，這項新業務首度亮相後的表現就令人眼前一亮。
截至 2021 年 12 月 31 日，一起教育科技完全從新業務中獲得的遞延收入和客户預付款為 2.44 億元。最新一季度的業績指引中，一起教育預計其在 2022 年一季度的確認收入將達 2.0~2.1 億元。超去年同期除去 K12 教培業務後收入的 10 倍，增長明顯。同時，一起教育有望在今年一季度延續在非美國通用會計準則下的盈利。
此前，一起教育科技中標了上海市閔行區的智能作業項目，中標價 2698 萬餘元。據瞭解，這是對閔行的區域教育雲平台教與學數據源缺失的重要補充。整個項目服務期 3 年，項目建設期 7 個月。
一起教育科技表示，公司的 SaaS 產品正在全國範圍內普及，通過標準化模塊去滿足各種個性化的、基於應用的、聚焦教學場景的教育需求，進一步提升區域教育信息化的整體水平。
目前，同樣佈局教育 SaaS 賽道的還有科大訊飛和猿輔導、掌門教育等公司，其中，科大訊飛的 “因材施教” 解決方案在去年已實現全國新增 20 個區縣的落地，收入增長 48%。雖然較之單純的進校產品，一起教育市區級別的合作項目具備更高的優勢。但與科大訊飛這樣的技術龍頭相比，多少有些底氣不足。
稍縱即逝的利潤
“雙減” 政策發佈後，剝離 K9 學科類培訓業務、全面轉型成人及職業教育已經成為大多數並未暴雷教育機構的基本操作。彼時有一種聲音認為，k10~k12 也就是高中階段的學科培訓依然屬於剛需，不會被管控。但隨着新年的到來，這種幻想也很快被打破。
2022 年 2 月 8 日，《教育部 2022 年工作要點》發佈，要求 “各地高中階段的學科類培訓嚴格參照義務教育階段進行執行”。也就是説，“雙減” 政策的適用範圍將不僅限於義務教育階段，高中階段同樣會被納入其中。
在這最新的監管要求下，教育機構們還要放棄更多。2 月 16 日，在線教育巨頭高途在官網發佈公告表示，將在 2022 年 2 月底前停止向高中學生提供與學科相關的輔導服務。目前，學而思、新東方在線的網站也都已看不到高中學科輔導相關課程。
儘管高途的非學科類培訓業務收入實現連續三個季度的增長，現金收入更較上季度增長 72.8%，但在 2021 年第四季度，成人、職業教育及其他服務的收入為僅為 1.49 億元，較上年同期的 2.36 億元下降 36.8%。而在總收入中佔大頭的依然是學科輔導業務，財報顯示，儘管已較去年同期下降了 43%，但高途四季度在線 K12 學科輔導服務淨收入仍高達為 11.252 億元人民幣，在總營收中佔比仍達到 88.3%。
這種收入結構顯然是危險的，雖然高途教育不無樂觀地表示，公司將利用過去 K-12 學科輔導服務積累的資源和專業知識，將重點轉向專業教育服務、職業教育服務和數字產品。但預計這項變動仍將對其2022 年及以後的收入產生重大不利影響。
主要原因在於，隨着業務重心的徹底轉向，成人教育、職業教育、數字教育的競爭也必將加劇，這意味着若要在這些新業務中佔據有利地勢，就必須走回之前主營學科培訓時用營銷換規模的老路，也就必將出現虧損。
一言以蔽之，提早佈局智慧教育軟件和硬件的教育機構已經開始觸底反彈；但學科培訓業務板塊佔比較多的教育機構們的水逆期，還沒有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