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來源：時代週報 作者：梁春富
遭字節跳動打臉，*ST豆神（300010.SZ，下稱豆神教育）旋即收深交所關注函。
5月24日，*ST豆神回覆深交所年報問詢函時表示，將與字節跳動聯合發起“字節跳動教育產業聯盟”。一週之後，字節跳動出面闢謠，發佈聲明稱，字節跳動與抖音及旗下各業務都沒有與第三方成立所謂“字節跳動教育聯盟”的計劃。
深交所6月1日再次下發關注函，要求豆神教育説明相關信息披露是否存在迎合市場熱點、炒作股價的情形、説明是否存在違反信息披露公平原則等。
就公司重整進展、年報財務數據、公司與字節的合作，以及直播帶貨效益等問題，時代週報記者向豆神教育求證，截至發稿未獲回覆。
今年以來，豆神教育先後收到多封問詢函，原因多樣，包括擬更換2022年年審機構、兩起涉訴事項以及連年虧損等。此前，豆神教育因2022年度經審計的期末淨資產為負值、最近連續三個會計年度扣非淨利潤為負值等，股票簡稱由“豆神教育”變更為“*ST豆神”。
在行業調整之下，專注大語文的豆神教育已將業務轉向美育和轉型直播。2021年10月豆神教育就已開展直播業務，距今已有一定成績，但僅靠直播“補血”，並非易事。
深交所再追問
面對字節跳動“打假”，豆神教育5月31日火速聲明稱，“公司計劃能尋求與大型短視頻平台達成教育產業服務的合作。”同時，豆神教育坦言，所謂的“字節跳動教育聯盟”尚處單方面醖釀中，還未向字節跳動提出任何書面方案和計劃。
隨後晚間，豆神教育披露《關於媒體報道的説明公告》，對上述事項進行補充説明，稱“截至目前，公司與相關合作方未簽署任何協議，也未取得目標合作方的書面同意或相關反饋，相關事項存在明顯的不確定性。”
然而，豆神教育在此前給深交所年報問詢函的回函中，詳細解釋了所謂的“字節跳動教育聯盟”。彼時，豆神教育稱，為改善持續經營能力，公司計劃將與字節跳動聯合發起“字節跳動教育產業聯盟”。為家庭教育、職業教育、素質教育和崗前培訓等領域的創業者，在課程製作、研發、包裝、培訓、視頻剪輯、直播銷售和私域互換等方面，為字節跳動教育生態創業者服務和賦能，同時為優秀的人才創造，提供更多工作機會。
6月1日，針對字節跳動出面“打假”，引起了深交所高度關注，並要求豆神教育説明在定期報告中披露公司將與字節跳動聯合發起“字節跳動教育產業聯盟”的原因和依據，相關信息披露是否真實準確、完整，是否充分提示相關風險，是否存在誤導性陳述，是否存在迎合市場熱點、炒作股價的情形。
關注函指出，5月31日公告中所稱“正在設計籌劃當中”事項的具體情況，與對方聲明中“沒有與第三方公司成立所謂‘字節跳動教育聯盟’的計劃”是否存在矛盾，公司在該公告中信息披露是否存在誤導性陳述。
深交所還要求豆神教育就相關事項做出書面説明，在6月5日前將有關説明材料報送深交所創業板公司管理部並對外披露，同時抄送北京證監局上市公司監管處。
今年以來，豆神教育股價震盪下行，5月29日盤中最低價觸及1.74元，為今年以來最低值。
在退市邊緣掙扎
豆神教育原先業務是以教培為主，主打大語文學習概念，開展語文學科培訓。據2020年年報，僅語文學科培訓一項業務即貢獻近40%的總收入，擁有直營和加盟的學習中心474個，在讀學生超36萬人。
行業大調整，豆神教育核心業務語文學科培訓首當其衝，包括語文在內的學科類課程遭下架。這對豆神教育的業績造成極大影響，2021年該公司營收11.22億元，同比下滑19.04%；2022年，營收下滑至10.13億元，同比下降9.69%。
豆神教育債務問題亦較為嚴峻。據年報數據，截至2022年末，豆神教育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淨資產為-6.495億元，較上年末減少765.86%。資產總額共計23.83億元，負債總額為30.91億元。
豆神教育資金鍊壓力極大，截至2023年一季度末，豆神教育的貨幣資金與交易性金融資產餘額合計只剩6155.94萬元，同比減少82.19%。而短期借款、一年內到期的非流動負債合計達9.53億元。截至一季度末，資產負債率已高達133.63%，創下歷史新高。
困境不止於此，豆神教育還有訴訟纏身，各類資產被陸續凍結、查封，創始人也被限高。
據豆神教育2022年報披露的數據，截至2022年末，公司重大訴訟、仲裁事項部分披露未達到重大訴訟披露標準的其他訴訟金額為13.69萬億元，形成預計負債555.37億元。
一家資產總額不到24億元的公司，訴訟金額竟然高達13.69萬億元，預計形成負債高達555.37億元。如此驚人的數字不合常理，也引發了深交所的重點關注，於5月11日對豆神教育發出年報問詢函，要求該公司核實年報中披露的重大訴訟、仲裁的金額、單位、是否形成預計負債等信息是否正確，並及時進行相應補充更正。
直到兩週後的5月24日，豆神教育才披露《關於2022年年度報告的更正公告》，將涉訴金額更正為13.69億元。同時，還對供應商採購金額、交易性金融資產金額一併進行更正。
據退市新規，2023年年末豆神教育淨資產若仍為負值，股票將終止上市。深交所對此也表示擔憂，在年報問詢函中要求公司説明為解決期末淨資產為負的問題已採取的應對措施及進展情況，並逐項分析公司提出的各項解決方案的可行性，充分提示相關風險。
豆神教育在回覆函中稱，公司計劃通過司法重整、引入投資人，以現金或以股抵債等方式化解公司債務風險，使公司資產負債結構優化至正常水平。
今年3月31日，豆神教育債權人佟易虹以公司不能清償到期債務，且明顯缺乏清償能力為由，向法院申請對公司進行重整。當日晚間，豆神教育公告，北京一中院決定對豆神教育啓動預重整。
另一方面，豆神教育造血能力有限。2021年，公司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金額尚有0.54億元，2023年一季度變為-7096.63萬元。
為改善持續經營能力，豆神教育在深交所年報問詢函的回函中提出了三點措施，一是上述公司計劃與字節的合作；二是提供主播培訓，開展直播帶貨業務；三是打造AI教育智能大腦，即利用“學、練、測、評”一體化學習閉環，幫助家庭科學、高效的掌握大文科學習體系。
但目前豆神教育與字節的合作只是單方面的“一廂情願”，所謂的“AI教育智能大腦”偏離主業，或更像蹭AI熱度，僅直播帶貨確實一直在進行中，但公司失血不斷，能否靠直播改善業績惡化情況，仍需時間檢驗。
轉型直播能跑通？
行業整體不振，豆神教育轉型早有籌劃，2021年就喊出素質教育、直播等口號。這一年的10月，豆神教育人事大調整，包括董事長、監事會主席、副總裁、董事會秘書、財務總監等都均有變動，新董事長竇昕走馬上任，豆神教育的轉型拉開大幕。
據規劃，公司預計向B端智慧教育服務、公益課堂，C端藝術類學習服務、直播電商方向進行探索。
以語文為主的學科課程被剝離後，豆神教育閒置了大量老師，這些老師具備較高的文化水平和演講能力。他們一部分轉至豆神教育的新業務美育課程，主攻素質教育，還有一部分成了帶貨主播。
2021年10月，竇昕開通抖音直播，售賣商品主要為旗下教育產品豆伴匠，為文史類錄播課、圖書和學習機。同時，豆神教育旗下老師們也開通了抖音號，部分主播粉絲量也有數百萬之多。
2022年6月，東方甄選火爆出圈，直接帶火A股教育板塊，豆神教育也在此時宣佈，打造的“豆神甄選”入駐抖音等平台。消息一出，豆神教育在去年6月13日-20日的6個交易日內收穫4個漲停板，股價翻番。竇昕也看準機會，一把減持了850萬股。
然而，“豆神甄選”這一抖音賬號目前已搜索不到。在抖音平台上，目前仍有“竇昕@豆神天蠍星”“竇昕伴學”“豆神教輔”“你家劉姑姑（豆伴匠即將漲價）”等活躍賬號。
從內容上看，這些短視頻賬號主要分享文學知識、課程錄播以及直播帶貨切片等內容，以提升文學素養、提高文化水平為賣點吸引粉絲。而這些老師在直播間講解古詩詞等中國文化的同時，向觀眾推銷多品類文化課程、教輔資料等。
6月3日晚，“竇昕@豆神天蠍星”仍在直播，該賬號約266萬粉絲，當晚直播間活躍觀眾在50人左右。該賬號店鋪中，商品主要是“讀書卡”、圖書，以及輔導課程等，其中，一款名為“王者次卡喜劇文學、文本誦讀、美術展析讀書卡”的商品售出673份，售價高達13660元。
豆神教育的轉型並不順利。2022年，豆神教育智慧教育服務業務營收3.57億元，同比減少23.23%；公益課堂業務營收217萬元，同比減少92.15%；藝術類學習服務業務在報告期內營收1.08億元，同比減少55.92%。
而2022年，豆神教育抖音直播電商銷售業務營收3.19億元。公司表示，截至去年末已打造近100人的主播矩陣。雖然與上述教育業務數據相比，直播電商業務有所進展，但面對如此規模的負債，豆神教育何時走出泥潭還尚不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