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拜登政府5日宣佈，支持在世貿組織（WTO）框架下取消對新冠疫苗專利的保護，以擴大全球範圍內的疫苗接種。不過，這一決定不會立即增加全球的疫苗供應，而是需要等到世貿組織公佈最終提案、經164個成員協商一致後才出台相關措施。這個過程中，歐盟國家、瑞士等WTO成員的態度至關重要。
拜登上述決定也在美國引發爭議，製藥商的反應尤為激烈。一些人質疑，此舉可能損害企業的創新動力。也有人辯稱，疫苗專利和其他保護措施，並非中低收入國家生產更多疫苗的主要障礙。
非常措施
週三，世貿組織召開總理事會會議，希望成員國繼續討論一項提案的細節，以便暫時放寬對新冠疫苗的知識產權保護，消除發展中國家疫苗生產障礙。
這項提案由印度和南非於去年10月發起，要求WTO暫時取消“與貿易有關的知識產權協定”的部分內容。它們表示，暫停專利、工業設計、版權和保密信息保護等權利，將確保各國“及時獲得負擔得起的醫療產品，包括疫苗和藥物……”
當時，提案得到100多個新興經濟體支持。但美國特朗普政府、英國、歐盟、瑞士等方面反對，它們擔心一旦提案通過，會扼殺製藥公司的創新動力，特別是在研發方面投入巨資的動力。
而今，拜登政府扭轉了特朗普時期的態度。美國貿易代表戴琦在一份聲明中寫道：“這是一場全球衞生危機，新冠疫情這一特殊情況需要採取非常措施。政府深信知識產權保護的作用，但要結束這場疫情，支持放棄對新冠疫苗專利的保護。”
戴琦同時指出，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達成所需的全球“共識”，取消基於世貿組織規則的對疫苗專利的保護。
世貿組織發言人洛克韋爾表示，WTO的一個知識產權小組預計在本月晚些時候的“臨時性”會議上，再次審議取消疫苗專利保護的提案，6月8日至9日將舉行正式會議。根據世貿組織協商一致原則，重大決策須獲164個成員一致同意。這意味着各方達成最終協議起碼還需幾周時間。
《紐約時報》指出，美國的新聲明，只是朝着可能達成取消疫苗專利保護的國際協議邁出的一步而已。要談出滿足各方要求的協議細則，不啻一項艱鉅任務。包括歐盟國家和瑞士在內的WTO成員長期以來抵制這一舉措——這些國家擁有頗具影響力的製藥行業。眼下，印度和南非正在準備提案的修訂版，供各國考慮，預計未來幾周將進一步討論。
引發爭議
美國媒體認為，拜登政府推翻特朗普時期“支持疫苗專利保護”的立場，有幾方面原因。
第一，支持取消疫苗專利保護，與拜登競選承諾一致。在競選活動中，他曾向從事公共衞生事業的活動人士阿迪·巴坎保證，如果美國率先研發出一種疫苗，他不會讓專利保護阻礙全球疫苗的生產。
第二，拜登的想法也得到西方一些進步派官員的支持。110名美國國會民主黨議員上月致信拜登，呼籲他支持取消疫苗專利保護。
第三，全球戰疫形勢嚴峻，促使拜登拿定主意。連日來，印度成為全球疫情新“震中”，而另一些東南亞國家和太平洋島國也經歷新一輪衝擊。數十個中低收入國家的新冠感染率、死亡人數飆升，疫苗供不應求。隨着美國疫苗分發工作持續推進，拜登政府開始把注意力轉向支援海外，以彰顯影響力和領導力。
拜登政府的最新表態公佈後，獲得不少點贊聲。
世衞組織總幹事譚德塞對美國此舉表示歡迎，稱之為“美國在應對全球衞生挑戰方面發揮領導作用的一個有力榜樣”。
與點贊聲相伴的，也有不少批評之聲，製藥商的憤怒首當其衝。拜登政府的決定宣佈後，不少製藥公司股價週三下午應聲而落。
批評人士認為，公開新冠疫苗數據將泄露輝瑞和莫德納等美國公司的商業機密，開創危險的先例，並阻礙企業在疫情大流行中尋找治療方法和疫苗。他們還表示，由於疫苗生產過程的複雜性，此舉甚至不會加快疫苗在全球的可及性。
製藥行業表示，取消疫苗專利保護不會加快疫苗生產，因為存在獲得原材料、分銷問題等其他障礙。以輝瑞公司為例，該公司的疫苗需要來自19個國家86家供應商的280種要素，以及高度專業化的設備和人員。沒有相關研發公司的幫助，旁人很難複製這門技術。不少醫學人士打了這麼個比方——有了專利，只不過拿到“配方手冊”，離烘焙出很棒的“奶酪蛋糕”還很遠。
不過，一些專利法和衞生法專家認為，拜登政府的舉動或許有助於影響製藥業達成“他們可以接受的協議”。對製藥公司來説，最好的辦法可能是採取一些措施，比如捐贈更多疫苗，或者以非營利方式向有需要的低收入國家出售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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欄目主編：楊立羣 文字編輯：楊立羣 題圖來源：新華社 圖片編輯：項建英
來源：作者：張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