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成功的企業家,都有自己的成功要訣。但每當有人問及“新加坡皮革大王、馬來西亞屋王鄭鏡鴻”時,他總説自己不敢接受成功二字。
祖籍潮安縣金石鎮,幼時背井離鄉,飄洋過海來到馬來西亞打拼,從一介魚蝦小販,到新加坡皮革大王,名震東南亞的鄭鏡鴻,又怎麼能算不上成功呢!
雖然他從未談起自己的成功秘訣,但並不代表不存在。現在,讓我們重走他的發家之路,或許能給你不一樣的體會。
家裏太窮只能一個人下海
去馬來西亞投奔舅父寄人籬下
1915年1月25日,鄭鏡鴻出生在中國潮州桑浦山腳下的一個村落,家中兄弟姐妹5人排行第二。
由於家境貧寒,鄭鏡鴻11歲時就輟學,和媽媽要了1塊錢在鄉下賣糖果,賺錢養家。但當時戰亂頻發,經濟晦暗,鄭鏡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賺不到幾個錢。
13歲時,鄭鏡鴻一家越來越難過,無奈之下,鄭鏡鴻離開家鄉,前往馬來西亞投奔舅父。
巴冬,這是舅父家的養殖場所在的村子,也是鄭鏡鴻新的起點。
起早貪黑當“苦力”只能吃半飽
16歲開始創業賣魚蝦,輾轉新加坡謀生
當時舅母有些看不起這個遠來的窮親戚,把鄭鏡鴻當苦力使喚。每天他起早貪黑、辛苦工作,卻只能換得半飽。
還好舅母的伯父是個厚道人,對小小的鄭鏡鴻十分照顧,經常在晚上教他識字、算數、記賬、講解南來北往的事情,極大地拓寬了小鄭鏡鴻的眼界。
3年後,16歲的鄭鏡鴻決心創業,在親友的資助以及自己的積攢下,開始販賣魚蝦。
同樣是起早貪黑、辛苦工作,但這一次,可是有了奔頭。鄭鏡鴻每天早起去海邊漁民收貨,再趕到市場賣掉,賣不出去只能眼巴巴看着爛掉。但靠着送貨到家、可以賒賬等為人厚道的行為,鄭鏡鴻吸引了一大波老主顧,後來還開了一家小雜貨店。
但當時的馬來西亞,經濟太不景氣了,鄭鏡鴻的雜貨店,很難賺到錢。鄭鏡鴻索性關停雜貨店,前往新加坡謀求生路。
進入皮革廠打工偷師學藝
自主創業火速佔領新加坡市場
在親戚的介紹下,鄭鏡鴻進了一家荷蘭人開辦的皮革廠打工,每個月能拿到15塊錢的薪水,這在當時已經是很不錯的收入了。
在皮革廠,鄭鏡鴻宛如打開了任督二脈,勤勞工作人又聰明,薪水很快漲到25塊錢。
在這裏,鄭鏡鴻留心關注從製造工藝到加工設備維修等涉及到生產環節的方方面面。空閒時就在一旁看着師傅制皮,後來又買了一架縫紉機,學習皮革設計、裁剪、加工、製作的全套技術。
就這樣,鄭鏡鴻開了一家小小的褲帶店,生意日漸紅火。2年後, 他的岳父拿出了1000塊錢,幫助小店升級成“再升皮廠”,鄭鏡鴻還聘請了10多個員工。
正在生意蒸蒸日上的時候,日軍侵略新加坡,鄭鏡鴻不得不停止皮革生產。
直到日本投降,鄭鏡鴻才開始回覆再生皮廠的經營。戰後新加坡經濟恢復良好,一片空白的市場也讓鄭鏡鴻飛速佔有一席之地。很快成為新加坡屈指可數的皮革廠商。
決心擴展產業到日本
日本廠商卻不講道義,頻頻毀約
1953年,28歲的鄭鏡鴻決心將皮革業務擴大到整個東南亞和日本。
市場初步調查告訴鄭鏡鴻,日本喜歡鱷魚皮、蛇皮等皮革,鄭鏡鴻精心準備的貨物,幫他飛速打開了日本的市場。
但就在這個時候,日本皮革廠商開始不講道義了。銷量好就不停催貨,銷量差就乾脆毀約,鄭鏡鴻因此蒙受了巨大損失。
眼看着和日本的合作陷入僵局,皮革生意受損。鄭鏡鴻不得不決定前往日本,在日本皮革市場闖出一條路。
1958年,鄭鏡鴻攜幾名骨幹,飄洋過海在日本成立了“星東商會株式會社”。
親自前往日本直面危機
卻被日本廠商聯合抵制,合作伙伴也背刺
剛來日本,氣候就打了鄭鏡鴻一個措手不及。12月份的日本,寒冷異常,而採用在新加坡的技術和經驗後,發現皮革被冰封,想要繼續工作需要化開,但冰霜化開容易顏色走樣,這對鄭洪波來説是個不小的打擊。
解決這一系列的技術問題沒多久,鄭鏡鴻的皮革生意就被日本同行刁難了。以前合作好的夥伴紛紛翻臉,受到他幫助的同行,也聯手抵制他,甚至放出話來:“我們(指日本皮革商)聯合起來,6個月內就打跨你,一定要你回新加坡去!”
先取貨再退回,在材料、合同、設備、質量等所有環節上找麻煩,極力排擠鄭鏡鴻。
面對日本同行的惡劣競爭,鄭鏡鴻採取加強自身、以靜制動的風格,在產品上加強管理,嚴查產品質量,增加產品的品種和規格,降低生產成本,取信於消費者,穩紮穩打,在日本逐漸站穩了腳跟。
瞅準時機一舉成為日本最大皮革廠
受邀擔任日本皮革工會會長
但鄭鏡鴻想的從來都不是站穩腳跟這麼簡單,他要成為日本最大、最知名的皮革廠。
這一好時機終於被他等到了。那一年,日本皮革短缺,無數皮革廠找不到貨源。鄭鏡鴻憑藉東南亞物美價廉的供貨渠道,大量收購皮革原料,加工在日本售出,一時間成為日本皮革產量最高的巨頭。
日本分公司的實力也大大加強,財源滾滾而來。就連日本人都邀請他出任日本皮革工會的會長,但被鄭鏡鴻婉拒,只答應擔任常務董事。
知天命之年返回新加坡
在大馬開建聖淘沙大廈成“屋王”
雖然鄭鏡鴻在日本取得大成功,但他從未忘記,自己的根在新加坡。1967年,52歲的鄭鏡鴻將將“星東商會株式會社”交予其子鄭天亮經營,自己帶着長女和女婿返回了新加坡。
幾年後,鄭鏡鴻開始將產業向馬來西亞發展。但這一次,他出人意料地選擇了房地產行業。
他在新山大興土木,建立了大馬花園、大豐花園、馬星花園、柔佛再也花園,建成超過2.3萬座房屋,包括大馬大廈和聖淘沙大廈,被譽為“屋王”。
鄭鏡鴻在大馬創建了大馬發展有限公司,在新山建立的第一個房產就是大馬花園。當時他以309令吉的價格買下了170畝地,先後建立了1700多個房屋單位,一年內全部售罄。
他接着建造了大豐花園,位於其中的聖淘沙大廈,成為當時全新的、集娛樂、購物、餐飲、旅遊、教育於一體的購物中心。
在80年代,一舉成為新加坡和大馬人喜愛的地方。
當時入駐的英保良百貨公司、海外天餐飲、大都會和夜來香夜總會、廣益銀行,以及大大小小的桌球中心、商店等,讓聖淘沙大廈成了一座不夜城。
正所謂“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一直到現在,聖淘沙大廈仍是新山引人矚目的所在。
慷慨解囊捐助家鄉
感恩的心使人生變得大氣。鄭鏡鴻骨底裏便是個很感恩的人。13歲離開故鄉,起初舅父每月給的四塊錢他除了留幾角錢自己用外,其餘的都如數寄回家中。他知道故鄉的父母兄弟姐妹窮,自己隻身到南洋的初衷就是要賺錢幫助家庭。辦了再升廠有了一點積蓄後,他就懂得要報答一些對自己有恩的人。他初到新加坡時在一家雜貨店幹過,雜貨店的老闆對自己很好,該老闆在日本侵佔新加坡時破產,生活很慘,鄭鏡鴻知道後就找到他,不時送錢送米,該老闆因此好些次流了眼淚。後來該老闆因病早逝,鄭鏡鴻又花錢辦了他的後事。出身於貧苦家庭,不一般的經歷使他對於人間情感有着更深刻的領悟。
離開故鄉潮州時,鄉親們生活上的困難在他的腦海裏留下了深深的烙印。鄭鏡鴻事業有成重返家鄉,看到家鄉泥土公路崎嶇不平,交通十分不便,於是斥資650萬元動工興建鄭鏡鴻路。路通財通,金石沙溪兩鎮如同廝守深閨的歷史也改變了。
善之大焉,莫過於樹人育德。潮州華僑中學原為華僑捐款所辦,教學質量在潮州城區享有較高聲譽。由於建造年代早,許多建築在現在顯得落伍了。鄭鏡鴻得知後,捐資250萬元建造了該校的綜合樓等,改善了該校的辦學條件。
潮州中心醫院是潮州醫療的權威機構,該院技術力量在百姓間留下了極好的口碑,但由於資金問題,沒有能力購買一些先進的醫療設備。鄭鏡鴻便從國外花了50萬美元購買CT儀器贈送給醫院,使該院的醫療水平又躍上了一個新台階。在二三十年間,從家鄉沙溪、金石兩鎮的政府辦公大樓和學校、鎮道,到供水、醫院等公益事業,鄭鏡鴻無償投資家鄉公益事業累計50宗以上,總金額達2500萬元。鄭鏡鴻熱心家鄉公益事業的善舉,讓子孫後代深受感動,這也就是他們後來毅然回到家鄉興辦東山湖的最大動力。
臨終囑咐兒子興建東山湖
桑埔山東山湖的天然資源得天獨厚,温礦泉的泉口温度高達100℃,含有氟、硅、鋰、鍶等成分的礦物質,具有極高的醫療價值。當年,鄭鏡鴻先生看中這塊“風水寶地”,不惜花巨資買下來。買地不單是商家出自宏大長遠的戰略眼光,更飽含了其滋澤萬家、福廕故鄉的悲憫情懷。鄭先生常常教導子女:家鄉經濟尚處起步階段,為家鄉做實事單靠捐款無異於杯水車薪,只有興辦實業,用所賺的錢造福家鄉,既可解決家鄉部分勞動力,又可以讓資本再生,水流涓涓,流之步息。
買下桑埔山東山湖這片地後,鄭先生雄心勃勃,一心想開發大自然賞賜給這裏的奇珍——温泉。然而,好事多磨,買下東山湖這片地後,亞洲金融風暴席捲而來,鄭鏡鴻也受波及,投資資金一時出現困難,建造東山湖温泉度假村的設想只好暫時擱淺。
98年,金融風暴退潮,經濟眼見好轉,但鄭先生年事已高,他記掛東山湖,就語重心長地跟大兒子鄭添諒説:“東山湖是我最後的心願,我13歲就遠離家鄉,一定要把度假村建成。我老了,你年輕人要刻苦一點,這件事由你來完成。”
鄭先生膝下四男五女,鄭添諒自幼跟隨在父親左右,很早就跟父親學做生意,耳濡目染父親的吃苦耐勞、勤儉樸素、知恩感恩的品格,最得父親的歡心。鄭添諒的兒子鄭惠銓是鄭鏡洪先生的長孫,曾經跟隨祖父、父親多次回故鄉潮州,對美麗的潮汕平原有極好印象,很想能夠回到家鄉做一番事情。
2001年10月,鄭鏡鴻老先生去世,享年87歲。臨終前,他緊握住在牀邊守候的兒子鄭添諒的手説:“東山湖還沒有建成,你要回潮州去,辦好度假村。記住,需要的設備儘可能要買國產的,在家鄉辦實業凡事就要多為國家想一點。”其實在生意場上鄭添諒早就是父親的好參謀,他也像父親一樣十分看好這個發展項目。但度假村不是小項目,投資動輒就要幾千萬,甚至更多,短期內得到高回報是不可能的,弄不好吃不了兜着走,一般生意人不敢輕舉妄動。他明白這是個燙手山芋,父親臨終前的叮囑在腦裏迴響,經過深思熟慮他決定圓好父親未竟的夢想。於是,鄭添諒帶着兒子鄭惠銓,開始打造東山湖度假村這一休閒聖地。
鄭惠銓在美國留過學,學的是經濟貿易,學業完成後一直做父親的副手。東山湖度假村動工興建時,父親鄭添諒讓他前往潮州,打理度假村的大小事情。出發前,女朋友極力反對他回潮州發展實業,兩人經歷了一場激烈爭吵,最後分手了。已過而立之年的鄭惠銓如遭當頭一棒,但他一想到爺爺臨終前企盼的眼神,就決定回到爺爺生活過的故鄉好好幹一番事業。開發初斯的東山湖,條件十分簡陋。鄭惠銓與工人們一同吃住,常常親臨建築工地,查看工程進展狀況。2005年的情人節,度假村的建設如火如荼,鄭惠銓駐守在東山湖建築工地上,不由動情地説:“我有一個最好的情人,她便是東山湖。”
鄭添諒和鄭惠銓沒有忘記父親、祖父的叮囑,度假村建設過程中所需的各種建築材料一律國產化,節省了大批資金,更難能可貴的是,度假村在建設中就投資近百萬港元同步建設污水處理廠。他們認識到桑埔上是家鄉寶貴的自然資源,一定要採用保護性開發的原則。鄭添諒認為,父親鄭鏡鴻的遺願,就是要把度假村的經濟效益大部分回報社會,桑埔山是潮州的寶山之一,感恩前來的遊子想的是讓她錦上添花。
可以説,現在東山湖温泉度假村已經是海外僑資在家鄉投資成功的典範,這裏面凝聚着鄭氏三代人的心血和智慧,同樣,也凝聚着鄭氏三代人的潮州情結。
天下潮商綜合來源:新加坡萬事通、汕頭特區晚報、潮藝文化、星洲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