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人們逐漸認為美國銀行業動盪已成“過去式”之際，又一家銀行倒下了，這已經是今年以來美國出現的第五起銀行破產案。雖然被定性為“孤立事件”，但歐美銀行業的潛在風險點一直牽動市場敏感神經。儘管硅谷銀行風波之後，監管機構已經要求銀行提高資金要求，但目前來看，美國銀行業的爆雷速度快過了監管當局的治理速度。
今年第五家
上週末，美國堪薩斯州一家僅擁有4家分支機構的小型銀行——心臟地帶三州銀行（Heartland Tri-State Bank）因資不抵債宣告破產，由聯邦存款保險公司（FDIC）接管。這是今年以來美國出現的第五起銀行破產案，不過心臟地帶三州銀行也是其中最小的一家。
根據FDIC的數據，心臟地帶三州銀行倒閉時擁有約1.39億美元的資產。相比之下，除了主營加密業務的銀門銀行外，今年迄今為止倒閉的其他銀行的資產都超過了1000億美元。
其中規模最大的是第一共和銀行，該行在5月份被FDIC接管時，擁有2290億美元的資產，是美國曆史上第二大的破產銀行。而今年3月倒閉的硅谷銀行和簽名銀行，則是美國有史以來第三大和第四大的倒閉銀行。
據瞭解，心臟地帶三州銀行是美國各地為地區服務的數千家小型社區銀行之一。在美國，大多數銀行的規模都更像心臟地帶三州銀行。根據2021年美國的人口普查記錄，心臟地帶三州銀行的總部位於堪薩斯州西南角的埃爾克哈特（Elkhart），當地人口還不到2000人。
這一破產銀行的“接盤俠”已經找好，為該州的另一家社區銀行——夢想第一銀行（Dream First Bank）。FDIC表示，該銀行同意承擔心臟地帶三州銀行的所有存款，並“基本上”收購這家倒閉銀行的所有資產。心臟地帶三州銀行的4家分行，將於美國當地時間週一作為夢想第一銀行的分行重新開張。在此之前，該銀行的存户仍可通過寫支票或使用自動櫃員機或扣賬卡來提款。
FDIC同意分擔夢想第一銀行購買的貸款的未來損失。據估計，這一失敗將使FDIC的存款保險基金損失5420萬美元。截至3月31日，夢想第一銀行擁有4.8億美元的資產，在美國銀行中排名第1515位。
風險拐點未至
目前還不完全清楚心臟地帶三州銀行破產的原因。堪薩斯州銀行專員辦公室在一份新聞稿中表示，銀行專員（David Herndon）認定心臟地帶三州銀行已資不抵債，並稱該銀行因一起孤立事件而破產。“總體而言，堪薩斯州銀行業沒有受到這一事件的影響，當地銀行業仍然強勁。”
中央財經大學證券期貨研究所研究員楊海平對北京商報記者表示，心臟三州地帶具體倒閉的原因還不得而知，但可能與美聯儲加息北京下銀行賬簿利率風險失控導致資產負債表脆弱性增強，負債端成本高企且不穩定有關，與前一階段美國中小銀行危機有某些共同的成因。
上週早些時候加利福尼亞銀行（Banc of California）才剛剛宣佈和西太平洋合眾銀行（PacWest Bancorp）合併相互“報團取暖”，仍不免令人擔心美國銀行業的動盪“未完待續”。在3月和4月的銀行業動盪中，雖然西太平洋合眾銀行得以避免倒閉，但其股價遭遇重創，並且存款嚴重外流。
“可以肯定的是，今年美國銀行業危機遠遠未到偃旗息鼓鳴金收兵的拐點。” 獨立國際策略研究員陳佳對北京商報記者表示，自一季度硅谷銀行等3家美國中小型區域性銀行連環爆雷，並連帶美國銀行業爆發擠兑危機之後，更是通過瑞信爆雷而將美國金融業風險又傳染到了瑞士銀行業和歐債市場。彼時美國政府被迫強勢介入，FDIC全面接管，美聯儲發揮最後借款人職能，最終將3家銀行大量遊離於美國存款保險體系之外的存款免費納入，堵住了銀行倒閉風險迅速蔓延。
但是，陳佳進一步指出，美國銀行業爆雷的根源並不在其存款保險體系制度不夠強健，而是由很多其他非典型因素反覆迭加造成的。比如美國貨幣政策前期預判和後期治理通脹反覆失策產生的宏觀利率風險，就是造成硅谷銀行作為一家相對保守的商業銀行突然爆雷的導火索。
也有報道稱，眾多美國銀行破產事件的背後，仍體現出美國利率上升以及金融機構風險管理不善下的災難性影響。在6月“鷹式停頓”後，美聯儲上週重新恢復了加息，將聯邦基金利率目標區間上調至了5.25%-5.5%，以抑制通脹。
根據美聯儲的最新數據，截至7月26日當週，其今年在硅谷銀行破產後迅速推出的銀行定期融資計劃(BTFP)工具使用規模，已從一週前的1029億美元進一步升至了1051億美元，創下新高。
同時，美國銀行業存款近來也再度呈現出外流趨勢。美聯儲公佈的經季節調整的數據顯示，截至7月22日當週，商業銀行存款驟減787億美元，創下自硅谷銀行倒閉後的一週以來的最高水平。
提高“驗資”門檻
在此之前，一系列銀行倒閉事件震動了美國乃至全球銀行業，促使美國政府不得不加緊出台新的立法來保護客户存款，並穩定金融體系。美聯儲主席鮑威爾近期就坦承美國中小銀行深受危機打擊，聯儲副主席巴爾近期則提出要提高對美國大銀行的風險資本要求以對沖經濟波動。
上週四，美聯儲、美國聯邦存款保險公司（FDIC）以及美國貨幣監理署（OCC）等金融業主流監管機構發佈了一攬子改革建議，提議將使資產值超過1000億美元的銀行必須持有的資本金增加約16%。
其中，摩根大通、美國銀行、花旗集團、富國銀行、高盛、摩根士丹利等美國最大的8家銀行資本金要求或面臨約19%的增長。其他資產在1000億至2500億之間的銀行資本金增幅約為5%。
有報道稱，美國最大型的銀行曾希望監管機構通過放寬其他方面的要求，來抵消資本金增加的影響，理由是它們擁有的資本金已遠遠超過危機時所需的水平，壓力測試結果也證明了這一點。
儘管提高了資本要求，但在陳佳看來，美國銀行業尤其是商業銀行還存在諸多個性業務風險點。中小型區域性銀行的爆雷趨勢能否得到根本性抑制，一方面取決於美國監管機構的智慧和手腕，另一方面亦取決於各大商業銀行機構到底有多合規。
楊海平也表示，之前美國和歐洲較快地處置了銀行風波，但資產負債表的脆弱性狀況並沒有根本改觀，流動性大考也未結束。儘管美聯儲加息已經進入尾聲，但風險傳染可能性依然存在。
北京商報記者 方彬楠 趙天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