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版LV”難如意
馬思純代言的Sandro、英國百年品牌雅格獅丹、日本成衣巨頭Renown……近年來，山東如意科技集團將多個時尚品牌收入麾下，大有奢侈品巨頭LVMH全球掃貨的風範。
而如今鉅額收購帶來的“後遺症”正在顯現，如意科技的流動性問題自去年以來受到市場高度關注。去年10月，在公司面臨大筆債券回售資金壓力緊張之際，當地城投公司濟寧城投的入局被市場視為“救火”。
8個月過後，“中國版LV”山東如意和濟寧城投分手的傳言終於成為現實。在失去城投的加持後，在債務違約風險中掙扎已久的山東如意還能否再次等來“白衣騎士”？
回售前夕濟寧城投火線入局
山東如意科技集團有限公司前身為始建於1972年的山東濟寧毛紡織廠，是全球服裝奢侈品品牌的主要供應商之一，擁有20多家全資和控股子公司。
據媒體統計，2010年至2019年初，如意科技及關聯公司斥資逾40億美元頻繁海外併購，先後收購日本成衣巨頭瑞納、法國輕奢服裝集團SMCP、瑞士奢侈品牌Bally、男裝上市公司利邦控股等，如意科技也因此獲得“中國版LV”之稱。2018年，如意科技躋身全球收入排名前20的時尚奢侈品集團，一時風光無兩。
不過這樣的好景沒有持續太長，大肆併購讓公司聲名鵲起的同時也加劇了公司現金流緊張。
2019年7月，市場流傳一份央行濟寧支行要求相關商業銀行報送如意科技經營情況的文件，其中提出要求調研如意科技是否遇到影響正常經營的重大流動性問題，引發市場對於“如意系”流動性風險的擔憂。
如意科技曾對此澄清稱，央行濟寧支行此舉是為了“更好地支持製造業、民營企業發展”，要求對重點支持的民營企業生產經營及融資狀況進行專題調研，並稱其具有較強的流動性和償債能力，可保障按期足額兑付到期債券本息。
不過這並未能化解市場的擔憂，如意科技旗下多個債券發生異動出現大幅價格偏離，“15如意債”一度跌至84元。2019年10月，如意科技“15如意債”面臨票面利率調整和投資者回售選擇，債券餘額19.03億元。在回售前夕，濟寧城投火線入局，與控股股東北京如意時尚投資控股有限公司簽訂了《股權轉讓協議》，由濟寧城投受讓如意時尚持有的公司26%的股權，對應的股權轉讓價款為35億元。同時，濟寧城投還為“15如意債”提供了無條件的不可撤銷的連帶責任擔保。
濟寧城投的入局無疑大大緩解了如意科技當時的資金壓力，近20億的“15如意債”最終只有3億回售。在濟寧城投的擔保下，“15如意債”在二級市場價格也回升至100元附近。
分道揚鑣
二者的“甜蜜時光”沒有持續太長時間。今年2月底，濟寧城投向仲裁機構申請凍結如意集團控股子公司的股權。據華夏時報報道，濟寧城投向當地司法機構申請凍結濟寧如意高新纖維材料有限公司44.21%的股權並獲得了法院的同意。值得注意的是，濟寧高新正是如意集團26億美元收購美國萊卡集團的主體。
根據如意科技此前公告，公司已經啓動價值170億元的萊卡項目科創板上市計劃。濟寧城投為何在萊卡項目準備上市的緊要關頭凍結濟寧高新的股份，引發了市場對於二者是否鬧翻的猜想。
3月11日，如意科技發佈召開山東如意科技集團有限公司2019年度第一期中期票據持有人會議，同一日，大公發佈對如意科技的評級下調公告。
大公指出，如意科技再融資能力受限。截至2019年9月末，如意科技上市子公司如意集團的控股股權凍結及質押比例均達到100%，面臨很大再融資壓力，且存在失去對子公司控制權的風險。其次，如意科技及實際控制人邱亞夫近期多次被納入被執行人名單，面臨的法律風險和財務風險上升。大公指出，如意科技短期償債壓力很大，截至2019年6月末，如意科技有息債務317.75億元，其中短期有息債務佔47.16%。
被下調評級原非罕事，不過如意科技卻立馬“炒”掉了評級公司。3月13日，大公國際公告稱，收到如意科技《關於終止信用評級的函》，稱如意科技決定與大公終止合作，不再委託大公對如意科技繼續進行信用評級。而“炒”評級公司的戲碼對於如意科技來説並不陌生。國際評級機構標普此前也表示，自2019年12月6日起，標普應如意集團要求撤銷對如意主體和債項的評級，此後不再發布報告。
3月16日晚間，上海清算所公告稱，當天未收到“19如意科技MTN001”的付息資金。“19如意科技MTN001”規模10億元，期限為3年，發行票面利率7.5%，從2019年3月18日開始計息，2020年3月15日為首個付息日。
不過，如意科技卻公告稱，當日的持有人會議議案一約定全體持有人將全部通過場外方式收取“19如意科技MTN001”2020年度利息，同時，持有人認可“19如意科技MTN001”未通過上海清算所渠道完成2020年度付息事宜不構成違約。
按照這一公告，本期利息延期3個月至2020年6月15日完成支付。而就在距離兑付還有半個月之際，如意科技6月1日公告稱，截至本公告日，濟寧城投尚未向如意時尚支付任何股權轉讓價款。現經如意時尚與濟寧城投協商一致，雙方決定變更收購交易，濟寧城投以對應價款1元保留公司0.01%的股權。同時，濟寧城投向如意時尚返還持有公司25.99%的股權。2020年5月29日，公司完成了上述收購交易的工商登記變更手續，如意時尚持有的公司股權比例變更為79.48%。這也就意味着除了此前的擔保關係外，濟寧城投幾乎已經完全出局。
有債券市場人士向中新經緯記者表示，此前對於濟寧城投和如意科技“分手”已有預期，不過仍對公告內容感到意外，接下來如意的債券兑付恐怕又有變數。二級市場上，如意科技的債券已經有所反應。3日，如意科技的美元債RUYIGR6.9507/05/22已經從1日的40美元左右跌至30美元附近。
44億債券年內到期
近日，據媒體報道，如意科技收購的日本服裝巨頭RENOWN在其官網發佈公告稱，已經收到東京地方法院的破產啓動程序法令。根據公告，申請破產保護主要是近年來家庭消費中服裝消費比重下降，公司銷售不振，且消費税的上調以及颱風更是導致部分店鋪關閉。此外，母公司山東如意的子公司53億日元應收賬款未按時收回並計提壞賬準備。
事實上，如意科技收購來的多數資產並未成為給集團帶來豐厚利潤的現金奶牛，反而讓如意科技陷入了債務泥潭。Renown在收購之前已經進入下滑通道，而如今終告破產，利邦控股此前曾連續多年虧損，在如意扶持下於去年扭虧為盈，13億歐元收購來的SMCP2018年淨利潤僅為3.92億元。
截至2019年三季度末，如意科技負債合計為390.41億元，其中流動負債合計219.24億元而同期貨幣資金為87.54億元。據wind數據顯示，如意科技當前境內債券餘額為54.03億元，其中44億將於今年年內到期。此外，如意科技還有2.5億歐元和3億美元的境外債務，合計人民幣約為40億元。
除了自身的債務問題外，位於山東的如意科技還是山東互保圈中的一員。大公國際此前指出，截至2019年3月末，公司對外擔保餘額為19.38億元，公司擔保金額仍然較高，大部分被擔保企業為互保的民營企業，部分被擔保企業多次被列入失信被執行人，公司存在一定或有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