紡織業作為公認的勞動密集型產業,單件產品成本高、利潤微薄,相關上市公司為求生存,自然會在更高附加值的產品上下功夫,抗菌面料就是其中之一。而在疫情尚未完全結束的情況下,能夠抗病毒和抑菌的紡織品一旦問世,對公司股價無疑會產生正面影響,孚日股份就是如此。
29日,媒體報道孚日股份2023年抗新冠病毒毛巾和牀品上市之後,當日公司股價以漲停開盤,收盤仍大漲超5%。據統計,今年以來孚日股份累計上漲20.98%,好於滬深300指數的-22.1%。
具體來看,證券時報曾經引用孚日股份相關負責人的話報道稱,公司與某助劑廠合作研發出了抗新冠病毒毛巾和牀品,該產品可直接抑制新冠病毒活性,減小病毒傳播危害。上述負責人同時指出,公司一直有生產銷售抗菌產品,只不過前述產品面市後可以直接抑制新冠病毒活性,減小病毒傳播危害。
不過根據這位負責人的説法,相關產品至少要到明年2月才能陸續上市。倘若考慮到鋪貨和生產的速度,這些新產品想要對營收產生影響,恐怕最快也要等到二季度。當然,就算是這一速度,也比同樣研發出抗病毒抗菌面料的安奈兒要快。
此外需要注意的是,孚日股份的抗菌毛巾此前早已上市銷售,公司在淘寶也有官方旗艦店,但公司最暢銷的抗菌毛巾單品,付款人數也只是1000+,恐怕遠夠不上“爆款”二字。作為對比,同樣生產毛巾的金號織業,其官方旗艦店上架的三條裝純棉抑菌毛巾(售價49.9包郵),折算到單條的價格與孚日大致相當,但該產品的付款人數已經超過9000,其他廠家也不乏付款人數上千的抗菌毛巾單品。
説得明白一點,孚日的抗菌毛巾在銷售上已經缺乏先發優勢,如果抗新冠病毒的紡織產品上市,所面臨的銷售形勢與現在相比,恐怕難有改善。
(來源:手機淘寶)
事實上,為了挽救公司的業績,孚日股份在此次緊貼新冠熱點之前,還曾經試過跨界進入光伏產業。
根據公開資料,孚日股份認為單純的家紡產業的上升空間有限,在2007年之後開始嘗試跨界,於2008年不顧與家紡產業的巨大跨度,一腳踏入當時備受青睞的光伏產業,並將其視為與家紡同樣重要的業務主線來發展。為進入光伏市場,孚日股份時任董事長孫日貴曾經數次去德國進行考察,並在2008年1月與德國博世各持50%共同投資1750萬歐元設立埃孚光伏有限公司,負責電池組件封裝與銷售。當時孫日貴曾經宣佈,孚日將從2009年開始停止在家紡行業擴張,集中精力做大光伏產業。
但沒有人能想到,合資之後僅僅過了4年,多晶硅價格暴跌至20多美元/千克,從最高點起算重挫95%,博世也因虧損太大終止了與孚日集團的合作,這導致孚日計提了接近5500萬元的減值準備,並在同年12月公告稱解散合資公司。作為對比,孚日股份2012年的淨利潤只有1600萬,營業利潤更是虧損9300萬。
合資公司解散,其生產線自然需要變賣,但根據2014年資產評估時的數據,孚日股份30兆瓦CIS薄膜太陽能電池組件生產線及附屬設備賬面原值為8.07億元,賬面淨值尚有3.75億元,但實際評估價值卻只剩下5805.82萬元。這意味着,孚日股份如果按照上述評估價值賣掉生產線,虧損幅度將超過84%,距離血本無歸已經不遠了。
(來源:2012年4月15日,孚日股份《關於計提資產減值準備的公告》)
按照一般邏輯,既然此前有過轉型失敗的經歷,孚日股份專心於紡織品的生產銷售,應該是比較安全的選擇。但紡織品作為勞動密集型產品,毛利率並不算高,孚日股份的財務狀況是否能支持長時間的低毛利率環境,恐怕值得思考。
首先是從公司的利潤空間開始。根據2022三季報數據,孚日股份的銷售毛利率為13.4%,這在A股4767家可比公司中只能排到後20%附近,就更不用説僅有5.66%的淨利率了。作為對比,孚日股份所屬的申萬紡織製造板塊,2022三季報的銷售毛利率均值為19.13%,淨利率5.33%,意味着與同行相比,孚日的利潤空間並沒有明顯優勢。
就算單看孚日的毛巾業務,其優勢同樣不明顯。根據統計,孚日2003年~2021年所有的年報當中,毛巾系列產品的毛利率幾乎一直維持在15~25%之間波動,超高的情況極少出現。
誠然,考慮到孚日股份是全球最大的毛巾加工廠商,承接大量代工業務,毛利率“旱澇保收”並不奇怪,但未來成長恐怕也僅限於此,因為面臨外部客户的壓力,孚日並不能隨意提價,利潤空間也會因此嚴重受限。如果孚日做強自營品牌,自然不會面臨這個問題。
(根據財務數據整理)
在盈利能力受限的同時,孚日的償債能力也是“紅燈高掛”。根據統計,孚日股份2006年上市以來的所有年度報表當中,貨幣資金一直未能彌補短期借款,缺口在絕大多數時間都超過10億元,最大達到26億元。就算考慮到公司為了節省成本,採購原料可能有融資需要,而且公司現任實控人屬於地方國資,但年復一年的大額資金缺口也不算正常。
值得注意的是,孚日上述的資金缺口,其中部分可能與前兩任控股股東違規佔用上市公司資金有關。
根據公開信息,自2018年11月起,孚日控股及其關聯方便存在存在非經營性資金佔用行為,涉及金額為17.32億元,同時公司還違規對外提供擔保4.32億元,而在更換實控人之後的2019~2020年,公司仍然有14億元的資金被違規佔用。雖然前述的違規佔用資金已被歸還,但公司更早之前是否有類似狀況出現,目前尚不得而知。
(根據財務數據整理)
總而言之,孚日股份長期“為他人做嫁衣”,毛利率難有成長的情況下,通過自有品牌打響名氣的行為並無不可。但紡織市場大局已定的情況下,包括富安娜、夢潔、金號等在內的行業大玩家,它們的“卧榻之側”,真能容得他人酣睡嗎?
退一步講,即使孚日股份能站住腳跟,但公司的抗新冠病毒毛巾和牀品最快也要到2023年1~2月才能陸續上市,意味着形成規模化盈利的時間還會更長。倘若此時還硬要藉着新冠的東風投資孚日,風險無疑大於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