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華商韜略(ID:hstl8888),作者:周瑞華,創業邦經授權轉載,圖源:圖蟲。
施一公、湯曉鷗、戴文淵、陳天石......一個個科技大牛,正從實驗室奔赴創業一線。
01科學創業爆發8月17日,義翹神州在創業板敲鑼上市,292.92元/股的申購價,讓它超越石頭科技,刷新了A股發行價最高紀錄。
10天后,超級AI獨角獸商湯科技向港交所遞交招股書,正式啓動上市計劃。
這兩家公司雖屬不同領域,但有一個共同點:創始人都是科學家。
從事生物製劑研發、生產和銷售的義翹神州,其創始人謝良志為麻省理工學院生物化工博士,師從“國際工業生物技術之父”王義翹;專注於計算機視覺和深度學習的商湯科技,創始人湯曉鷗同時也是香港中文大學信息工程系教授、全球人臉識別技術的“開拓者”。
這並非巧合。事實上,最近幾年,一大批來自清華、北大、中科院以及海外院校的頂尖科學家,選擇了走出實驗室,奔赴創業一線。
在張江科學城,近三年來,入駐的創業者中,有10%是來自大院大所的科學家,這類創業者在過去鳳毛麟角。
據不完全統計,科學家創業主要聚焦於新能源、新材料、高端裝備製造、生物科技、新一代信息技術、節能環保等產業,例如:
國際著名結構生物學家、中科院院士施一公,參與創建了諾誠健華,這是一家專門研製抗癌藥的生物醫藥公司,核心產品為治療淋巴腫瘤和白血病的BTK抑制劑奧布替尼,於2020年3月在港交所上市;
香港中文大學終身教授、電氣及電子工程師學會(IEEE)院士賈佳亞,創辦思謀科技,以視覺檢測為切入點,打造軟硬件一體化產品,已落地汽車製造、消費電子、半導體和精密光學等多個智能工業場景,最近剛剛完成B輪融資;
中科院計算機所研究員、博士生導師陳天石成立的寒武紀,致力於研發各類智能雲服務器、智能終端以及智能機器人的核心處理器芯片,2020年7月,其成為“AI芯片第一股”;
中科院重慶研究院多媒體中心主任、電子信息所副所長周曦,創辦了雲從科技,產品主要為人機協同操作系統和人工智能解決方案,將人臉識別技術廣泛應用於金融、安防、出行、商業等領域,2020年12月科創板上市;
AI、3D感知技術方案提供商奧比中光創始人黃源浩,曾在麻省理工學院SMART研究中心3D光學系統組任職,這家支付寶“刷臉支付”背後的公司,正在衝刺科創板;
地平線機器人創始人,是機器學習專家、中國人工智能學會副秘書長餘凱,深耕智能駕駛芯片領域,有媒體報道稱,其最快今年年底上市;
曾任復旦大學教授的陳博,先後創建武漢華鑫康源、君實生物和康諾亞生物,均從事免疫及腫瘤方面的創新藥研發,君實生物、康諾亞生物已經先後登陸科創板、港交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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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難發現,這些擁抱產業的科學家,也在資本熱捧中一路壯大,前赴後繼上市。
數據顯示,截至2020年12月30日,有215家科創類公司在科創板上市,總市值達到3.49萬億元。僅2021年上半年,科創板就有86家企業上市,佔同期A股上市企業的35%。
科技創新進入空前密集活躍期,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將重構我國經濟結構。
02科學創新重要性“置頂”2020年5月15日,美國政府發動對華為的“斷芯”制裁,要求芯片製造商必須獲得許可,才能生產華為所需的零部件。
這讓華為不得不斷臂求生,賣掉榮耀。同時由於缺芯,其手機業務2020年第四季度出貨量暴跌42%,從全球第一降至第五。
華為的遭遇,讓我們看到關鍵技術“卡脖子”的危害,然而基礎薄弱的,不止是芯片。
2018年,《科技日報》總結了我國在信息技術、高端製造、新材料等領域面臨的35項“卡脖子”關鍵技術。除了芯片,操作系統、光刻機、鋰電池隔膜、激光雷達、觸覺傳感器……無不依賴進口,其核心原因在於,我國科技力量相對不足,這種不足已經嚴重製約了產業結構的升級和經濟發展。
就拿芯片來説,由於芯片製造設備、材料、電子設計自動化(EDA)軟件等受制於國外公司,我們缺少話語權,導致一旦被卡,就無反擊之力。
在高端技術領域,長期以來,我們始終無法突破歐美日構建的底層架構,企業所能做的,僅僅是“1到N”的上層應用的創新。
在初創階段,這種創新或許不為海外巨頭所關注,但是一旦做大對國外巨頭構成威脅,對方就可以通過對底層的鉗制,釜底抽薪,讓企業在應用層面的創新成為“無水之源”。
像廣泛應用於火車、大型電站和艦船的重型燃氣輪機,主要掌握在美國GE、日本三菱動力、德國西門子和意大利安薩爾多4家企業手中。這些公司在與中國合作時,都附加了極為苛刻的條件:設計技術不轉讓,核心的熱端部件製造技術也不轉讓,僅以許可證方式許可本土製造非核心部件。
沒有自主化能力,意味着我國能源安全的重要一環,仍然受制於人。
“科學技術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深刻影響着國家前途命運,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深刻影響着人民生活福祉。”今年2月,國家領導人撰文表示。
為了補齊在科技上的短板,2016年國務院印發《國家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綱要》,把科技創新提升到國家戰略高度,成為科技創新強國的綱領性頂層設計文件。
自確立“科技創新”戰略以來,我國在基礎研究上的投入逐漸加大。數據顯示,從2015年到2019年,基礎研究投入從716億元增長到1335.6億元,年均增幅16.9%。
在科技人才的培養上,通過國家(重點)實驗室、國際工程技術研究中心、國家自主創新示範區、國家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和國家創新人才培養示範基地等,吸引和匯聚高層次的科技人才,在北京、上海、粵港澳打造聚集高精尖人才的高地;
另一方面,通過長江學者計劃、中科院百人計劃、國家傑出青年科學基金等“龍頭工程”,打造科技人才支持體系,引進和培養具有世界水平的創新人才。
科技力量在國家戰略中的重要性,正在被迅速“置頂”。
03科學創業成為富礦不久前,清華大學生命學院研究生物大分子“相變”的團隊,在《自然》雜誌上發文,揭示了一種體內“液-液分離相變”調控因子。
“相變”是最近幾年生物化學和細胞生物學的熱門研究領域,它提供了一種治療相關疾病的新視角,一些科學家認為,或許可以通過干擾相變達到治療相關疾病的目的。
文章剛發表,創投公司就找上門來了,這在過去是不敢想的。
科技創業通常意味着投入資金大,投資週期長,短則3-5年,長則超過10年。在過去,對於一般要求投資4年就退出的產業基金而言,科技創新並非理想的投資項目。
但這種現象幾年前開始發生變化。
2016年,美團創始人王興説:“互聯網已進入下半場。”
在信息時代早期,互聯網野蠻生長,上半場結束時,老牌BAT和新興的TMD都已穩居鐵王座。互聯網進入下半場,更多的是利用互聯網這個基礎設施,對傳統行業進行改造。
最近這幾年裏,紛紛湧現的新消費、新零售,是通過互聯網的數字化能力,提升傳統行業效率,並沒有從本質上改變商業模式。
因此,新經濟賽道里,新品牌不斷湧現,但大多是“小而美”的“微創新”,再也沒有出現BAT和TMD這類“巨無霸”。
與此同時,新興技術發展到了一個臨界點。
2014年,湯曉鷗在自己親自創立的香港中文大學多媒體實驗室裏,發佈了一項人臉識別算法GaussianFace,準確率達到98.52%,首次突破人眼97.53%的識別率。用商湯科技聯合創始人徐立的話來説,“技術突破了工業紅線。”同年,商湯科技成立。
此後,以商湯科技、曠視、雲從科技、依圖科技為代表的“AI四小龍”,在安防、移動互聯網、金融等領域紛紛落地應用。從機場安檢到手機App,人臉識別已經成為標配。
這意味着一個新時代的肇始。
繼信息時代之後,以人工智能為代表的第四次工業革命已初現曙光,並將推動產業結構的升級與變革,孕育新的機會。
以AI為例,深圳市人工智能行業協會發布的《2020人工智能產業白皮書》顯示,2019年,全球AI市場規模達到5200億美元,較2018年的3985億美元增長30%。在中國市場,預計2021年AI市場規模將達到2058億元,到2025年將翻一番,突破5000億元。
▲2020人工智能產業白皮書
創投圈也嗅到了新時代來臨的氣息,意識到投資科技創新,可能是門好生意。早在2016年,華興資本創始人包凡就表示:
“我預感未來幾年內,人工智能、大數據,包括生命科學和信息技術的發展,會使得技術創新真正成為中國當前破局的關鍵,這對於不管是創業者還是投資人都是好事。”
創投圈掀起了新的風潮,紛紛和科學家交朋友。
2019年,賈佳亞離開騰訊優圖實驗室,創辦思謀科技的消息傳出後,IDG資本、真格基金、紅杉中國、松禾資本等,都紛紛聯繫到他。
到今年6月,思謀科技完成B輪融資,成為智能製造領域的獨角獸,這距離它成立,也才一年半。
投資清華大學“相變”團隊的,是上海莘澤孵化器,它的理念就是“投資科學家”。為了找到優質的科學家,莘澤創始人曲奕長期出沒於高校和科研院所的論壇、講座,結識一線科學家,尋找最前沿的科技成果。
資本又反過來推動更多科學家走向創業一線。
上海交大機械與動力工程學教授徐凱團隊研發的“術鋭”單孔腔鏡手術機器人,打破了美國“達芬奇手術機器人”在微創手術領域的壟斷,其機械臂藏在一根管子裏,管子從單孔進入病人身體後,四條蛇形機械臂便伸展開來,分頭行動。
這款產品的研發,已經投入上億元。徐凱説,如果沒有資本的介入,產品不會這麼快走到臨牀階段。
04“全包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鼓勵科學家創業。”2017年,施一公在一場活動上如是説道。
3年後,他參與創立的諾誠健華在港交所成功上市,施一公夫婦作為公司第二大股東,如今身家超過了50億港元(約41.5億元人民幣)。
“真香”定律,無疑體現在了施一公從科學家轉型企業家的成功探索中。
過去,投資人對科學家創業也心存疑慮。
在投資寒武紀時,聯想創投總裁賀志強最擔心的是,從中科院孵化出來的團隊,是否具備經營企業的能力,這些“科學大牛”是否有商業運作的頭腦?
一位天使投資人曾説,科學家創業一個很大的問題,是對技術理解很深,但對產品的理解很淺。一個科技創業項目,如果不懂得如何把技術轉化成可用的東西,就找不到產品方向。
科學家產業化較早的硅谷,是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的?
2019年,投資機構Osage University Parterns(OUP)做了一項調查,這項針對263家科學家初創企業的調查發現,其中有90個是由大學教授創立,但只有20多個企業,作為創始人的大學教授繼續擔任其CEO。
也就是説,科學家創業會選擇團隊協作,他們往往以聯合創始人或者CTO的身份,專注於科研創新,其他的事,交給合作伙伴。
這也是越來越多科技創業孵化器摸索出來的經驗。
西湖大學副校長許田,曾任羅斯博格孵化器科學委員會主席,世界首家基因組藥物研發公司、世界首台蛋白質測序儀公司都是出自這家孵化器。許田認為:“推動‘紙變錢’的最佳組合是讓科學家專心做研究,再為他配上一個創新要素齊全的‘軟平台’。”
在投資了清華“相變”團隊後,莘澤孵化器為團隊提供了一套完整的服務:
概念驗證階段,莘澤為團隊聯繫了國內生物醫藥醫藥研發外包(CRO)龍頭企業——上海美迪西生物醫藥,幫助科學家通過試驗驗證概念;創立公司涉及的人事、財務、税務、行政等事宜,也由莘澤免費提供,莘澤還為項目預留了一間擁有高端設備的實驗室。
曲奕説,科學家只需要專注創新一件事,其他的“我們全包了”。
[1]《炙手商湯 | 商湯科技聯合創始人徐立專訪》財富
[2]《搞科研和賺大錢,可以兼得嗎?》深響
[3]《諾誠健華IPO,中國科學家創業之路走通了麼?》灣區寫意
[4]《“未來3-5年,我們計劃投資200個原創科學家”,硬核科學家的春天來了》張江發佈
[5]《劉星:過去5年是商業模式創新 未來5年是科技創新》央廣網
[6]《聯想之星王明耀:科技創業大時代,只有少數科學家能成企業家》投中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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