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來源：時代週報 作者：劉沐軒
在美國的做空機構灰熊眼中，中概股似乎永遠值得懷疑。
灰熊公司6月29日發佈報告稱，中國電動車企業蔚來通過會計手段誇大了收入和淨利潤率。
灰熊在報告中指出，蔚來的優秀業績是通過與武漢蔚能電池資產有限公司之間的關聯交易實現的。
具體而言，蔚來此前推出了面對車主的電池包租業務，車主需要按月繳納電池租金。而實際上,蔚來將此業務轉移給了武漢蔚能，後者在財務報表中採用了一次性確認租期內所有盈利的方式，來計算蔚來的收入。
灰熊關於蔚來汽車的做空報告 圖源：灰熊官網
灰熊稱，蔚來汽車2021財年的盈利，超過60%來自於武漢蔚能，預計蔚來通過這種方式至少提前確認了未來7年的電池租金收入。此外，灰熊認為兩家公司之間存在更深的利益糾葛，比如武漢蔚能的兩位高管，目前兼任蔚來汽車的副總裁和電池運營主管經理。
對此，蔚來回應稱，公司已觀察到這份報告，該報告內容充滿了大量不實信息以及對蔚來披露信息的誤讀。
蔚來於2018年9月12日在美股上市，發行價為每股6.25美元。2020年，蔚來迎來一波大漲，在2021年1月24日最高曾達到每股61.95美元，隨後震盪下跌，如今股價距離最高點已經腰斬。截至美股6月28日收盤，蔚來每股報22.36美元。
報告放出後，蔚來美股6月29日盤前跌超7%，港股截至29日收盤下跌11.36％，報每股165.5港元。
專業“碰瓷”中概股
蔚來成為灰熊“狩獵名單”上又一個目標。
58同城、跟誰學、希伯倫科技、樂信金融、SPI綠能寶、鬥魚、瑞能新能源等中概股都曾遭灰熊“下手”。
灰熊在官網介紹中還特別提到，他們“在中國擁有自己的私人調查員”，使他們能夠對“當地人、供應商、客户和其他利益相關者進行實地考察和採訪”。
相比於華爾街的金融精英，灰熊研究的創始人兼CEO格弗裏德·埃格特可謂出身“草根”。
根據領英上的信息，埃格特本科就讀於荷蘭格羅寧根漢斯大學的金融與會計專業，該大學並非人們普遍認知中的學術研究型大學，而是荷蘭北部最大的應用技術大學（類似於中國的大專）。
埃格特在本科期間還在北京工商大學學習過一年，後來於2016年在羅切斯特大學取得金融學碩士學位。
灰熊研究創始人兼CEO格弗裏德·埃格特的社交媒體主頁 圖源：社交媒體截圖
在2020年創立灰熊前，埃格特曾擔任做空機構GeoInvesting LLC.的分析師和諮詢公司Forensic Economics Inc.的助理分析師。
在灰熊的官網上，幾乎一半的報告都與中概股有關，但幾乎沒有引起過較大的股價波動。
2019年6月27日，灰熊發佈了第一篇有關中概股的報告。報告稱，美國新世紀飲料公司（NBEV）在併購中國大溪地諾麗（Morinda）公司時受騙。新世紀飲料公司在2018年底，以7500萬美元現金和1000萬股股票收購了在2017年時淨虧損3200萬美元的中國大溪地諾麗，後者的經營模式曾被國家工商部門認定為非法傳銷。
灰熊當時預測，NBEV的股價將會暴跌60%。然而當天，NBEV僅在盤中下跌了5%並迅速漲了回來。
灰熊發佈的中概股做空報告 圖源：灰熊官網
灰熊還在做空58同城的報告中，指出58同城虛假交易、財務造假，而且未公開28億美元收購趕集網的情況。58同城的股價在報告發布當日下跌3.07%，但次日便出現回升。
灰熊為數不多做空中概股成功的案例，可能要數2020年2月25日做空中概股跟誰學，作為首個做空跟誰學的機構，灰熊認為跟誰學是“最差的上市教育公司”，指出其公開宣稱的招生人數和營收均被虛報了900%。
在灰熊發佈報告的當天，跟誰學的股價沒有出現太大波動，但報告引來了其他做空機構的注意。
香櫞、渾水和天蠍接連下場做空，跟誰學的股價在上漲了半年後終於還是沒頂住，在2020年8月7日開盤暴跌20%，後來又遭到美國證監會罰款。截至2020年12月31日收盤，跟誰學一年內被做空15次，股價從141.78美元/股跌至87.33美元/股。跟誰學2020年全年的淨虧損達到13.93億元。
人人喊打的做空機構
儘管看似是揭露商業欺詐行為，但做空機構們的名聲一直都很差，不僅研究報告經常被業內同行嘲諷為業餘水平，還經常利用信息不對稱割誤導散户。
在美國散户投資大本營WallstreetBets社區上，有人詳細對比了灰熊報告發布前後公司的股價變化後指出，2021年灰熊每次發佈做空報告後，遭到做空的公司在一星期內股價僅平均下跌1-3美元，其中一些股票在釋放空頭頭寸後的3-6個月還繼續上漲了15-20美元。
有散户指出，做空機構“專門針對處於快速增長時期的公司，用一些表格和數據唬住沒有經驗的投資者，並在報告發布的幾個小時內進行單日交易來牟利”。
還有散户批評灰熊在報告中引用過期數據，推導出錯誤的結論。該散户發帖稱，“我想和他們的CEO打一架，如果誰知道他人在哪裏，請聯繫我”。 此前，灰熊也遭到過不止一次誹謗訴訟。
著名做空機構香櫞也在去年試圖割散户韭菜時“翻車”。
2021年1月，長年業績低迷的美股GameStop受到著名投資人柯漢的賞識，後者在成為公司的第二大股東後聲稱要將其打造為遊戲界的奈飛和亞馬遜，許多美國散户們認為GameStop前景大好，也希望這家老牌線下游戲零售公司能有更好的發展。
實體遊戲銷售商Gamestop成為散户大戰做空機構的著名戰場 圖源：Gamestop官網
然而持有該股大量做空倉位的香櫞創始人萊夫特卻公開表示，“GameStop每股只值20美元”，還在Twitter上嘲諷散户們將成為“輸家”。
此舉激怒了做多GameStop的美國散户。散户通過WallstreetBets社區集結，呼籲抱團反擊做空機構，他們砸下資金將GameStop的股價從39美元抬高到65美元。
此時，萊夫特已經開始“認慫”，他表示不再對GameStop發表意見，但仍然堅稱他不是不相信自己的投資理論，而是因為“一羣憤怒的暴徒”網暴他和他的家人，香櫞將把這些人移交給FBI、SEC和其他政府機構。
這一言論更加激怒了散户，隨後馬斯克、美國投資大V和其他華爾街機構也嗅到了機會，接連加入了這場逼空大戰，將GameStop的股價最高抬升到483美元。
GameStop如今的股價依然訴説着當年美國散户暴打華爾街的傳奇 圖源：雪球
分析公司S3 Partners的數據顯示，2021年僅遊戲驛站一隻股票，就給多家做空機構造成了197.5億美元的損失。其中，香櫞最先挑起爭端，也最早投降。萊夫特在Twitter上宣佈，香櫞在發表做空報告20年後，未來將停止做空研究，並將專注於針對個人投資者的個人做多機會。
據路透社報道，萊夫特通過香櫞在十幾年時間內賺了數百萬美元，2007年至2017年期間，他的平均年化回報率高達89.98%。
對於香櫞，雪球財經創始人方三文曾評價，“就香櫞那研究水平，做多也賺不了錢啊。多年前還請過他們來雪球做訪談。我看過他們寫的幾個報告，真的水平很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