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歷經269天的科創板排隊等待，AI 明星公司格靈深瞳終於上市了。
2022年3月17日上午，格靈深瞳（688207.SH）成功登陸科創板，成為中國首家在內地資本市場（科創板）上市的 AI 軟件技術公司，同時也是繼商湯、創新奇智之後，第三家登陸資本市場的AI 明星企業。
與此同時，由於格靈深瞳背後擁有真格基金的投資，創投圈“第一網紅”、真格基金創始人徐小平，也終於迎來了他在2022年第一個IPO。
上市首日，格靈深瞳（N格靈-U）遭遇破發，開盤價為38.00元/股，較發行價39.49元/股下跌3.77%，隨後跌幅一度超過10%。截至3月17日午盤休市，跌幅收窄，格靈深瞳股價與開盤價一致，為38.00元/股，最新市值達到70.29億元。
格靈深瞳成立於2013年，是國內最早做計算機視覺和算法的AI 技術公司。作為 AI 領域的天才團隊，成立初期時風光無限，曾被徐小平和紅杉中國創始及執行合夥人沈南鵬就“格靈深瞳未來值1000億美元還是5000億美金”爭執不下，也是比爾·蓋茨口中的“Very Cool”公司。
但九年過去，今非昔比。如今隨着 AI 技術走進尋常百姓家，阿里、騰訊、字節等互聯網巨頭紛紛加碼，AI 技術不再神秘，格靈深瞳則陷入了頂虧上市、估值縮水的困境之中，如今科創板掛牌也遭遇上市即破發的表現。
3月4日發佈的上市公告書顯示，2018年-2021年上半年的三年半內，格靈深瞳歸屬於母公司所有者的淨虧損總額高達人民幣6.18億元，扣非後歸母淨利潤已實現經營性盈利。
在今早採訪中，格靈深瞳創始人、董事長趙勇表示，公司管理層預計扭虧為盈的時間節點為2023年。
那麼在如今高額虧損、估值縮水、上市即破發下，格靈深瞳還能讓資本市場再相信一次 AI 天才造萬億市值的故事嗎？
AI 天才團隊創業，CEO卻以4000萬退股格靈深瞳的故事要從十二年前講起。
2010年，本碩畢業於復旦大學，博士畢業於美國布朗大學計算機工程系的趙勇，彼時加入谷歌研究院擔任高級研究員。
在此期間，趙勇所在團隊取得計算機視覺“場景識別”技術突破——500毫秒內，用户戴上谷歌眼鏡，所看到的圖像會與谷歌街景做比對，然後快速定位所處位置和周邊信息，能將用户位置精確到“米”級別，這種利用AI 的精準識別技術創造了新的突破。
格靈深瞳創始人兼CEO 趙勇
三年後，真格基金創始人徐小平前往硅谷演講時遇到了趙勇，發現了他在 AI 視覺技術領域的影響力，同時也嗅到了其中的巨大商機。
在徐小平的努力撮合下，趙勇選擇回國，與畢業於斯坦福大學商學院、曾負責兩家美國公司中國區的團隊和業務的何搏飛一起創立格靈深瞳，何搏飛擔任公司CEO，趙勇為董事長兼CTO（首席技術官）。
成立之初，格靈深瞳就拿到真格基金和策源創投的數百萬天使輪投資。一年後的2014年，該公司又拿到紅杉中國投資的數千萬美元融資。
雖然當時人工智能還未受到太多關注，但格靈深瞳已是行業“明星”。自詡“環顧四周，沒看到一個對手”，徐小平、沈南鵬、馮波等投資界大佬給出1000億-5000億美元的天價估值，還是比爾·蓋茨私訪中國時會見的第一家創業公司，這些都讓格靈深瞳名聲在外。
但現實很快給了趙勇一巴掌。由於電商迅速發展，線下實體零售遭遇衝擊，且BAT等巨頭在智慧零售行業擁有天然優勢，這使得最初定位於智能零售場景的格靈深瞳未能殺出一條路來。外部銷售屢屢碰壁，內部資金面臨斷裂危險，格靈深瞳已經開始面臨生死存亡的危機。
隨後趙勇決定換道，轉向安防領域，由此引發了一輪高層換血和離職潮。2017年1月底，何搏飛辭職，趙勇接任CEO。
根據招股書顯示，通過回購股份方式，2017年，何搏飛以4000萬元的價格退股，完全脱離了與格靈深瞳之間的關係。離開公司後，何搏飛再次創業，如今已是社羣電商平台“有好東西”聯席CEO。
三年半累計虧損6.18億，紅杉真格三星為持股股東經歷公司業務從零售轉向安防之後，目前，格靈深瞳主要為金融、政企客户提供計算機視覺方面的 AI 軟硬件產品及解決方案，營收主要來自於城市管理、智慧金融、商業零售三大領域。
招股書顯示，2018年至2020年，格靈深瞳營收合計為3.66億元。2021年全年，格靈深瞳營收達到2.94億元，同比增長20.95%。
其中，城市管理領域撐起了格靈深瞳營收的半邊天。2020年，該領域營收佔總營收比例51.50%。加上智慧金融領域的銷售收入，兩部分業務收入比例超過83%，是公司的主要收入來源。
格靈深瞳營收情況（來源：上市招股書）
不過，雖然營收逐年上漲，但遺憾的是，淨利潤一直處於持續虧損狀態。
報告期內，格靈深瞳歸屬於母公司所有者的淨虧損分別為6990.22萬元、 4.14億元、7786.92萬元、5691.11萬元，三年累計虧損額高達人民幣6.18億元。
對於公司現階段淨利潤虧損的原因，趙勇表示，股權激勵形成的股份支付費用是格靈深瞳目前虧損的主要原因。公司將股權激勵視為建設核心團隊的重要手段，公司目前有近半數的員工擁有公司股份。報告期內，公司實施股權激勵確認的股份支付費用總額達到4.81億元。
扣除員工股份激勵產生大額股份支付費用等，截至報告期末，格靈深瞳公司2018年-2020年扣非後歸母淨利潤為-8632萬元，-1.15億元、1032萬元，2020年已實現經營性盈利。
現金流方面，2020年格靈深瞳就實現了經營現金流的由負轉正達3508萬元。但好景不長，2021年上半年，其現金流量淨額為-0.44億元，再次從正轉為負的狀態。格靈深瞳認為，這主要是由於公司雙光温測智能識別設備銷售收入減少，導致現金回收比例下降，同時公司最大客户農業銀行的回款週期長，也是導致現金流變負的重要原因之一。
總體來看，格靈深瞳還遠沒到大規模盈利的階段，整體營收依然有營收來源少、回款週期長、利潤低等風險。
此外，格靈深瞳在招股書中指出，目前公司運營所需資金主要來源於股東出資與銀行貸款，融資渠道較為單一，資金實力相對不足，成為影響公司持續較快發展的重要因素。
成立至今8年內，格靈深瞳共完成七輪融資，紅杉資本、真格基金、三星創投等機構是公司持股股東，總比例達31.96%。而在本次發行之後，趙勇合計控制公司27.14%的表決權。
隨着今天格靈深瞳成功在科創板上市，創投圈“第一網紅”徐小平，也終於迎來了今年第一個IPO。招股書顯示，真格基金合計持有格靈深瞳8.43%股份，僅次於紅杉資本（13.99%）和策源創投（9.99%）。
真格基金創始人、新東方聯合創始人 徐小平（來源：潘石屹攝影工作室）
上市即破發，資本市場還能相信萬億市值故事嗎？“比爾·蓋茨私訪中國時，會見的第一家創業公司就是我們。”
這句曾用在格靈深瞳招聘文章中的話，一語點明瞭格靈深瞳當時的高光時刻。彼時，徐小平和紅杉中國創始及執行合夥人沈南鵬就“格靈深瞳未來值1000億美元還是5000億美元”爭執不下。這個估值與今天的茅台，只差300億美元。
當時，格靈深瞳的創始團隊、投資機構都在證明其曾經是AI行業裏的“香餑餑”。
但如今，隨着 AI 技術的不斷髮展，經過了數輪洗牌，市場格局早已經不再只看技術，而更多談商業落地。長期投入鉅額研發費用、造血能力不足、取代性高、自身技術難以應用化等問題，成為了資本市場對於 AI 公司的質疑。
趙勇今早接受上海證券報記者採訪時表示，新技術的孵化需要耐心、智慧和堅持，長期的研發積累、對行業需求的理解和正確的投入。他認為 AI 行業仍處於發展早期，目前下游的成熟應用領域較少，隨着更多新應用場景的不斷落地，AI 未來有着廣闊市場空間。
不過，資本市場已經拿錢對格靈深瞳進行了投票，投資人越來越在乎 AI 公司什麼時候能賺錢。
不管是上市後的商湯 （HK:00020），還是股價大跌66%的創新奇智（HK:02121），虧損越來越高，依然沒有完全贏得市場的信任。
新股遭遇破發，徐小平也沒能迎來他所期望的萬億市值。截至發稿前，格靈深瞳最新市值達人民幣70億元左右，與曾經的估值相差超300倍，格靈深瞳的光環早已不再。
無論是機構的悲觀預期還是縮水的估值，又或是自身經營上的難題，歸根結底還是 AI 行業的乾貨太少。因此，包括格靈深瞳在內的 AI 公司一直沒有辦法撕掉“盈利難”這一重要標籤。
九合創投創始人王嘯在接受鈦媒體App獨家專訪時表示，營收不及預期，研發投入巨大，導致現在AI公司整體水平和它的估值水平存在倒掛，這可能是一個階段性現象。而且，AI企業確實有估值溢價存在，產品收入也有一定的滯後性。但王嘯認為，這只是一個階段性現象。
那我們就靜靜等待，格靈深瞳再給資本市場一個萬億市值的故事吧。
（本文首發鈦媒體App，作者｜林志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