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本文來自財經琦觀,創業邦經授權發佈。
8月12日,百度發佈Q2財報數據,大大的“由盈轉虧”刺激着資本市場。
隨後,港股美股均迎來小幅下跌。
自3月份以來,百度的股價就隨着大環境在一路走低。
截止發稿,百度市值再次回到500億美元區間,回想今年2月突破千億美元的盛況,猶如黃粱一夢。
黃粱夢,就有人虧;
有人虧,就有人哭;
人一哭,就要説心裏話。
投資者至少有三句話。
“百度是被錯殺的。”
“都是宏觀環境的錯。”
“快手是傘兵。”
01 快手生病,百度確診2019年5月,百度迎來了上市以來的首次虧損,隨後就幹掉了向海龍。
2021年8月,百度再一次由盈轉虧,CFO餘正鈞被髮配至“首席戰略官”——一個從未有過的新崗位。
也許“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是一句貶義詞,但對應到工程師精神主導的百度江湖裏,看着就那麼脆生,那麼痛快。
我們對比着來看。
向海龍比餘正鈞,論歷史,論影響力,論象徵意義,分量不知重了多少。
二者的處理程度,離職和“輪崗”,手段也不知輕了多少。
2019年的“手術”,百度確實是有了那“大病”。
銷售支出同期增長93%,“賣關鍵詞”的搜索引擎核心收入則同比下滑了67%,“ALL in AI”風口卻遲遲不來,同期國內經濟下行帶來的廣告營收壓力,成了最終的導火索。
處理完元老龍哥之後,沈抖上位,移動生態補課,信息流產品完善,“技術幫”壓倒“銷售幫”,移動互聯網都要結束了,百度才終於拿到那張船票。
再來看餘正鈞的調整。
相比於2019年股價大跌17%的劇烈反應,這次3%以上的跌幅,最多也就是一次小小的感冒。
2016年3月,百度參與快手C輪融資。
這個事跟餘正鈞沒有關係,當時他還處於上一段長達13年的職業生涯裏,正在新浪跟着曹會計學習(任CFO)。
去年11月,快手遞交招股書,顯示百度持股比例為3.78%。今年2月,快手在港交所上市,當天開盤就怒漲了190%,收盤時市值就超過1.2萬億港元。
市場顯然是瘋了。
今年Q1,百度長期投資公允價值收益高達237億元,主要來自於投資快手的收益。
但隨後的幾個月劇情就開始急轉直下,快手股價站上417.8港元高位後一路下跌,截至8月12日收盤,快手股價為83.3港元,市值僅為3465億港元,跌去近八成。
反應到財報上,計入無形資產與投資減值後,美國通用會計準則下的百度淨虧損為5.83億元,長期投資公允價值虧損31億元。
瘋牛與暴跌之間,CFO餘正鈞到底有沒有做到自己該做的?
再往深了説,BAT均發軔於PC時代,屬於互聯網世界的“Old Money”,有錢。
移動互聯網來臨之際,資本市場上也一度有“學成文武藝,賣給BAT”的説法,百度作為當時當之無愧的老大,手裏的子彈最多。
而如今阿里,騰訊均靠着投資在版圖佈局上大放異彩。
百度的投資事業卻搞成了這個樣子。
表層來看,是數量和質量上均高度侷限於快手一家。
更深一層來看,則是百度錯失了用資本交朋友,用投資補場景,用投資構建佈局矩陣的重大戰略意義。
要知道在一開始,小鵬,理想等多家“造車新勢力”的企業,均是優先找尋百度來獲取投資的,但在一系列奇葩操作下(比如不允許自研,必須要用百度的自動駕駛系統),真就把這種機會白白讓給了別人。
在這些案例中,無論是這一屆的餘正鈞,還是上一屆的李昕晢,都需要負很大責任。
當然,這與李彥宏自身的強勢也密不可分。
我們知道,阿里有蔡崇信,騰訊有劉熾平,但百度,百度再也沒有Robin可以無條件信任的王湛生了。
不止一次聽百度人和媒體前輩講過:“如果Shawn還在的話,百度一定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言及至此,難免想再多嘴一句:“百度的投資問題,恐怕既不是快手的鍋,也不是解決餘正鈞就能簡單根除的。”
02 為什麼説百度被低估了?我不太喜歡百度。
這是對百度“工程師精神”的恭維與致敬。
作為產品經理出身,大家“猿狗大戰”了那麼久,天性不合,這也很合理吧。
這些“不喜歡”我可以説得很具體。
比如程序員的“二極管”思維,要麼就技術賊牛逼,要麼就立馬搞錢。
這直接導致了百度銷售文化和“工程師精神”的巨大撕裂。
比如技術人的單純,驕傲感。
這直接導致了在辦公室政治上,百度不承認有政治,粉飾太平;在向上管理上,馬屁則比其他地方好使。
以及嘴硬頭鐵。
反應到業務上,就是頭鐵帶來的不計成本,糾錯困難,轉向緩慢。
但此時此刻我要説:百度被嚴重低估了。
上述特質,我們還可以換一種表述:
二極管,單純,頭鐵,分別是聚焦本質問題、管理純粹、戰略方向及意志堅定。
同樣特質的不同表述,只是因為宏觀環境的巨大變遷。
百度誕生之際,整個中文互聯網尚處於“從0到1”的萌芽階段,該階段講究的是“我有你沒有”,“我行你不行”,技術為王;
但隨後的“從1到N”的發展階段裏,最開始“我比你好用”,這種產品為王的時代百度還能勉強跟上。
再往後,移動互聯網帶來的場景挑戰,對時代戰略判斷的考驗,以及互聯網下半場帶來的“精細化運營能力要求”等,均讓百度難以招架,以至於連連敗退。
而現在,我們又站在了“從0到1”的新的起點。
再來看股價。
當下對百度股價的解讀,一定是宏觀環境大於個體邏輯的。
現在的情況是不管你是誰,中概股一律在面臨亂殺。
從百度,到阿里騰訊,再到去年的明星拼多多,美團,以及B站,網易,京東等大量的互聯網新經濟中概股,隨便點開一個都是三分之一,二分之一,四分之三的下跌,腰斬也就屬於中等水平。
這背後既有國際的政治因素,也有國內對互聯網整頓的影響,既有流動性緊縮預期的干擾,同時還疊加着傳統互聯網技術週期的終結。
其中,政治影響或許會隨着局勢的演進而消散乃至轉變,但技術週期的轉換是真正不可逆的,也是長期來看發揮決定性影響的核心因素。
即拉動人類社會最前沿的科技力量,由互聯網代表的人類信息互通,將要向AI,物聯網代表的人力解放,萬物互聯去切換升級。
在新的時代到來後,一大批三流互聯網企業最終結局只能是被擠佔,被吞噬。
另一批傳統驅動力的互聯網企業將轉型為藍籌股,ROE,營收規模,現金流情況,將成為衡量其競爭力的核心邏輯。
唯有真正穿過週期的企業,才能繼續享受高PE,高預期,以及情緒性共識帶來的資本紅利。
眼下的資本市場中,美股方面,因數據安全問題,新冷戰問題,當地的政策風險問題,外資對中國方面的不確定心態等一系列問題,中概股正在面臨集體下殺。
港股方面,延循上述邏輯,外資機構為主導的投資者們心態上同樣受到不小影響,疊加反壟斷進程帶來的震懾,整個互聯網為代表的新經濟都處於整體下滑趨勢。
因此,在外資主導的資本市場中,當下是宏觀大於微觀,情緒大於邏輯。
在這一狀況下,不僅僅是百度被低估了,而是包括騰訊,阿里,京東,小米在內的諸多“很有可能穿過週期的”企業,都在一定程度上被低估了。
A股方面則走出了獨立行情。一方面是第五次抱團正在集結,以鋰電,新能源,高端製造為代表的新經濟一路高歌猛進。
另一方面消費股,藍籌股正面臨虹吸效應。説白馬被低估談不上,但新經濟一定是被高估了。
“錢多好貨少”,這是A股一直以來的根本弊病。
換言之,在投資邏輯和投資情緒上,A股眼下明顯是趨勢投資佔了上風,但這股熱浪過於滾燙,單靠一個“寧王”,一個比亞迪,很難徹底承載下來。
再來看百度的具體業績。
財報顯示,在營收結構方面,來自百度核心的收入為240億元,同比增長27%;愛奇藝的收入為76億元,同比增長3%。
其中百度核心的在線營銷收入為190億元,同比增長18%;非在線營銷收入50億元,在雲和其他服務的推動下同比增長80%。
看增速就知道希望在哪裏。
此外,連續三個季度保持55%以上高增速的智能雲業務,可以説已經替百度鎖定了一個未來世代的席位。
同時在to B賦能的巨大機遇中,拿到了一個絕佳的抓手。
(同理,阿里,騰訊,華為等企業,也已經提前晉級)
此外,無人駕駛的佈局,也隨着滴滴的狀況變得對百度進一步有利起來。
本次財報中,百度首次披露了自動駕駛方面的收入,阿波羅ACE系統合同金額已超過1000萬元,比2020年增長了4倍。
Apollo L4累計自動駕駛測試里程超1200萬公里,同比增長152%。
Robotaxi Q2累計提供47000次出行服務,同比增長200%。
“移動互聯網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李彥宏第一次説這句話是在2016年的烏鎮大會,期間流露出的迫切令人發笑。
但2021年的今天,這句話終於要成真了。
03 A股需要百度説起滴滴,就難免要提數據安全。
説起數據安全,就不得不説美股問題。
2005年8月5日,百度在美股納斯達克上市。
2021年3月23日,百度正式掛牌香港聯交所。
現場致辭中,李彥宏中動情地説:“我是一個旅行者,路的起點是中國,納斯達克只是其中一站,最終百度會回到中國來,因為我們的根在中國!今天,我們終於達成所願,回到中國香港上市!我們回家了!”
這絕不是作秀。早在2015年,李彥宏就曾經公開表示:“隨時準備迴歸A股。但現在政策不允許,也期待A股市場越來越好。”
更早的時候,2010年百度CFO李昕晢也曾對外界透露,百度正在與有關部門探討回歸A股,但並無詳細的拆分和時間計劃。
2018年,隨着CDR(中國存託憑證證券)模式的醖釀和進展,VIE架構的企業在A股上市已無政策上的壁壘。
隨後,雷軍的小米集團向證監會遞交了CDR發行申請並獲得受理,幾乎成了板上釘釘的CDR第一單。
那是百度距離迴歸A股最近的一次。
當時的業內討論的劇本是,小米先打樣,百度第二家跟上,然後阿里,騰訊等大鱷一起迴游,大家一起攜手共築中國金融市場的水大魚大。
但就在所有人都摩拳擦掌,CDR戰略配售基金都搞出上千億的時候,小米這邊協商叫停了。
於是轉身向香港走去。
此前我們一直在説,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A股,港股,美股市場將走向分化。
關於在美上市的中概股。
我們不談新冷戰格局,不談外資投資人的信心與偏見,不談美國去年的大放水以及美聯儲縮表加息的預期。
就只談“數據安全”,《外國公司問責法案》,百度如果真的想要在無人駕駛和產業互聯網的領域上作出一番事業,那遲早會遇到跟滴滴一樣的困境。
再來看港股。
作為企業方,這應當是最理想的金融之地。
充分的互聯互通,完備的監管手段,更安穩的運行環境,什麼註冊制,同股不同權,做空,T+0,不封板等各種企業家,投資者們所需要的資本結構,港股也都在很早的時候就給出了充分的讓步和支持。
除此之外,在投資者的構成上,港股也是向包括中國大陸在內的全世界資本敞開了懷抱,理論上來説,也可以更加逼近迴歸至企業的本來商業價值。
然而,正是因為同樣的原因,港股也存在着參與者以“外資機構”主導的現象。
在過去,中國機構以及二級市場的投資者,老實説在外資面前是差了點自信心的。
但眼下隨着明星基金經理的崛起和“內循環”以及政策引導力量顯現的確立,中國大陸的投資者和外資之間已經開始走出了分化趨勢。
整個A股市場的投資邏輯,現在已經開始堅定地走在了鋰電,新能源,前沿科技,高端製造業等代表着趨勢投資的思路上去了。
但A股的短板問題也很明顯:錢多,好公司少。
長期來看,“錢多”的優勢只要能保持住,那麼“好公司少”的問題遲早會逐步解決。
但短期來看,這樣的不匹配性就很容易導致炒作過頭,資金過於集中,大幅衝高後又大幅回落,波動風險過高。
一方面,在以外資為主的港股、美股中,百度已經受到了中概股集體下跌的巨大牽連。
另一方面,在汽車,自動駕駛,新能源概念被瘋狂熱炒的A股,資金集中的風險也急需好的企業來幫助分擔。
對投資者而言,政治,國家,意識形態等問題都只是其決策的重要參考。
堅持留在港股,百度也確實可以等到價值迴歸的那一刻。
但美股則不同。當下或許還只是一塊雞肋,但再往後,恐怕將帶來更多的負面影響。
目前來看,內循環的概念涉及的範圍,要遠比我們當初想象得深遠廣泛得多。
除了拉動消費,覆蓋高端製造,維持工業體系的完備之外,金融行業“內循環”的搭建,也將成為接下來的一件大事。
在這種背景下,率先回家,主動回家。
帶來的紅利一定是巨大的。
*與阿里,騰訊第一大股東為外資機構不同,截至2021年3月3日,百度創始人、CEO李彥宏持股為17%,擁有57%的投票權,為第一大股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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