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億馬業績增長全靠硬件銷售，與行業屬性不符
廣東天億馬信息產業股份有限公司（證券簡稱：天億馬，證券代碼：835666.OC）是一家智慧城市解決方案提供商，主要為客户提供項目總體規劃、方案設計、軟件研發、項目實施及運維服務一體化的信息技術解決方案。2017年8月，公司開始接受長城證券的上市輔導。2020年4月，公司改為攜手五礦證券，正衝刺深交所創業板。
我們研究發現，天億馬雖然自稱屬於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行業，但2020年營收增長全部來自硬件銷售，軟件服務主業或已陷入停滯。同時，公司對收入確認、採購、毛利、其他應收應付款等信息的披露混亂，信披質量令人擔憂。
另外，天億馬總經理馬某曾向客户違法行賄，而從實控人經歷來看，這位馬某可能正是公司實控人馬學沛。
業績增長靠“倒賣”硬件，軟件服務主業陷停滯
經營業績方面，報告期內（2018年～2020年），天億馬的營業收入分別為1.97億元、2.76億元、3.67億元，年化複合增長率為36.63%；歸母淨利潤分別為3209.40萬元、4811.46萬元、5446.23萬元，年化複合增長率為30.27%，經營成長性看似不錯。不過，作為一家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公司，天億馬2020年的業績增長竟然全部來自硬件銷售。
據招股書披露，天億馬致力於為智慧政務、智慧教育、智慧醫療等領域客户提供信息技術一體化解決方案，業務類型可劃分為信息系統集成服務、軟件開發及技術服務、信息系統運維服務、信息設備銷售。
其中，信息系統集成服務通過軟件系統定製、硬件平台搭建等，建設一個完整、可靠、經濟有效的軟硬件整體系統；軟件開發及技術服務按照客户的需求提供定製化的軟件或技術服務活動，不涉及硬件設備交付；信息系統運維服務是為客户既有的信息系統解決日常故障，保障系統穩定運行的維護活動；信息設備銷售則是利用所積累的供應商資源為客户提供信息設備供貨服務，屬於單純的硬件銷售業務，不涉及信息系統的集成實施或運行維護活動，明顯區別於前述業務。
資料來源：天億馬招股書
2020年，天億馬的主營業務收入為36669.27萬元，與上年相比增長9117.31萬元，而信息設備銷售收入為13988.32萬元，與上年相比增長10601.42萬元，佔公司當期主營業務收入增長額的116.28%。換言之，天億馬2020年的主營業務收入增長全部來自硬件銷售。
而作為一家軟件服務公司，天億馬的軟件相關業務或已陷入停滯。2020年，信息系統集成服務、軟件開發及技術服務、信息系統運維服務的收入分別為17496.82萬元、4036.62萬元、1147.51萬元，較上年分別變動-1425.23萬元、461.19萬元、-520.07萬元。其中，信息系統集成服務是公司最重要的業務，在2020年下滑最為明顯。
收入確認存兩大矛盾，信披違規有“前科”
據招股書披露，天億馬的信息系統集成服務業務以完成安裝調試、客户出具最終驗收報告作為收入確認時點，軟件開發及技術服務以完成服務並取得客户的驗收報告作為收入確認時點。
但在具體執行過程中，天億馬存在以取得客户初驗報告或階段性驗收報告作為收入確認依據的情況。2020年5月，公司發佈會計差錯更正公告，將之前以初驗、階段性驗收報告確認收入的項目調整為以取得客户最終驗收報告為收入確認時點，並進行了前期會計差錯更正。
由此可見，天億馬的信息系統集成服務、軟件開發及技術服務業務採取終驗法確認收入，即平時不確認收入，在取得終驗報告後一次性確認收入。不過，天億馬的一個重要項目似乎成了“例外”。
2019年，天億馬承做了中山市國土資源局（後更名為中山市自然資源局）的“不動產登記存量檔案資料整理及掃描數字化工作採購項目”，是公司報告期內的第一大軟件開發及技術服務項目，合同金額為1987.32萬元，在2019年、2020年分別確認收入1526.92萬元、347.91萬元。招股書顯示，該項目“分期驗收，按照工作量進行結算”，但這樣的收入確認方法似乎並不符合終驗法，反而更像是完工百分比法的要求。
資料來源：天億馬招股書
除了收入確認方法以外，天億馬披露的收入確認時間也有矛盾。招股書在“應急指揮解決方案主要項目情況”中披露，2019年7月，天億馬與汕頭市應急管理局簽署“汕頭市應急管理局指揮系統建設項目”合同，在2019年9月完成終驗，並確認收入278.30萬元。
但招股書在披露“2019年下半年確認收入主要項目情況”時又稱，“汕頭市應急管理局指揮系統建設項目”的驗收時間為2019年11月。從項目名稱、客户名稱、合同簽訂日期、收入確認金額來看，這兩處提到的“汕頭市應急管理局指揮系統建設項目”應為同一項目，那驗收及收入確認時間怎麼相差了兩個月呢？
資料來源：天億馬招股書
值得一提的是，天億馬在2020年5月披露前期會計差錯更正公告，對2018年度財務報告進行追溯調整，違反了《全國中小企業股份轉讓系統業務規則》、《全國中小企業股份轉讓系統掛牌公司信息披露規則》相關規定，構成信息披露違規。2020年11月，全國股轉系統公司出具《關於對廣東天億馬信息產業股份有限公司及相關責任主體採取口頭警示的送達通知》（公司監管一部發﹝2020﹞監管635號），對天億馬及董事長林明玲、財務負責人李華青採取口頭警示的自律監管措施。不過，天億馬並未在股轉公告中披露上述處罰情況。
信息披露多處混亂，採購、毛利都存疑
除了收入確認以外，天億馬對採購、毛利、其他應收應付款的披露也值得關注。
採購方面，招股書在“公司前五大應付款及主要採購內容”中披露，北京數字政通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證券簡稱：數字政通，證券代碼：300075.SZ）是天億馬2018年末的第一大應付款單位，2018年採購金額為485.32萬元。然而，招股書在披露“發行人向前五大及新增前五大供應商採購的具體內容”時又稱，數字政通是公司2018年新增前五大供應商，2018年的採購金額為285.39萬元。
資料來源：天億馬招股書
資料來源：天億馬招股書
無獨有偶，領航動力信息系統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領航動力”）是天億馬2019年末的第一大應付款單位，2019年採購金額為564.73萬元，明顯高於天億馬對2019年第五大供應商廣東鵬誠科技有限公司的採購金額453.10萬元，但領航動力未被列入當期前五大供應商。
資料來源：天億馬招股書
毛利方面，招股書在“發行人軟件開發及技術服務業務中主要項目的功能模塊及軟件開發投入情況”中披露，“株洲市石峯區社區（村）網格化管理和基層公共服務平台項目（一期）”的2018年銷售收入、毛利分別為1450.62萬元、894.02萬元。但天億馬在披露“報告期各年1-6月業績情況”時又稱，“株洲市石峯區社區（村）網格化管理和基層公共服務平台項目（一期）”在2018年6月確認收入1450.62萬元，毛利為892.62萬元。
另外，國義招標股份有限公司（證券簡稱：國義招標，證券代碼：831039.OC）是天億馬的關聯方。招股書顯示，截至2020年末，天億馬對國義招標的其他應付款餘額為1萬元，其他應收款餘額為2.60萬元。
資料來源：天億馬招股書
而據國義招標披露，截至2020年末，國義招標對關聯方不存在應收款項，同時，公司對天億馬的其他應付款餘額為3.83萬元，與天億馬披露的其他應收款餘額相差47.31%。
資料來源：國義招標2020年年度報告
實控人或涉行賄案
據（2016）粵01刑終1864號刑事判決書顯示，2009年，廣東天億馬信息產業有限公司（天億馬曾用名）總經理馬某得知廣東省廣晟資產經營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廣晟資產”）準備建設一套視頻會議系統，於是主動找到該公司信息中心主任李某要求參與項目建設，並經由李某認識了信息中心主管顏某。
顏某向馬某介紹了標的具體數據和實際要求，從而馬某在做標書時對應了標的實際要求，而顏某作為專家評委也在招投標過程中給天億馬打了高分。與此同時，馬某向顏某賄送了人民幣2萬元、美元2000元。
資料來源：（2016）粵01刑終1864號刑事判決書
而據招股書披露，天億馬的實際控制人為林明玲、馬學沛，兩人為夫妻關係。1998年7月起，馬學沛擔任天億馬副經理、執行董事、經理、監事、總經理等職務，目前為公司副董事長、總經理。另外，截至2020年12月31日，天億馬對廣晟資產的4年以上應收賬款餘額為17.36萬元，由於客户經辦人員變動，相關款項難以收回。
資料來源：天億馬招股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