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時間5月2日凌晨，投資圈一年一度的盛會巴菲特股東大會（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股東大會）在美國洛杉磯舉行。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董事長兼CEO沃倫·巴菲特(Warren Buffett)和老搭檔查理·芒格(Charlie Munger)重聚，回答了股東提問，並對伯克希爾公司、股市、世界經濟和其他熱點事件發表看法。
因疫情影響，這是巴菲特股東大會第二年在線上舉行，也是首次在奧馬哈之外的城市舉辦，2020年因旅行限制缺席的芒格今年得以迴歸。在股東大會結束之時，巴菲特説:“我真的希望明年我們能在奧馬哈舉辦奧運會，我認為可能性非常非常大。我希望我們的伯克希爾股東能有創紀錄的出席率，我們真的很期待在奧馬哈與你們見面。”
談投資：最好的方式是投資指數基金，仍不想持有航空股
股東大會一開始，巴菲特首先列出了當今世界上最大的20家公司，包括蘋果、沙特阿拉伯國家石油公司(Saudi Aramco)、微軟、亞馬遜、Alphabet和Facebook。他提問，這些公司有多少30年後還會在榜單上？
巴菲特提醒觀眾，1989年排名前20的公司沒有一家出現在今天的榜單上。30多年前，全球最大的公司中超過一半是日本公司，包括銀行和工業公司。為數不多的上榜美國公司有埃克森美孚、通用電氣、默克、IBM、American Tel & Tel和Philip Morris。
“世界可能以非常、非常戲劇性的方式發生變化。”巴菲特補充説，最好的投資方式是通過指數基金。他還推薦了標普500指數基金，從長遠看，大多數投資者都將從簡單地購買標普500指數基金中受益，而不是挑選個股。“我從未向任何人推薦伯克希爾”。
對於新手投資者，巴菲特指出，選擇偉大的公司比僅僅選擇一個有前途的行業要複雜得多。“選股要比找出未來什麼會成為一個好行業重要得多。”以汽車行業為例，在20世紀初，大約有2000家公司進入了汽車行業，因為投資者和企業家都期望這個行業有一個驚人的未來。2009年，有三家汽車製造商倖存，其中兩家破產了。
去年的股東大會上，巴菲特透露了他出售航空公司股票的消息。航空股在他出售後出現上漲。有人因此批評巴菲特的這一舉動是不明智的。今年股東大會上巴菲特依然表示不想持有航空股，“一個售價低於1000億美元的行業損失了很多錢，他們失去了預期的盈利能力……國際旅行一去不復返……”“我希望他們一切順利，但我仍然不想購買航空業務。”
對於另一個行業，巴菲特則表達了更積極的評價。在回答有關化石燃料公司受到越來越多批評的問題時，巴菲特表示，他對擁有雪佛龍(Chevron)沒有異議，並預計該公司未來將造福社會，即使世界轉向更多的可再生能源。“兩極化的人都有點瘋狂。我不希望在三年內禁止所有碳氫化合物。這行不通。另一方面，隨着時間的推移，人們將適應正在發生的事情。”
不過，巴菲特也承認，自己在2020年出售一小部分蘋果(Apple)股票是一個錯誤。在2020年第四季度，伯克希爾減持了3.7%的蘋果股票，至約9.44億股。“我們有機會買下它，去年我賣掉了一些股票……這可能是個錯誤。”蘋果的股票是“非常非常便宜的”。巴菲特説:“它對人們來説是不可或缺的。”
蘋果仍是伯克希爾投資組合中最大的頭寸，持有市值近1110億美元。
談回購：出於符合股東利益回購是“非常道德的行為”
今年第一季度，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回購了66億美元的伯克希爾股票。此前該公司在2020年回購了創紀錄的247億美元。在一定程度上得益於回購，伯克希爾的B股在2021年上漲了18%以上，達到了歷史新高。
巴菲特和芒格都強烈表示支持回購股票。巴菲特説：“從本質上講，這是一種在其他共同所有者大多希望你進行再投資時，將現金分配給需要現金的人的一種方式。”“這是一種儲蓄工具。”
芒格稱伯克希爾的回購計劃有利於現有股東。芒格説:“如果你只是為了漲得更高而回購股票，那是非常不道德的。”“但如果你回購股票是因為這是一件符合現有股東利益的公平事情，那麼這是一種高度道德的行為，而批評它的人都是瘋子。”
談SPAC：狂熱不會永遠持續下去
巴菲特對白熱化的SPAC（特殊目的收購公司）市場發表了看法，他説，這種狂熱不會永遠持續下去，它會讓交易環境更具競爭性。
“這是一個殺手。據我所知，SPACs通常需要在兩年內花完他們的錢。如果你用槍指着我的頭，要我兩年後再買一家公司，我會買一家，但不會太離譜。”“總是有來自私募股權基金的壓力。”
特殊目的收購公司的設立目的是為了籌集資金與私人公司合併，在此過程中，私人公司通常在兩年內上市。據SPAC Research的數據，目前有超過500筆金額超過1380億美元的“空白支票交易”在尋找目標公司。
巴菲特説:“這種情況不會永遠持續下去，但現在錢在哪裏，華爾街就去哪裏。”“SPACs已經工作了一段時間，如果你能找到一個著名的名字，你幾乎可以賣出任何東西。”
巴菲特和芒格還對股市中猖獗的投機行為提出了警告，特別是對SPACs的投機，並表示這是新投資者湧入股市的副產品。巴菲特警告説，沒有人告訴你這種狂熱什麼時候會結束。
巴菲特在股東大會上展示了他最喜歡的凱恩斯的一句話：“如果公司經營穩定，投機者只是依附其上的泡沫，不會造成傷害。但當企業自身成為投機旋渦上的泡沫時，情況就嚴重了。當一個國家的資本發展成為賭場活動的副產品時，這項工作很可能做得不好。”
巴菲特補充道，如果這樣的時期繼續下去，他們在收購上的運氣不太好。
談Robinhood：助長了股市的投機性交易，是“向公牛揮舞紅旗”
計劃於今年上市的Robinhood在過去一年中吸引了創紀錄數量的新散户投資者。批評人士指責Robinhood將投資遊戲化，並通過其應用吸引年輕和缺乏經驗的投資者，Robinhood還曾陷入美國論壇散户做空Gamestop股票事件。
巴菲特和芒格表示，不收取佣金的交易應用Robinhood利用了股市的投機性交易，併為之做出了貢獻。
巴菲特表示:“在過去一年或一年半的時間裏，賭場已成為股市的一個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他同時指出，他真的很期待看到該公司的IPO文件。
芒格對Robinhood的批評更加嚴厲，他認為，羅賓漢和其他經紀人依靠一種有爭議的“訂單流支付”作為他們的利潤引擎，而不是佣金。
“這真的是在向公牛揮舞紅旗。我認為這真是太可怕了，像這樣的事情引來了文明人和正派公民的投資，”芒格説。“這是錯誤的。我們不想靠賣對人們有害的東西賺錢。”
芒格談比特幣：“違背文明的利益”
芒格對比特幣和加密貨幣發表了看法。他説:“我認為整個該死的發展是令人厭惡的，而且違背了文明的利益。”
芒格説:“我當然討厭比特幣的成功。”“我不歡迎對綁架者和勒索者如此有用的貨幣。”
巴菲特在回答有關比特幣的問題時拒絕直接發表意見。此前，他將比特幣比作“老鼠藥的平方”（"rat poison squared"）。他表示，他不想讓持有比特幣的投資者傷心。
談宏觀經濟：看到了嚴重的通脹，不加限制的聯邦支出將“以災難告終”
巴菲特表示，在疫情復甦期間，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看到了價格壓力上升的跡象，這印證了許多市場參與者對通貨膨脹壓力上升的擔憂。
“我們看到了嚴重的通貨膨脹。我們正在漲價，人們也在向我們漲價，而且它正在被接受。”“成本一直在上漲、上漲上漲。”巴菲特將經濟描述為“炙手可熱”（red hot）。
巴菲特和芒格談到了高政府支出和極低利率的結合。芒格表示，他認為這種極端情況不會永遠持續下去。芒格説，職業經濟學家對自己的分析過於自信，很多事情都被證明是錯誤的，呼籲加大財政支出、較少考慮預算赤字的現代貨幣理論(Modern Monetary Theory)不一定是答案。
“我確實認為，這種極端行為很有可能比大家想象的更可行。但我知道，如果你繼續這樣做，沒有任何限制，它將以災難告終。”芒格説。
對於拜登政府將上調公司税率，巴菲特和芒格表示，這對股東不利，但他們並不特別擔心，公司將會適應。
巴菲特指出，一些公司試圖恐嚇税率將傳遞到客户，“當他們發表聲明説這對你們所有人來説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時，這是一個企業虛構的故事。”
身為民主黨人的巴菲特表示自己投票給了拜登。他説，他不喜歡在伯克希爾的活動中談論政策細節。他也指出，在他職業生涯的早期，公司税率要高得多，超過50%。
談搭檔芒格：合作62年從未爭吵
當被問及巴菲特和芒格對好市多(Costco)和富國銀行(Wells Fargo)等特定股票的不同看法時，兩人表示，他們並不力求在所有事情上保持一致，在他們合作的60年裏，他們從未發生過爭吵。
“沃倫和我不必對我們做的每一件小事都意見一致。我們相處得很好，”97歲的芒格説。
“62年來，我們從未爭吵過。並不是説我們在所有事情上都意見一致，但我們從來沒有生過對方的氣。”巴菲特説。
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 顧志娟 編輯 趙澤 校對 陳荻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