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前有“豬茅”牧原股份，後有“虧損王”正邦科技，接連暴雷背後，頭部豬企正艱難“渡劫”。
鈦媒體編輯丨馬瓊
6月8日晚間，正邦科技公告旗下11家主體發生商票逾期，合計未兑付金額超5億元。此前，該公司已通過延期歸還35億閒置募資、終止部分募投項目結餘36億等方式，補充公司流動資金。
受豬價下行影響，頭部上市豬企均陷入深度虧損中。其中，正邦科技以188億元的虧損金額，成為去年頭部豬企中的“虧損王”。
深度虧損與舉債擴張，令豬企償債能力和流動性備受質疑。包括正邦科技在內，頭部豬企正面臨一場現金流大考。
流動性風險早有徵兆根據正邦科技公告，因收到豬週期影響，正邦科技及子公司江西正邦養殖有限公司等，近期因流動資金緊張出現部分商票逾期未兑付的情形。其中，正邦科技逾期5.1億元。
公告顯示，截至6月8日，共有11家主體發生逾期，逾期未兑付餘額合計達5.42億元。
商票逾期情況，來源：公告
正邦科技表示，公司將持續與債權人積極協商，妥善處理相關商票逾期未兑付事項。公司可能因上述逾期面臨訴訟、仲裁等風險。
一季報顯示，正邦科技應付票據為10.78億元，粗略估算，公司近一半應付票據出現問題。
事實上，早在4月30日，上海票據交易所披露正邦科技票據承兑逾期餘額已達1.02億元。對此，公司財務總監王永紅解釋：“公司受當地疫情防控政策影響，已提前與持票人就兑付時間進行溝通，並在疫情管控解除後第一時間全部兑付完畢。”
此次正邦科技自曝商票逾期，雖事發突然，但其流動性危機早已顯現。
今年4月2日，正邦科技公告稱，公司擬延期歸還兩筆閒置募集資金，繼續用於暫時補充流動資金。這兩筆閒置資金分別為2019年公開發行可轉換公司債券募集資金人民幣11.02億元、2020年非公開發行股票募集資金人民幣24.40億元，合計35.42億元。
為何延期歸還閒置資金？正邦科技表示，這有利於降低公司的財務費用及資金成本，滿足公司業務增長對流動資金的需求，提高公司資金使用效率。
不過評級機構大公國際認為，正邦科技擬延期歸還閒置資金繼續用於補充流動資金，表明其目前流動資金緊張，對正邦科技經營活動和信用水平可能產生一定影響。此前，該機構已將正邦科技主體信用等級由AA下調為AA-。
此外，5月20正邦科技又通過了《關於部分募集資金投資項目終止並將結餘募集資金永久補充流動資金的議案》。
公告稱，鑑於所屬行業目前正處於寒冬，為做好資金儲備，根據當前行業以及公司生產經營實際情況，擬終止部分區域新建產能，以保證經營現金流安全。鑑於2019年公開發行可轉換公司債券8個募集資金投資項目、2020年非公開發行股票14個募集資金投資項目建設已處於停滯狀態，擬終止上述項目，並將該募投項目結餘資金36.18億元永久補充流動資金，用於日常生產經營及業務發展，緩解公司資金流動性緊張的局面。
據悉，2019年正邦科技擬通過發行可轉債募集資金16億元，其中14.15億元擬用於8個生豬養殖項目建設，募集資金於2020年6月到賬；2020年正邦科技擬定增募集資金75億元，其中28.19億元擬用於14個生豬養殖項目建設，募集資金於2020年12月到賬。
接連兩份公告，都聚焦於補充流動資金，外界似乎已嗅到危險信號。
受商票逾期消息影響，6月9日開盤，正邦科技低開5%。截至收盤，正邦科技跌7.32%，報5.7元/股，股價距離年初高點已接近腰斬。
資產負債率高達97%，股權質押超87%同日發佈的還有正邦科技5月份的生豬銷售數據。與頭部豬企不同的是，正邦科技5月份“量價齊跌”：銷售生豬74.97萬頭，環比下降18.39%，同比下降54.52%；銷售收入7億元，環比下降8.99%，同比下降80.83%。
對此，正邦科技解釋稱：“主要是由於公司調減產能所致。”
年報顯示，去年正邦科技實現營業收入476.7億元，同比下降3.04%；歸母淨利潤虧損188.19億元，成頭部豬企中的“虧損之王”。
除了受行業週期下行、豬價深度下跌影響外，正邦科技的鉅虧還與公司高槓杆擴張有關。
據正邦科技2021年年報披露，2019-2020年公司通過自建、改造及租賃等方式大幅快速增加生豬產能，但受到國內市場生豬價格持續下降及疫情的影響，公司整體產能利用率較低，造成空置欄舍折舊等損失。
上文提到，2020年正邦科技擬定增募集資金75億元，其中28.19億元擬用於14個生豬養殖項目建設。該定增項目於2021年1月28日完成，或為正邦科技在豬價跳水前夕加的最大槓桿。
持續虧損和舉債擴張，正考驗着正邦科技的現金流。
年報顯示，正邦科技去年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淨資產為20.38億元，同比減少91.23%，持有的貨幣資金餘額為51.33億元，同比減少60.65%，其中受限資金餘額32.98億元，同比增加147.61%，包括被凍結的銀行存款2.06億元；持有的有息負債（短期借款、一年內到期的非流動負債、長期借款、應付債券）餘額為232.48億元，同比增加23.80%。
正邦科技淨利潤情況，來源：choice
今年一季度，情況並未有所好轉。繼去年鉅虧188億元后，正邦科技今年一季度再虧24億元；資產負債率由去年末的92.6%飆升至一季度末的97.03%。2021年和今年一季度，公司經營活動現金淨流量分別淨流出22億元、13.6億元。貨幣現金由2021年末的51億元，下降至一季度末的31億元。
此外，鈦媒體App注意到，正邦科技的大股東存在股權質押比例過高問題。
公告顯示，截至5月30日，公司控股股東正邦集團及江西永聯、邦鼎投資等一致行動人合計持股數量15.19億股，佔公司總股本的48.27%，其中質押出去13.21億股，佔其所持股份比例高達87%。
大股東質押情況，來源：公告
其中，正邦集團未來一年內到期的質押股份累計數量為226,120,000股，佔其所持公司股份的31.26%，佔公司總股本的7.19%，對應融資餘額為119,370.00萬元。江西永聯未來一年內到期的質押股份累計數量為239,318,097股，佔其所持公司股份的34.98%，佔公司總股本的7.61%，對應融資餘額為170,997.50萬元。邦鼎投資未來一年內到期的質押股份累計數量為75,987,841股，佔其所持公司股份的100.00%，佔公司總股本的2.42%，對應融資餘額為76,490.00萬元。
深交所曾在今年5月24日向正邦科技發出年報問詢函，要求其説明被凍結銀行存款的原因、公司償債能力、是否存在流動性風險等問題。截至目前，正邦科技仍未對上述問題進行回覆。
頭部豬企面臨現金流大考值得注意的是，正邦科技並非首個暴雷的豬企 。
去年12月，“豬茅”牧原股份也曾曝出旗下9家公司商票逾期未兑付。當時牧原股份解釋原因為：部分供應商未及時發起付款申請、少數出票銀行無法進行線上清算或線上清算不及時等，導致公司存在少量商票實際兑付日晚於到期日兑付的情況發生。
此外，牧原股份還特別強調，公司生產經營與現金流情況一切正常。
然而，週期拐點遲遲未到，頭部豬企全部陷入深度虧損。連去年淨利潤“一枝獨秀”的牧原股份也不能倖免。
鈦媒體制表，數據來源：Choice
深虧之下，頭部豬企資金面承壓嚴重。銀河證券數據顯示，2021年17家上市豬企資產負債率均值61.52%，同比增加13.9%，而今年一季度這一數據上升為65.4%。其中，正邦科技、傲農生物、天邦股份的資產負債率超80%。
除正邦科技外，已有頭部豬企選擇變賣資產、終止擴建等方式，回血自救。
2022年4月15日，温氏股份發佈公告，鑑於生豬行業市場行情持續低迷，為做好資金儲備以及公司發展區域佈局調整，決定終止“崇左江城温氏畜牧有限公司一體化生豬養殖項目一期”等8個募集資金投資項目。
據悉，上述8個項目投資總額共計32.3億元，擬投入募集資金23.6億元，實際投入募集資金僅有2.6億元，剩餘募集資金20.6億元。温氏表示，剩餘資金將繼續留存於募集資金專户，並儘快科學、審慎地選擇新的投資項目。
與此同時，也有豬企加大融資力度，大有逆勢擴張之意。
6月6日晚間，天邦股份發佈2022年度非公開發行A股股票預案，擬募資28億元，其中20億元用於生豬養殖場進行環境舒適度、生物安全、數字化和智能化升級，8億元用於補充流動資金。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定增為天邦股份上市以來單次最大規模融資，其數智化豬場升級項目也是單項目投資規模之最。
同一天，大北農也公告，將募資22.6億元用於飼料生產項目、種豬養殖及研發項目、總部創新園區建設項目、信息化系統升級改造項目及其他項目。
“在豬週期尚未見底之前，逆勢擴張更像是一場豪賭。”業內分析人士告訴鈦媒體App，目前仍無法確定週期見底信號何時出現，盲目擴張的風險企業未必能承擔。該人士還透露，加大融資力度也有可能是為了保住資產，彌補虧損，“總之，先熬過週期底部再説”。
然而，企業一旦陷入長期虧損、甚至曝出財務危機，無疑會加大其融資難度。值得注意的是，此前牧原股份披露的50億元定增預案至今未獲得證監會核准。
（本文首發鈦媒體App，作者 | 馬瓊，編輯 | 孫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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