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商學院研究員 陳鑫鑫
【事件概述】
6月19日，深交所對宜華健康（000150.SZ）下發問詢函，對宜華健康是否通過以前年度不計提或少計提，2019年集中計提減值調節利潤提出質疑。
通過集中計提減值，將損失集中在某個年度的行為通常被稱為財報“洗澡”。仔細觀察那些動輒虧損數十億甚至上百億的企業，或多或少都有這種嫌疑。如眾泰汽車2019年虧損上百億，便與數十億的商譽減值在當年集中計提相關。
在財報處理上，通過集中計提減值，可以使未來的減值風險大幅降低，甚至還可以掩蓋經營不佳的現狀。2019年末計提商譽減值後，宜華健康的商譽從19.27億元下降至4.71億，未來的減值風險明顯降低。
6月23日，時代商學院就宜華健康多個收購項目集中出現商譽減值，剩餘商譽的減值風險幾何等問題向宜華健康發函提問，截至發稿前，宜華健康未作回應。
一、一年虧損超過22年淨利潤總和
2019年，宜華健康淨利潤大幅虧損15.72億元，同比減少986.19%。數據顯示，1997—2018年累計22年時間裏，宜華健康的淨利潤合計不過14.99億元，其一年的虧損便把過去22年積累的利潤給抹平了。
時代商學院發現，宜華健康大幅虧損，主要是因為計提了多家子公司的商譽減值準備，2019年合計計提了14.56億元，其中3個項目為全額計提，詳細情況如圖表2所示。
宜華健康的集中計提商譽減值的做法，遭到深交所的強烈質疑。6月19日，深交所對宜華健康年報的問詢函便提到，2018年宜華健康收購的眾安康後勤集團有限公司（下稱“眾安康”）實現營業收入12.63億元，較2017年降低15.2%；實現淨利潤732.29萬元，較2017年降低95.25%。淨利潤大幅下降，而宜華健康卻在2018年年報中稱，公司對與商譽相關的各資產組進行了減值測試，上述商譽未發生減值。直到2019年，眾安康實現營業收入10.80億元，淨利潤-1.21億元，宜華健康才將收購眾安康形成的商譽4.83億元全額計提減值。
深交所據此要求宜華健康説明,在2018年眾安康業績大幅下滑後未對商譽計提減值，而在2019年全額計提減值的原因及合理性,以及説明是否存在通過以前年度不計提或少計提，2019年集中計提減值調節利潤的情形。
在眾安康業績下滑跡象明顯的2018年，宜華健康未對其商譽計提減值準備，而是等到2019年才計提，集中計提商譽調節利潤的動機明顯。
此外，眾安康也存在業績承諾期一過便業績變臉的情況，也令人懷疑其承諾期間的業績真實性，會否也有利潤調節的嫌疑。資料顯示，眾安康在業績承諾期（2014—2017年）的業績完成率分別為100.51%、100.75%、102.51%、152.05%，而業績承諾期一過旋即業績變臉，營收淨利潤皆明顯下滑。
此外，應收賬款壞賬準備也有同樣的嫌疑。2019年，宜華健康按信用風險特徵組合計提壞賬準備的應收賬款11.85億元，而對應計提壞賬準備竟達1.9億元，壞賬準備計提比例16.04%。而2018年，該比例僅為8.21%，計提比例上升明顯，這也是造成淨利潤下降的原因之一。
二、後續商譽減值風險雖降，但業績拖累效應仍在
實際上，利用商譽減值洗大澡的行為在A股中時有發生，通過一次性計提鉅額商譽減值準備，除了能掩蓋自身經營的困境外，還為未來的淨利潤重新增長鋪平道路，不少巨幅虧損上市公司有這樣的嫌疑。
2019年，科大智能（300222.SZ）淨利潤大幅虧損26.32億元，將過去多年來的淨利潤抹平，虧損主要因對四家子公司集中計提商譽減值準備金額約16.09億元。其商譽也成功從高位降低至1.71億元，未來的商譽減值風險大幅降低。
2019年，眾泰汽車（000980.SZ）淨利潤虧損額達驚人的111.91億元，數額甚至遠超營業收入29.86億。計提的61.2億元的商譽減值準備是虧損的主因之一，不過由此商譽也大幅降低至1.66億元。
2019年年報中，湯臣倍健（300146.SZ）對收購的LSG計提商譽減值準備約10.09億元,計提無形資產減值準備約5.62億元，導致淨利潤上市以來首次出現虧損，虧損額達4.15億。不過也將商譽從21.54億元降低至11.84億。
同理，雖然因為商譽的大幅減少，宜華健康未來的商譽減值壓力大幅降低，但即使沒有減值壓力，這些收購資產的經營已然陷入不同的困境，業績惡化趨勢明顯，如圖表3所示。未來很可能繼續拉低宜華健康的整體業績，成為累贅，而當初溢價收購的這些資產價值已然大打折扣，難以甩賣，宜華健康或已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這也宣告了其近年併購多元化發展之路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