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在出行行業中，Uber接二連三的裁員只是一個預警信號。當百年老店赫茲突然傳出破產重組的消息之後，這一行業的困境更為直觀地擺到了外界眼前。旅遊業一蹶不振，再加上“居家隔離”的禁令，出行的需求瞬間坍塌，就如航空業陷入停滯一樣，數萬輛的車隊成了最大的拖累。即便赫茲手握10億美元現金，可能也“剛”不過距離平穩仍遙遙無期的疫情。
意外破產
在疫情持續肆虐期間，又有一位新的受害者出現了，即創立於1918年的美國租車巨頭赫茲國際控股公司。當地時間5月22日晚間，赫茲在美國特拉華州申請破產。不過，提交破產申請的業務範圍並不包括其在澳大利亞、歐洲和新西蘭的業務以及該公司的特許經營點。
赫茲租車聲明
至於中國區，5月23日，赫茲國際中國客服回應稱，目前亞太地區還沒有收到調整消息，只是針對美國和加拿大的。運營赫茲中國業務的神州租車赫茲業務部客服稱，未收到相關調整通知。
對於市場而言，赫茲的破產多少還是有點意外。作為一家已經有着逾百年曆史的老店，赫茲在一個世紀前以十幾輛福特T型車起家，經過百餘年的摸爬滾打，成為全球最大的汽車租賃公司之一，租車網絡遍佈世界148個國家和8100多個租車門店。赫茲多少也見過一些大風大浪，但這次，赫茲卻挺不過去了。
資料顯示，這家總部位於佛羅里達州的公司旗下經營着Hertz、Dollar和Thrifty汽車租賃業務。截至2019年年底，赫茲擁有3.8萬名員工。而在今年1月和2月，該公司的收入還分別增長了6%和8%。
“由於COVID-19嚴重影響我們的業務，以及旅行和經濟何時反彈的不確定性，我們需要採取進一步措施來度過潛在的長期復甦，”赫茲總裁兼首席執行官保羅·斯通坦言。該公司官網發佈的聲明也顯示，“財務重組將為赫茲提供一條通向更加穩健的財務結構的道路，使得公司在應對長途旅行和全球經濟整體復甦的過程中處於最佳位置。”
申請破產保護消息傳出後，赫茲股價盤後暴跌近40%。該公司週五收跌7.49%，報2.84美元，市值僅為4.04億美元。今年以來，赫茲的股價已經從年初的15.88美元持續走低，下跌幅度超過80％。
當然，申請破產保護並不意味着赫茲就會倒閉。根據該公司的聲明，目前，赫茲仍擁有10億美元的現金，用於支持其日常運營。不過，赫茲也強調，根據疫情的持續時間及其對收入的影響，公司可能會在重組過程中尋求獲得更多現金的途徑，包括新的借款。
債務壓頂
“疫情對旅行需求的影響是突然而劇烈的”，在闡述業務受到的影響時，赫茲這樣解釋道。今年年初，該公司在全球共有56.8萬輛汽車，以及1.24個經營地點，其中約三分之一在機場。作為一家依賴機場和旅遊的汽車租賃公司，當旅行禁令到來時，無論是商務客户，還是旅遊消費者，幾乎都不見蹤影，因此，赫茲的業務也遭遇了重創。
沒了收入，對於頭頂債務的赫茲來説，無疑是雪上加霜。據《華爾街日版》援引知情人士消息稱，赫茲之所以申請破產，主要是因為未能與主要貸款商達成暫停還款共識。
CNN在報道中指出，截至3月31日，赫茲的賬面上有188億美元的債務，比去年年底增加了17億美元。其債務主要由43億美元的公司債券和貸款，以及144億美元的特殊融資子公司的汽車抵押債務組成。相較之下，截至同一時間，它的資產負債表上只有10億美元現金，
而此次申請破產的導火索之一就是，在4月到期的大筆汽車租賃款項被取消後，儘管赫茲一直積極與債權人合作，以暫時減少公司車輛運營租賃下的所需付款，並與就短期救濟進行談判，但仍然無法達成長期協議。
汽車行業分析師賈新光表示，租車的市場是出行，賣的就是出行服務，通過提供車來實現，其實短租是比較合算的，但短租不可能銜接的比較好，而長租相對比較穩定。租車行業大量依靠資金和週轉。在國外，租賃的車一般只用兩、三年，之後就將車以二手車的形勢賣出去，因為使用到5、6年就不好賣了，收回來的錢再補充一些新車。
“對於租車行業而言，車的循環和資金的循環都是關鍵，要能源源不斷地供應，”賈新光進一步分析指出，但疫情發生以來，一方面出行沒了，斷了資金來源，另一方面即便沒有人租車，車齡還在持續增長，現在都增長了大半年了，這也是一個大問題。
在被迫走向破產之前，赫茲也曾做出過掙扎。在聲明中，赫茲坦言，已經採取了一些措施，包括通過車輛銷售和取消車隊訂單來降低計劃的車隊水平，讓2萬名員工休假或裁員，約佔全球員工總數的50％。以及整合機場外的租賃地點、推遲資本支出並削減營銷支出等等。
與此同時，赫茲還試圖出售二手車來獲得收入。截至3月初，該公司在美國的車隊售出了4.1萬輛汽車，在歐洲的車隊售出1.3萬輛汽車。美國克利夫蘭北海岸研究公司的分析師兼董事總經理約翰·希利直言，“他們一直做得很好，但是當你沒有了收入，你擁有所有這些車，突然間這些車就變得不值錢了，這是一個非常艱難的行業。”
至於向外求助，赫茲也努力過。但可惜的是，與航空業不同，美國政府並未向租車行業提供類似的數百億美元的財務援助。對於具體的業務受影響的情況以及後續的自救措施，北京商報記者聯繫了赫茲媒體聯絡方，不過截至發稿還未收到具體回覆。
出行危機
“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刻，活下來就已經是‘勝利’了。”底特律投資公司Piquette Partners的汽車顧問、聯合創始人兼負責人Tarun Kajeepeta一語中的。
在整個出行行業，赫茲的遭遇並非個例。在3月27日，出租車公司沃克服務公司向布魯克林聯邦法院申請了破產保護。與赫茲類似，沃克服務公司同樣揹負着高額的貸款。該公司負責人喬·普羅斯表示，新冠病毒來襲，即使出租車司機和操作員繼續停開，調度員，機械師和行政管理人員的開支，也打擊了出租車公司的收入。
即便沒有像赫茲那樣的重資產拖累，網約車行業也不得不勒緊腰帶過日子。網約車巨頭Uber在最近兩週之內，已經裁員兩次，有6700名員工受到影響，約佔其員工總數的1/4，Uber將剩下約20000名員工。與Uber類似，Lyft在更早之前的4月，就宣佈裁員982人、288人將暫時休假，裁員人數在公司員工總數中所佔比例為17%，同時從5月開始降薪。
“現在全球出行市場並不好過，尤其是疫情的衝擊，更是不好説。”互聯網分析師楊世界坦言，像Uber這些公司基本都是內外交困，一方面資本環境不太好，另一方面自我造血能力不足，只能通過節衣縮食的方式來降低成本了。
產業鏈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租車公司們的節衣縮食，對於全球的汽車製造商而言，又是另一重的打擊。赫茲已經表態，將在今年餘下的時間裏不購買任何新車，並且開始出售二手車。與此同時，赫茲的競爭對手Avis雖然沒到破產的境地，但也在虧損。Avis在3月時也已經宣佈，將今年剩餘時間的新車購買計劃削減了80％。
而根據考克斯汽車公司的數據，美國租車行業在去年購買了170萬輛美國汽車，相當於美國新車購買量的10％。IHS Markit發佈的研究報告顯示，預計今年美國輕型車（包括轎車及貨卡車）銷量將下降26.6%至1250萬輛，跌至2010年以來新低。
北京商報記者 陶鳳 湯藝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