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8日 ,神霧環保公告停牌,若無新的戰略投資引入,大概率將在一天後滿足連續20個交易日收盤價低於股票面值的要求,並一個月內進入退市整理期,而退市整理期的交易期限30個交易日。
曾在2015年“逆市而上”,在2017年達到364.82億元巔峯市值的神霧環保,如今成為創業板首家“面值退市”股,令人唏噓。
這隻曾經的10倍大牛股,股價從高位的37.58元跌倒如今的0.32元,跌幅高達99%。
重新審視神霧環保的登頂和墜落,會發現無法收場的結局早已埋下禍根。
實控人吳道洪在中國石油大學攻讀博士時,就以自己的七項專利技術為依託,創辦了北京神霧噴嘴技術有限公司,向冶金、化工、陶瓷等高能耗企業出售燒嘴、燃燒器等節能產品,為企業節省能耗、降低運營成本。
隨着技術升級,吳道洪逐漸把當初的神霧噴嘴公司發展成包含9家子公司的神霧集團,旗下神霧環保、神霧節能分別在2014年和2016年借殼上市。
上市三年,神霧環保的營業收入從3.1億元增至31.25億元,翻了10倍有餘,歸母淨利潤也從0.3億元增至7.06億元,成為整個神霧集團的頂樑柱。
高速增長的業績背後暗藏“玄機”,神霧環保的衰敗源自其始終採用的“工業類PPP”模式。
上市後,神霧環保主要為全球煤化工、石油化工等客户(以下簡稱業主公司)提供節能環保的綜合方案,例如為石油化工企業設計、生產成套設備,以提高能源利用率、減少能耗。
但這類項目的特點是耗資巨大,通常在幾億元到上百億不等,神霧環保的做法是,以較小的投資比例與業主公司共同成立一個專門的項目公司,然後由項目公司作為發包方、神霧環保作為工程總承包方承接項目。
理想狀態下,國資、產業基金和其他資本方在項目推進過程中逐漸入股,等項目完成並投產,各方就可以按照約定期限和比例,從每年節省的經濟效益中獲取收益分成。
但2017年5月,有媒體對神霧環保和神霧節能在高比例關聯交易的業務模式下存在業務造假的嫌疑,經過一個月左右的發酵,神霧環保的股價開始“一瀉千里”,長達半年的停牌重組期間,更是發生了全國性的金融去槓桿,導致神霧環保的資金情況快速惡化,大量應收款無法收回,最大的烏海項目也遭遇整改,成本巨大。
到2018年復牌時,神霧環保已經開始出現股權質押逾期違約、股份被凍結拍賣、員工薪酬無法發放等一系列資金短缺引發的問題。
事件升級的關鍵在於,2019年3月,神霧環保公告稱在自查中發現未履行審批程序向母公司神霧集團和子公司華福工程提供對外擔保的情況,金額合計9.8億元,佔公司最近一期淨資產的35.25%。
4月大信會計師事務所對其2018年年報出具無法表示意見後,證監會在5月底對神霧環保、吳道洪和神霧集團進行立案調查,並在9月份的決定書中稱,神霧環保在2017年一季報、半年報和三季報中貨幣資金列報數分別虛增不少於15.75億元、8.35億元和12.47億元。
根據同期神霧集團的資金缺口和大信會計師事務所在2017年保留意見審計報告中的描述,神霧環保大概率是通過預付款的形式,將大額資金輸送給了關聯方。
2019年12月7日,證監會下發的處分公告顯示,針對財務造假、違規擔保和相關增持主體未履行增持計劃三方面主要問題,對神霧環保、神霧集團以及實控人等6名主要責任人給予公開譴責的處分,對11名次要責任人給予通報批評的處分。
似乎還是重重舉起,輕輕落下。
並未被動退市的神霧環保,從2019年10月到今年4月,包括勝沃項目、港元項目和烏海項目在內的幾個重點項目卻依然因為資金問題均已停工,生產經營近乎停滯。
截至當前,神霧環保經審計的2019年年報因為種種原因尚未公佈,但從2018年年報和2019年業績快報數據來看,近兩年神霧環保收入均為5100萬元,歸母淨利潤則分別虧損14.94億元和15.97億元,
最終,市場用價格做出了選擇。
神霧環保在今年5月27日公告稱,因連續19個交易日收盤價格低於股票面值(1元),結合當前0.32元/股的股價,即將被終止上市,而深圳證券交易所創業板也拒絕了公司股票重新上市的申請。
高光時刻,吳道洪也曾經對未來充滿希冀,“退一萬步來講,假使我們管理團隊的管理、運作水平不是那麼理想,運氣也不是那麼好,未來神霧在(化石能源、礦石資源、可再生能源和資源)三個領域的核心顛覆性技術加起來,也能成為世界五百強企業之一!”
五百強看來是很難了,對於即將退市的神霧環保而言,之後還將面臨的數十億訴訟賠償,可能是更頭疼的問題。
除了神霧環保之外,曾經的“風電第一股”ST鋭電和創業板天翔環境也在此前的5月13日分別進入退市整理期和正式退市,而在強監管疊加新《證券法》,有專家表示,今年至少會有20只股票退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