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二掌櫃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海通證券的盛宴上高朋滿座，一邊是在納斯達克和香港上市的萬國數據，一邊是剛剛通過創業板IPO的華塑科技。突擊入股、業績飆漲、關聯交易，都有着海通證券清晰而又激進的影子。到底是人造的盛宴？還是一場烹羊宰牛的局？
A股就是一個名利場。四川的ST華塑在保殼的路上掙扎，這家三番五次ST的公司一直上演着不死鳥的傳奇。而遠在杭州的華塑科技正在舉杯慶祝通過交易所的IPO審核。如果不是註冊制加速新陳代謝，恐怕ST華塑沒有現在這麼緊張，華塑科技一兩個億的營收也恐難通過IPO的生死關。無獨有偶，兩個華塑均跟海通證券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ST華塑的股東定遠德輪因為資金需求，2018年向海通證券進行質押融資500萬股ST華塑。那個時候，ST華塑還沒有戴上ST帽子，而華塑科技當年盈利2436萬，其出錢的股東楊典宣正忙着要給女婿創業的信翔電子拉業務，華塑科技自然成為重要客户。到了2019年，海通證券開始跟納斯達克上市的萬國數據接觸，因為萬國數據準備到香港再IPO一次。
華塑科技以及楊典宣沒想到改變命運的機會即將到來。
海通證券跟萬國數據接觸的2019年，華塑科技盈利1621萬，跟2018年合計才4057萬元，而公司當年的營收才1.07億，IPO不夠格。而這一年，楊典宣女婿的公司信翔電子徹底躺平，其公司全年771.7萬營收全部來自於華塑科技。華塑科技這一年也選擇了躺平，公司盈利1621萬，股東們乾脆全部分紅，還把往年的盈餘拿出將近40萬給分紅了。
2020年，萬國數據香港IPO，向全球發售1.52億新股，海通證券跟摩根大通、美銀美林、中金公司一起，成為萬國數據的保薦機構。這一年，萬國數據向華塑科技採購了887萬的訂單，成為華塑科技的第四大客户。萬國數據為啥要跟華塑科技做生意？因為當年，海通旗下的海富產業動用兩隻基金突擊入股了華塑科技。
海通證券保薦萬國數據IPO，萬國數據成為華塑科技的重要客户，海通證券旗下的產業基金入股華塑科技。小圈子的局立竿見影，2020年營收2.06億，同比增長92%；淨利潤5615萬，同比增長246.27%。按照兩年淨利潤為正，累積淨利潤不低於5000萬，華塑科技一把就可以IPO了。
不過，這一年，楊典宣的女婿還想躺平，海通證券進場了，大家都注意一下，想上市就收斂一點，信翔電子除了從華塑科技獲得99.09%的893.84萬的訂單，對外還做了8.16萬的生意。裙帶生意太多，那就是IPO的攔路虎。到底想IPO圈錢呢？還是想每年就賺他個千兒八百的瑣碎銀子？到了2021年，萬國數據一把向華塑科技採購了3222.04萬，一躍成為華塑科技的第一大客户，而信翔電子交易下降到239.43萬元。
2.37億營收，5519.27萬利潤，海通證券進場後，華塑科技的業績可謂一飛沖天。華塑科技真的脱胎換骨了麼？營收規模上去了，收錢是個難題，2019年的經營性現金流淨額還有1571萬，可是2021年已經下滑到861萬。而應收賬款從2019年的5522萬，到2021年已經飆升到1.67億，佔營收的70.69%，意味着營收是靠應收賬款堆起來的。
貨出去了，錢沒有回來，這是很多公司為了IPO做規模的財技。應收賬款量大，週轉就是生死關鍵，可是華塑科技的週轉率從2019年的2.46次，下降到2021年的1.68次，都到了行業最低水平，華塑科技的競爭力到底在哪裏呢？
一切看上去都很美，華塑科技2020年分紅800萬，跟2019年相比已經腰斬，是為了IPO嗎？是，也不是。因為IPO前繼續大筆分紅，那IPO就是來割韭菜的。不大規模分紅，是因為華塑科技的利潤可能只是賬面上的，因為當年經營性現金流淨額只有1909萬，而利潤為5615萬，兩者相差3706萬，到了2021年，兩者相差進一步擴大到4657萬，哪兒有錢分紅？
除了應收賬款越來越多，經營性現金流淨額越來越少，華塑科技的存貨更是一年比一年多。2019年存貨賬面價值2254萬，2020年3553萬，2021年5104萬。什麼概念呢？意味着存貨佔營收的比率分別為21.06%、17.24%和21.53%。一家公司的規模靠着存貨和應收賬款堆起來的，IPO誰得利？老闆們上市前就出現過吃幹分淨，上市後的場景真是未可知啊。
華塑科技除了業績讓人擔憂，其在海通證券的摹繪下可謂是前景一片大好，什麼新基建、雙碳、東數西算等戰略部署，在數據中心、儲能、軌道交通等領域不斷拓展市場規模。都是火得一塌糊塗的概念，搞得交易所都一頭霧水，問：你們有訂單了嗎？海通證券羅列了4頁紙，説什麼與相關參與者直接開展合作，並進入最終用户供應商名錄。
故事一動聽，往往容易變成事故。就説東數西算，到底有沒有訂單？海通證券同華塑科技在給交易所的回覆中大玩兒文字遊戲，説這個領域資質門檻高，用户粘性強，供應商名錄一般不會輕易更換。還説進入東數西算週期長，華塑科技有獲得訂單的能力。沒訂單就直説，不寒磣。可是面對海通證券的局，也許，老百姓會説，他們老鷹叼斧頭，雲裏霧裏地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