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12日)
歌手龐麥郎的經紀人發佈視頻透露
龐麥郎因為患有嚴重的精神分裂症
被強制送進精神病院
龐麥郎和經紀人白曉(左)
經紀人白曉爆料
龐麥郎在今年年初送進醫院
當時他已經病情嚴重
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可能會自殺
也可能會傷害他人
所以才會把他送進精神病院
今天中午記者致電龐麥郎家所在的寧強縣南沙河村村支書張世忠他向記者證實龐麥郎已被送去縣裏精神病醫院治療↓
“他自從唱了滑板鞋以後,家裏來了些記者採訪,他就逐漸不正常了。他發病最厲害是在去年,總是在村裏亂跑,和所有人説要開什麼演唱會,可能就是被疫情憋壞了,也不能出去,沒了生活來源。但是他在家也不做任何農活兒,説話很不正常,衣着打扮看起來也還正常。”張世忠説龐麥郎發病最嚴重時會打父母,多半因為管父母要錢父母不給。父母有兩三次腿和腰都被他打傷了,都是由村裏人送去醫院的。
龐麥郎本名龐明濤,出生在陝西漢中寧強縣。網上的公開資料顯示,他生於1984年,今年37歲。作為草根歌手,一首《我的滑板鞋》曾讓他火遍網絡,無比洗腦的《我的滑板鞋》一度成為“神曲”——“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唱遍大街小巷,甚至連華晨宇都改編過這首歌。
“懇請你不要傷害他”在白曉的聲明發布以後,記者曾經多次致電聯繫龐麥郎本人,均未接通。白曉向記者發來了語音留言:“抱歉我現在不方便接聽電話,我現在非常壓抑。”白曉在這段聲明中評價龐麥郎:他就是中國版的梵·高,一直在堅持抗爭。很幸運和他工作了6年,這6年我是他的搭檔,也是局外的觀察者。龐麥郎這位出身底層的歌手,曾經因為一首《我的滑板鞋》領銜“2014年度十大網絡神曲排行榜”,成為當年的“洗腦魔音”。但是經歷了2015年神曲的鼎盛時代後,龐麥郎不容於世的性格、前後矛盾的説法,招來媒體、輿論的無情演繹和評論。他被拋上與音樂創作無關的風口浪尖。“後滑板鞋時代”的龐麥郎從未大火過,他總是在各個大小城市的各類LiveHouse、酒吧開“小型演唱會”,而他對外宣稱的常住地,甚至都有西安、漢中市以及老家寧強鄉下好幾個版本。
雖然此後他一直也在堅持創作新的歌曲,但再也沒有一首曲子像《我的滑板鞋》一樣走紅。2017年,上觀新聞記者曾經前往漢中跟訪龐麥郎近一週時間。採訪過程中,記者也曾經在線上多次聯繫龐麥郎口中的經紀人“小白”,也就是白曉。白曉當時面對記者並不願意透露龐麥郎過多的生活和舞台細節,只是一直向記者説:“拜託你們不要再傷害他了。”記者回復儘量避免這種傷害,白曉説:關注他本人本身就是一種傷害,希望大眾媒體可以多多關注他的音樂。採訪結束後不久,白曉又發來了微信:請你千萬不要傷害他,他其實挺善良的。緊接着他發來了一連串雙手合十的表情包。
2019年12月25日,龐麥郎在上海育音堂《真棒》演唱會現場。王倩 攝龐麥郎的“城”與“鄉”2017年那次採訪,記者陪龐麥郎在漢中市區一家理髮店完成了一件“大事”:燙頭髮。他當時掏出手機,對髮型師出示一張他收藏的邁克爾·傑克遜童年“爆炸頭”照片,要做“一模一樣”的。造型完成後,他沮喪萬分,因為和照片裏的髮型絲毫不像。“之前的演唱會很不成功,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當時造型很差勁。”他説,“我畢竟是明星,必須注意形象。那些記者拍的,是給大明星拍的照片嗎?那都是拍草根的。什麼是草根?就是種地的。我不是草根,你千萬不要叫我草根!”他忽然提高分貝,盯着記者。驚詫於龐麥郎對“草根”二字的排斥,記者解釋:“其實,草根是中性詞。”龐麥郎並不買賬:“這個稱呼現在不適合我,有人那麼説我,我會覺得他可笑。你可以叫我歌星、藝人。”他的十指緊緊扣在一起,眼神戒備。當時在酒店寫字桌前的椅子上,龐麥郎因為頭髮的事情癱坐了一個晚上,記者可以感受到平時看起來不善言辭的他已經到了情緒的臨界點,不斷提出反問句,語速不斷加快。
回憶起2014年突然走紅這件事,他的記憶有些模糊,只記得“有一天我聽KTV裏到處是《我的滑板鞋》”。“摩擦摩擦”,《我的滑板鞋》裏這句歌詞,“演唱會大家都哼得上”。龐麥郎説,他最想實現的一個心願是“萬人摩擦”。有人建議龐麥郎在漢中開演唱會,他感興趣地問:“漢中有大型體育場嗎?”對方回答:“有,可以坐下3.8萬人。”他抬起頭,眼睛放出奇異的光亮:“太好了,開演唱會,搞一個3.8萬人摩擦!”他印象更深刻的,是2014年自己察覺走紅的第二天,急忙去買了一隻黑色口罩。兩年多後的今天,出門戴口罩已成習慣,他本來就含糊的聲音在口罩裏更微弱了。他説:“如果摘下口罩,我會被所有人認出來。”這個口罩他一直戴到了疫情開始,龐麥郎在口罩大軍中,更加看不出是明星或者異類。
那次採訪的次日清晨,龐麥郎打算從漢中城區回到老家南沙河村。他邀請記者同去,但事先約定:記者不能發表在農村拍攝到的有他出鏡的照片。理由是:農村的氛圍環境,不符合明星的形象。坐車輾轉近3小時,從高速路到國道,從國道到縣道,之後是鄉道,而後是泥路、石子路……車終於陷在一攤泥沼裏。一個令人意外的場景發生了,龐麥郎忘記了回家的方向。車停着,他一臉困惑指着路,走了不少彎路以後終於到了家中。龐麥郎對這個山村有些淡漠,評價説:“到處都是山,沒覺得美。”
當時讓他有幾分得意的是家中他親手設計的雙層豬圈,尤其是豬圈上方那個紅色屋頂:“這是我出錢修的。它很特別,和農村那種豬圈屋頂都不一樣。”他説,要不是豬圈修得那麼符合自己審美,他就不會再願意回農村住。走在油菜花田旁,龐麥郎的話漸漸多了,雙手悠閒插在口袋裏,看起來少了幾分在城市中的侷促。2019年冬天,龐麥郎來上海開演唱會,上觀記者再次回訪。當時的這場小型跨年演唱會是在靜安寺附近的一個LiveHouse,現場氛圍很熱烈,龐麥郎比較亢奮。記者發現他是一個人來的上海,住在快捷酒店,自己承擔所有的食宿費用,吃穿用度都比較節約。
和龐麥郎一起吃飯,他聊得最多的就是自己已經面世的滑板鞋。其間記者也問起了他的經紀人小白,龐麥郎的回答比較冷淡:小白沒有來,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平時我們也不總是在一起的。我們現在就是在一起做滑板鞋。龐麥郎對於做一雙自己的滑板鞋這件事的重視,在白曉這次對龐麥郎的患病聲明中也可見一斑。他提到:當時我向龐麥郎説,我們把滑板鞋做出來吧,他笑了起來,那是這些年我見過他最真的笑容。後來終於讓他看到了他心裏那雙滑板鞋,他開心得跳起了舞,那天他跳的是邁克爾·傑克遜的滑步。如今龐麥郎的滑板鞋品牌“sonartime龐麥郎”網店裏,已僅剩幾雙高價簽名款,千元乃至萬元的價格和慘淡的銷量,一樣讓人唏噓。
2019年12月25日,上海育音堂《真棒》演唱會散場後,觀眾與龐麥郎合影。
來源:上觀新聞、楚天都市報極目新聞、紅星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