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中國第一女團

從遇見到再見,是整整731天的旅程。

6月23日晚,女團「火箭少女101」用一場盛大的告別典禮,宣佈了她們的正式畢業。在這場主題為「遇見•再見」的線上演出中,她們最後一次以團之名站在一起,向全民製作人問好。

兩年前的今天,11個名字首次一起出現在觀眾面前。她們是年度選秀綜藝《創造101》中最終成團的女孩:孟美岐、吳宣儀 、楊超越 、段奧娟 、Yamy、賴美雲、張紫寧、楊芸晴Sunnee、李紫婷、傅菁、徐夢潔。

她們都有着各自青春的亮點,是粉絲票選出來的心中偶像。

自2005年「超級女聲」以來,已經很久沒有一檔選秀節目能夠達到如此高的國民關注度。火箭少女101的出現,讓國內籍籍無名的偶像行業重新泛起波瀾,各大演出舞台上多了一抹亮眼的色彩。

730天后,火箭少女101已褪去了昔日的青澀,身上的星光愈加燦爛,但作為「限定團」的她們,又要在最輝煌的時刻迎來告別,走向各自新的征途。

6月23日晚八點,火箭少女101告別典禮

在《創造101》之前,國內大部分觀眾對女團的印象,還停留在S.H.E、Twins等組合身上。

2016年,韓國Mnet電視台推出的《PRODUCE 101》系列節目大火,同年出道的限定女團I.O.I迅速躥紅,僅在音源上的總收益就已經超過10億韓元,其他活動收入預計已過百億韓元 。

這種讓觀眾參與到女團出道選拔的模式,讓中國的從業者看到了曙光。彼時,國內女團文化方興未艾,《創造101》就是以開創「中國頂尖女團」為理念,沿襲了韓娛的選秀模式。

在去中心化、精英化的語境下,《創造101》讓觀眾看到了女孩子更多的可能性。101位出身、背景、性格迥異的女孩子,在一場以唱跳為砝碼的比賽中邁開了腳步。

初排名在出道位之外的孟美岐,憑藉公演時的一首《撐腰》迅速爆火。豐富的舞台經驗讓她成為101位女孩中,綜合實力最亮眼的一位。

舞台上的孟美岐

粉絲們喜歡叫她「山支大哥」,因為她有着能獨當一面的性格和勇氣,就像一位「大哥」一樣可以給人依靠。

楊超越可能算是其中的「異類」。她在自我介紹環節中以一句「我是全村的驕傲」迅速打開了話題度。在101位光鮮亮麗的女孩中,她是那個家境和實力都普通的草根,主題曲表演中,經常跳着跳着就哭了,因為這對於沒有條件去學舞蹈的她來説,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但是,她的「弱」卻吸引來了全國觀眾的憐惜,很多平凡的人在楊超越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儘管她的業務能力並不出眾,但人氣始終排在高位。

錦鯉女孩楊超越

粉絲們想通過楊超越的出道證明,每一個普通人同樣有獲得成功的機會。

曾多次面臨淘汰的王菊,更像是個奇蹟。她第一次獲得進入比賽的機會,是因為有其他選手退賽。第二次面臨淘汰,是Yamy把她救了回來,因為她是那個勇敢為自己爭取機會的人。

她憑藉那句「你們手上握着的,是重新定義中國女團的權力」,實現了自己排名上的「乘風破浪」。一時間,全國上下期待突破性別困境的人,都在瘋狂地為她投票。

她就像是處處被束縛的女團市場中,成長出的一顆韌草。

節目中的「話題女孩」王菊

2018年6月23日出道之夜,《創造101》的總播放量超過44.4億,對前11名選手的點贊數總和超過了13億次,幾乎相當於每一位中國人都給女孩們投上了一票。

決賽當晚,《創造101》霸佔了24條微博熱搜,「國民老公」王思聰也加入了討論。艾瑞數據顯示,節目的口碑傳播指數已經達到現象級,是行業平均水平的5倍,在中後期發力更為迅猛。

這一晚,11位女孩在燈光與歡呼聲中,向現場以及屏幕前的全民製作人鞠上了深深的一躬。

中國首個具有國民性的限定唱跳女團,就此誕生。

兩年的成團時間裏,火箭少女101的旅程並非一帆風順,但她們始終在乘風破浪向前行。

2018年8月9日,成團不到兩個月,就發生了一場「退團危機」。孟美岐、吳宣儀所屬經紀公司樂華娛樂、張紫寧所屬麥鋭娛樂發表聯合聲明,稱騰訊旗下火箭少女101的經紀方不顧藝人身心健康、獨斷專行,要與其提前終止合作。

隨後,騰訊做出回應稱希望對方遵守合約內容,與兩家經濟公司展開了「正面剛」。孟美岐、吳宣儀和張紫寧還缺席了在水立方舉辦的首場成團發佈會。

成團發佈會,11缺3

經過溝通協商,八天後,三方又發佈聲明稱三人將回歸火箭少女101,這場「退團風波」最終得以休止。很多人才意識到,在國內尚未成熟的偶像體系下,粉絲的力量其實微乎其微。

幸運的是,風波後的女孩子們真的成為了一支名副其實的女團。

兩年內,火箭少女101發佈了三張專輯,83首音樂作品,30首影視作品OST及推廣曲,推出三檔團綜以及北上廣三場萬人演唱會。在騰訊平台的運營下,給粉絲們做到了良好的「售後服務」。

作品的傳播度也是顯著的。她們為電影《西虹市首富》演唱的插曲《卡路里》紅遍大街小巷,成為年度魔性神曲;首張迷你專輯《撞》,是QQ音樂最快速獲得殿堂金鑽唱片認證的數字專輯。

與《西虹市首富》的合作

在今年疫情期間的「相信未來」義演中,火箭少女101也參與其中,全體清唱了一首《一點點光》,為受到疫情影響的人們助力。

兩年來,她們幾乎包攬了女子團體所有的獎項:新浪微博之夜年度最佳團體獎、騰訊視頻星光大賞年度女團、 華人歌曲音樂盛典年度最受歡迎樂隊及組合......

2019年1月21日13時42分,火箭少女101還把祝福裝進了《靈鵲星座A星》,在酒泉衞星發射中心隨長征十一號運載火箭發射升空,在宇宙中「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因團綜《橫衝直撞20歲》具有溝通中突兩國文化的里程碑意義,2019年3月2日,火箭少女101受邀參加突尼斯駐華大使館「突尼斯之夜」活動,並獲得了突尼斯授予的「最佳傑出貢獻獎」。

團綜與突尼斯合作

儘管這段時間裏,陸續有女團、男團在選秀節目中出道,但火箭少女101的成員一直擁有極高的曝光度、認知度和商業價值。

《2019騰訊娛樂白皮書》顯示,孟美岐在2019年女明星商業價值中位列前十。在95後女明星影響力TOP 10榜單中,前五位中三席均被火箭少女101成員佔據。

據FUNJI App統計,火箭少女101的成員均位於女藝人微博超話活躍度TOP100,其中吳宣儀、孟美岐位列前10名,楊超越、楊芸晴Sunnee位居前20名。

在豆瓣網友整理的內地女星雜誌銷量前10位中,孟美岐、吳宣儀、楊超越的五本實體刊均在榜中,前兩名被吳宣儀的實體刊佔據。

從這些成績看,火箭少女101被稱為「中國第一女團」並不為過,這是她們應該有的驕傲。

儘管火箭少女101代表着中國女團的最高水平,給行業提供了一套模板,但在運營和市場開拓上,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

在偶像競技綜藝《炙熱的我們》中,成員傅菁説:「我們出道快兩年了,一路走過來,我掰着手指都能數清楚舞台的數量,對於火箭少女101來説,跳一次就少一次。」

團體選秀熱潮過去兩年後,國內偶像行業仍然處於「野蠻生長」狀態。公司來了一撥又去了一撥,偶像團體仍沒有核心的打歌舞台,只能靠成員頻頻在綜藝、影視中露臉吸引人氣。

相比日韓圍繞「團」來打造的偶像模式,國內在偶像團隊的運營上仍有缺憾。以火箭少女101為例,幾乎每個團員都揹負着密集的個人行程,從而導致團體練習的時間減少。

在《超新星全運會》中,楊超越的表演全程沒有跟上隊友節奏,被網友批評「過於划水」。之後楊超越道歉稱,是因為自己發燒狀態不佳,隨後還退出了節目中的比賽。

有網友爆料説,真實原因其實是公司對接的失誤,舞台臨時換了編舞和走位,個人行程極多的楊超越在演出開始不久才到達現場。

如何平衡個人與團體、經紀公司與選秀平台之間的利益,完善規則,投入訓練,貢獻作品,更好地「服務」粉絲,是所有女團要面臨的問題。

今年,《青春有你2》《創造營2020》《乘風破浪的姐姐》三檔女團選秀節目相繼熱播,新的女團THE9已經出道,但面對當下還不夠專業的市場,她們的未來仍難以預料。

火箭少女101更大的價值,或許在於讓越來越多的人打破了對於女團的偏見。大眾開始領略到,女團不只是幾個漂亮的女孩組在一起唱唱跳跳,而是代表她們自信、陽光、青春的狀態。

在繁忙的行程下,她們在一點一點成長。距離解散不到一個月前,她們在《炙熱的我們》中以暗黑新娘妝亮相,舉手投足間早已褪去了兩年前的青澀。

火箭少女101演唱《怪美的》

在團綜《橫衝直撞20歲》中,她們演唱了范瑋琪的友誼主題歌曲《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知名樂評人@耳帝 給予了高度評價,「真的很美好,沒想到會在解散的時候聽到她們如此純真而清新、充滿內在默契、且氣質與音樂都集體般配的一次歌唱......」

江蘇衞視《天貓618超級晚》,是火箭少女101參加的最後一場衞視團體表演。當天,《青春有你2》的新團THE 9與二團 172 girls也在晚會中亮相,完成了兩代女團的交替。

火箭少女101是中國女團的起點,是燎原的星星之火,她們推開了那道門,讓更多的人發現眼前的世界如此廣闊。

兩年裏,粉絲眼中的她們也在成長。FUNJI App對《創造101》成團夜、《橫衝直撞20歲》一二季彈幕詞雲進行了抓取,發現每個人的特徵都有變化,都在豐富。

火箭少女的變化

在不斷突破自己的同時,她們沒有忘卻當初走在一起的緣分。在即將解散前,每個人的微博頭像都換成了火箭與旗幟的圖案,那是她們曾經出發的標誌,也是她們將告別的紀念。

到底什麼是女團?她們給人的外在印象是甜美的、可愛的、温柔的、整齊的,但也是一羣熱愛藝術、勇於表達自我的young girls,堅持自我的個性,希望分享自己的「與眾不同」。

唯有一起敢想、敢做、敢愛、敢拼,打破外界的條框與偏見,才能定義岀屬於自己的女團時代。火箭少女101邁出了第一步,這是有意義的一步。

「火箭少女101」的名字,定格在了2020年6月23日的夜晚,但在未來的時光中,會有11顆璀璨的星星,在她們各自的軌道發光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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